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這一幕收入眼簾,不知道悄無聲息地看了有多久。


    看著那兩道幾乎快要貼在一起的身影,原本麵色平靜的青年目光驀然陰戾,俊美無瑕的臉上覆上了一層駭人的寒光,


    他是過來人,怎麽可能看不出這個霽淮,在打什麽主意。


    朝昭教得身心俱疲,她每次好不容易幫霽淮調整好了姿勢,緊接著又會有新的問題,


    反複了幾次,她都有點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故意的了。


    每每當朝昭有這種念頭的時候,霽淮就會似有所察地看過來,睜著那雙無辜又明亮的桃花眼時,可憐巴巴地說道:


    “師尊,對不起,是我太笨了,總學不會。”


    看著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朝昭還能說什麽呢,隻能繼續教唄。


    好在沒教多久,朝昭不經意地一瞥,眼尖地發現了祁時禮的存在,


    看到好大兒出現,朝昭整個人都精神了,


    “時禮,你來了!”


    關於祁時禮臉色為什麽那麽難看的問題,朝昭並沒有多注意,


    她現在都快被霽淮這小魔星折騰瘋了,看到祁時禮出現,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小淮和當初的你一樣,那個練劍的姿勢總是不對,我怎麽調整都不會,你過來來教一下小淮。”


    聽到朝昭這句話,霽淮臉上的笑容就這麽一點一點地散盡了,


    他麵無表情地磨了磨牙,捏著樹枝的手指用力到骨節發白——就好像捏著殺父仇人的脖子一般。


    聽到朝昭的請求,祁時禮沒說話,隻是用那雙狹長漂亮的丹鳳眼安靜看了她一會兒,


    朝昭被他的心裏直打鼓,還以為他會拒絕,


    沉默了片刻,他淡淡地點頭,


    “好。”


    朝昭鬆了口氣,然後驚奇不已地發現,


    “哎,小淮,你的姿勢怎麽又對了?”


    “是嗎?”


    霽淮無意識地摩擦著手裏的樹枝,


    緋紅的唇畔勾起了幾分笑意,可那笑意不達眼底:


    “可能誤打誤撞吧。”


    霽淮突如其來的醒悟沒有令祁時禮有什麽特別的情緒,


    白衣若雪的青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年,語氣是一如既往地克製冷淡:


    “師弟悟性這麽差,總是打擾師尊修行也不好,不如接下來就讓師弟到我這裏來學習劍術。”


    霽淮的臉色瞬間就黑如鍋底,


    以為自己要解放了的朝昭眼睛一亮,一句充滿了驚喜意味的“真的嗎”眼看著就要脫口而出,


    一隻白皙修長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衣角,少年委屈巴巴地聲音響起:


    “師尊,我隻想跟著你。”


    這死孩子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體貼一下他老胳膊老腿兒的師尊。


    可是人是自己招進來,哭著也要教下去。


    朝昭不得不含著熱淚護住霽淮,


    “小淮年紀還小,悟性差點也沒關係,不會影響我什麽修為的。”


    祁時禮不接話,漆黑如子夜的眼眸逐漸結冰凝霜,


    他真正生氣的時候便是這個模樣。


    氣氛陡然間急轉而下,


    霽淮好似受了驚的兔子,“嗖”地一下就竄到了朝昭的身後,


    朝昭欲哭無淚:


    大哥你別躲我身後啊,我也害怕。


    “師兄的臉色好嚇人。”


    少年貼著朝昭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師尊我害怕。”


    “別怕,”


    朝昭哽咽著安慰,


    “你別抖了,沒事的,師尊在的。”


    “可是師尊……”


    身後人略帶遲疑地聲音傳來:


    “你抖得比我還厲害。”


    一時間寂靜無聲,氣氛變得相當尷尬,朝昭冷酷無情地讓開了位置:


    “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跟你師兄練劍去吧。”


    “沒想到霽淮這濃眉大眼的家夥居然能幹得出這種事情。”


    被當場拆穿的慫包朝昭哭著跑去和係統告狀:


    “我剛才就不該護著這恩將仇報的兔崽子!”


    係統十分鄙夷:


    “沒出息的家夥,還堂堂平遙師尊呢,被自己的徒弟嚇成這樣。”


    “你不懂,”


    朝昭強行為自己挽尊,


    “我這是讓著我幹大兒。”


    朝昭的心已經很冷了,


    比在大潤發殺了幾十年豬的殺豬刀還要冷了。


    她殘酷無情地拒絕了霽淮的道歉,並且一報還一報地讓祁時禮帶走了他。


    祁時禮和霽淮相看兩厭,但是目前屬於誰也沒辦法幹不掉對方的狀態,


    怎麽可能像一般師兄弟那種相安無事,歲月靜好,


    一出了朝昭的視線,火藥味立刻就竄上來了。


    修仙者都耳聰目明,尤其是像是師尊這麽高的修為,一旦動手或者有任何言語衝突,很容易被察覺到。


    他們不能什麽都做不了,隻能互相嘲諷一下對方。


    一改先前的天真乖巧,此刻的霽淮微眯著眼打量著祁時禮,天生微揚的眼尾染上了陰冷的怒意,


    “師兄的日子很是清閑,每次師尊傳授我心法的時候,師兄總能恰到好處的出現,比那百獸園的靈犬還要厲害,嗅著味兒就來了。”


    “師弟也不逞多讓,”


    祁時禮的神色冷淡,不痛不癢地還擊了回去,


    “進入雲留這麽久,我還從未見過似這般師弟智商超絕的人物,雲留的三歲小兒都能領悟的劍法心得,偏偏在師弟這裏,難如登天。”


    最後兩個人不歡而散。


    當了回甩手掌櫃的朝昭送走了兩尊大佛,美滋滋地跑回去補覺,


    才睡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察覺到了一道靈力波動。


    停雲峰的禁製被觸動了。


    山腳下,一道裹挾著淩厲攻勢的白光重重地向穿著雜役服的少年砸去,


    少年白著臉想要躲開,可是不爭氣地雙腿就像是生了根一樣,緊緊地駐紮在土裏,寸步難行。


    驚慌失措的少年隻能死死地閉上了眼睛,懦弱地逃避著。


    可是想象中的傷害遲遲沒有落下。


    少年緊張地睜開了眼睛,忽而聽到一道清亮中夾雜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哪裏來的漂亮小姑娘?”


    蘭池慢半拍地看了過去,當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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