遲立冬:“???”


    夏嶽道:“我想試吃一下天菜,不可以嗎?”


    第三章 長情


    遲立冬有些錯愕,道:“那什麽天菜,隻是句玩笑話。不是,你從哪裏聽說的?”


    夏嶽掛在唇角的譏諷顯而易見:“看來你是不知道自己多有名?你知道現在blued上有多少人用你的照片當頭像嗎?”


    遲立冬略有訕訕,他的“成名”雞飛狗跳,簡直慘不忍睹。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照片被別人當頭像,他手機裏都沒有裝blued,倒是很意外:“夏嶽,你用blued?”


    夏嶽一臉坦蕩:“我也是要解決生理需求的。”


    遲立冬說不出什麽,夏嶽早已不是二十歲的純情大學生。


    夏嶽道:“如何?你有興趣嗎?”


    遲立冬:“……什麽?”


    夏嶽直截了當的:“和我上床。”


    遲立冬尷尬道:“你別開玩笑了。”


    夏嶽挑眉道:“你覺得你我之間,是能開玩笑的交情?”


    遲立冬搖頭,說:“更不是能上床的交情。”


    夏嶽又一次不耐煩起來,道:“遲立冬,你別以為我是對你還有興趣,我不過是好奇你憑什麽名動京城。”停頓了幾秒,“要是沒記錯,當年你真不怎麽樣。”


    提起當年,遲立冬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不是他真的不怎麽樣,而是就算他真的很怎麽樣,難道他還有臉說?


    夏嶽挽了挽袖口,給自己盛了一小碗湯,才道:“你剛才是不是說,無論我提什麽要求,你都會盡力去做?”


    遲立冬:“……是。”


    夏嶽道:“吃完飯,跟我回酒店。”


    遲立冬開始後悔自己把話說得太滿。


    他知道夏嶽約他見麵,不可能是為了敘舊。當年是他對不起夏嶽,他做出那樣的道歉承諾,是希望夏嶽打他、罵他、侮辱他、踐踏他的自尊,無論怎樣都行,他統統可以接受,隻要夏嶽高興。


    隻是無論如何想不到,夏嶽想和他上床。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正在荷爾蒙極速分泌的年紀,對有些事的熱情近乎狂熱,特別在初嚐禁果之後的一段時間,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想念對方的身體,遲立冬甚至還因此一度懷疑過自己真的愛上了夏嶽。


    如今他三十五歲了,不會再陷入到愛和性的迷霧中。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愛夏嶽,他對夏嶽隻有愧疚。


    夏嶽不一樣。夏嶽愛過他,有可能還不完全是過去式。


    他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再和夏嶽發生關係。


    夏嶽吃完了飯,拿過餐巾擦拭唇角。


    遲立冬也把筷子放下了。


    夏嶽道:“走吧。”作勢要起身。


    遲立冬抬手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說:“你先坐下,我有話要說。”


    夏嶽沒睬他,已經站起來,邊係外套扣子邊道:“話怎麽那麽多?留著路上說。”


    遲立冬:“……”


    夏嶽是來北京出差的,這邊的合作方有給他配備司機和專車,但現在非工作時間,又是私人約會。


    遲立冬把車開過來,停在他麵前。


    他隔著副駕的窗看了一眼遲立冬,沒坐副駕,而是拉開後門,坐進了後排。


    遲立冬踩下了油門。


    “你這次會在北京待多久?”遲立冬問。


    夏嶽道:“不確定,談一個融資項目,要看進度。你不用沒話找話,要說什麽就直說。”


    遲立冬從後視鏡看看他,道:“我送你到酒店門口就走。”


    他猛地抬眼,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裏對上。他的目光太過銳利,遲立冬莫名心虛,隻看了一眼就趕忙目視前方。


    夏嶽道:“你什麽意思?”


    遲立冬道:“就是……夏嶽,我們還是就做普通朋友吧。”


    夏嶽突然發作:“你夠了遲立冬!”


    遲立冬:“……”


    夏嶽怒不可遏道:“我把你當朋友的時候,你想方設法拐我上床!我現在就想上床,你又說當朋友!”


    遲立冬:“……”


    夏嶽用力踢了一腳駕駛位的後背,道:“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遲立冬有,不但有,此時還虛得要命。


    夏嶽大約是自覺失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終於到了酒店。


    遲立冬把車停在門口。


    夏嶽不等門童過來,就自己推開車門下去了。


    遲立冬也下車來,叫他:“夏嶽……”


    夏嶽寒著一張臉,對遲立冬喚他的聲音充耳不聞,步子邁得極大,頭也不回的衝過旋轉門就進了大堂。


    到看不見他的背影,遲立冬才上車離開。


    回到家,遲夫人追著問:“有沒有托同學給你介紹女朋友啊?”


    遲立冬搪塞了幾句,假裝打哈欠說困了,遲夫人才放過他。


    他又翻來覆去睡不著。


    沒有想到,夏嶽竟然這麽長情。


    第四章 不配


    他以為夏嶽不是這樣的人。


    當年他泡夏嶽的時候,夏嶽正在追求係花。後來他泡到了夏嶽,本來隻是想端幾天架子就答應的係花姑娘發現夏嶽突然不理她了,大約承受不了失落,在某個深夜打給夏嶽,梨花帶雨地問,怎麽不找她玩了?


    他記得夏嶽對係花說:“因為我有更好玩的事啊。”


    掛了係花的電話,夏嶽就蹭過來要繼續接吻。


    這很夏嶽。夏嶽就是個愛玩、充滿好奇心的boy,什麽都想試試,學過油畫,會玩滑板,馬術不錯,喜歡滑雪,還在校園藝術節上演過舞台劇。


    他覺得夏嶽會答應和他在一起,就是因為對搞基產生了好奇,想試試看。


    他以為夏嶽玩得起,對他的興趣也不會持續太久。


    所以後來夏嶽冷不丁說要出櫃的時候,他才被嚇得火速撤離。


    他本以為,等夏嶽玩夠了,他才是被甩的那個。


    那幾年,他是個四肢發達、腦袋空空、荷爾蒙過剩的退役運動員。


    對知識不感興趣,一看書就腦袋大,和導師也不常見麵。夏教授看在他為國爭過光的份上,對他平日的懶散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有一天他把拖延了好幾個月的論文開題報告發給了夏教授。夏教授教書幾十年,從來都沒見過這麽爛的開題報告,致電叫他去辦公室談一談。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夏嶽。


    在那之前,他已然聽說過夏教授有個叫夏嶽的兒子在本校讀大三,他見教授的次數都有限,更不可能見過教授的兒子。


    夏教授對遲立冬說了句:“來了?坐。”


    坐在窗邊看書的男孩聞聲,抬起頭,他穿了很普通的白t恤和藍牛仔褲,年輕貌美,青春逼人,坐在窗沿上看書,兩隻腳一晃一晃,四肢修長,手臂上有點小肌肉,是個運動型男孩。


    他對遲立冬露出禮貌一笑,遲立冬的心口中了一槍,窗外再燦爛的陽光都比不上這個人的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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