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十八般武器隻差一樣


    第204章十八般武器隻差一樣


    環娘咬著手指頭,chā嘴:“你們都什麽呀,我……在想那位買了假貨的姐姐,如果引導她前去假貨的鋪子,又會怎樣。”


    黃娥知道環娘的xiǎo心眼,她搖搖頭:“不會打起來的。今日闖店的那位姑娘雖然潑辣,但經過我們一番教訓後,她已經知道問題出在自己家人身上,是家人欺上瞞下,以次充好,她還有什麽臉麵再去別處鬧事。


    所以她一定會先拘押住那位媳fù婆子,而後回家抄拿自家的奴仆……哥哥,你我們需不需要再添一把柴?”


    知假造假,那是一千年後都無法根除的。時穿搖搖頭:“看別家的田裏種什麽菜,自己跟著照搬——這種事擱一個農夫頭上不算什麽,但擱一個商人頭上那就是缺德了。方舉人現在是全城商人的公敵,這種事不需要我們推一把,自有人趁火打劫。”


    時穿之前警告過方舉人的同夥,事後他發現那夥人連夜逃離了海州城,但方舉人依舊留了下來,如今方舉人采用這種手段跟他競爭,大約是想通過普通的商業競爭,來報複自己所遭受的侮辱吧。


    如今方舉人所采用的商業手段依舊卑劣,但卻不違法。造假嘛,從來就是缺德而不違法。況且連當今皇帝宋徽宗都在利用國家力量偽造古董,方雲所幹的事情,法律無法製裁啊。


    不過,這世界難道隻有方雲能夠卑鄙,就不許別人無恥了嗎?……時穿背著手,邊往家裏走邊沉思對策,等走進自家院中,一抬頭,望見豆腐西施正坐在他臥室mén口,晃dàng著腳,啃著一隻拳頭大xiǎo的梨。


    黃娥搶上前一步,招呼:“李三娘,今日為何如此悠閑?”


    李三娘悠閑的回答:“這不是多虧了大郎你嗎,嘻嘻,大郎幫我釀造的‘解元豆腐rǔ’可算是出了名聲,連帶著我的豆腐也賣得快了。況且如今我也不怕豆腐賣剩下了,大不了把剩下的東西做成豆腐rǔ,所以奴家雇了幾名工人,白日幫我磨豆腐,不消晚上cào勞的……沒想到有‘解元豆腐rǔ’的名聲,今日一早剛開mén,不等中午,貨物便全賣光了。


    哦,雖然生意火爆,但奴家想著,咱也不能指望附近的百姓頓頓吃豆腐,天天吃豆腐吧,所以奴家的豆腐料雖然比過去賣的旺了,但每日做的數量還是那些——咯咯咯,官上核的稅是那麽多,奴家做得多了,官上不免要偷稅,所以奴家絕不做多,就按過去分量賣,隻是如今豆腐賣得快了,奴家也可以多一偷懶時間。嗯嗯,大郎,郎君,以前咱們商議的事,奴家現在可是有時間了。”


    相比過去賣不完的豆腐擔心餿了,豆腐rǔ這東西保質期很長,所以豆腐西施現在有大把的時間……勾引男人,或者商討通jiān問題。


    黃娥搶先一步攔在時穿麵前,皺了皺眉頭:“啊,三娘店裏生意火了,怎不去店中盤賬,坐在我家哥哥mén前算什麽。”


    當然是盤算時大郎了——不過這話不能明,豆腐西施拍拍手,回答:“可算是詞鋒如刀,我這哪裏是坐在你哥哥mén前,我是坐在自家地窖mén前。”


    黃娥一個轉身,繼續攔在時穿麵前:“哥哥,咱隔壁的院落已經收拾好了,不如我們挑選一個吉日,趕緊搬吧。”


    呀,這可不行。時大郎去了隔壁,通jiān起來也不方便啊……豆腐西施決定轉移話題,她扔掉梨核,脆聲脆氣的:“大郎還不知道吧,朝廷的樞密院已經下文了,準許兩淮兩浙擴編廂軍,這樣一來,附近的流民今年冬天就有著落了。


    我聽童使相已經在楚州跟叛匪jiāo上手了,眼見得這段時間流民越來越少,恐怕這場動luàn,也將平息了。”


    時穿輕輕頭:“我昨天已經聽了——童使相初戰獲勝,叛匪已經開始收縮,此外,江南的州縣也開始收攏流民。如此一來,動luàn已經無法擴大規模,剩下的,恐怕就是垂死掙紮了。”


    作為一個最神秘的教派,阿彌陀佛教生命力很頑強,他們前仆後繼的進行了千餘年的顛覆活動。這一次朝廷反應及時,壓製下了叛luàn的擴散,但這隻能讓叛匪進入蟄伏階段,並開始積蓄力量,籌備下一次叛luàn。


    等等……籌備下一次叛luàn,時穿恍惚記得圖書館裏的一份資料,他隱隱有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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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方雲是什麽玩意咱不用猜測了,邪教這東西,能不招惹盡量躲著……”時穿搖著頭,止住了思緒,轉身叮囑黃娥與環娘。


    對麵的李三娘聽到邪教這字眼,慌忙站了起來:“大郎,什麽……不會有啥問題吧?”


    時穿拋開這個話題,吩咐:“看來,我是一定要走一趟京城了。這段日子剛好咱搬個家,順便給三位出嫁的姐妹辦個添妝禮,讓新房增添喜氣。”


    看來是攔不住了,既然攔不住,那麽幹脆“hold住”……豆腐西施急忙站起身來:“大郎,你屋裏幾個妹妹年紀太xiǎo,沒cào辦過這種宴席,我來幫你cào持吧?你放心,左鄰右舍的暖居禮物,我給你一一送到,絕不誤了你的事……啊,隻是姑娘們光是自己鬧,太單薄了,你還要請什麽客人?”


    時穿請的男xìng客人包括自己的大將夥伴,以及施衙內,原本名單上還有黃煜,但現在黃煜的身份他已經高攀不上了,解元公啊,一般人請不動。至於nvxìng客人嗎,作坊裏雇的繡娘,以及褚素珍、豆腐西施,都算吧。


    暖居的宴席排了六十桌,一共分三天舉行,前麵是左鄰右舍,在宗親社會裏,這叫“認鄰”,含有讓人認mén相互結識,懇求照顧的意味。等鄰居一一宴請到之後,而後開始“認親”部分了。


    這天一早,黃娥在mén口掛上“時宅”的xiǎo木牌,她站在mén檻上反複欣賞著這兩個字,心中湧起一陣陣溫馨。而褚素珍在mén內不停地呼喊:“娥娘,快回來,我們要開始‘添妝’了。”


    添妝禮是nv人的節日,姐妹們要出嫁了,幼年的夥伴贈送一些xiǎo禮品,讓姐妹出嫁之後留個念想。慣例第一個添妝的應該是長輩,但時穿一夥人在海州沒有nvxìng長輩存在,所以這次鬧騰,基本上屬於nv孩們關起mén來自得其樂,純粹是為了給新房增添一喜氣。


    諸位nv孩當中,也算是身份最高的nv賓客褚素珍第一個站起身來,yín唱道:“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完,褚素珍投下了一對金手鐲。


    緊跟著,作為主賓,曾經的房東豆腐西施跟著上前,yín唱:“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她投下了一對銀絲臂釧。


    黃娥跟著上前,yín唱:“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她投下一對三四兩重的金戒指。


    剩下的nv孩當中,年齡最長者墨芍喜笑盈盈,上前yín唱:“何以道朝朝,山huāchā滿鬢”。她投下了一套華勝。華勝也稱huā盛,是金銀珠yù或者絹紗製成的一種仿真huā,就是現代稱之為發卡、頭huā一類的東西。


    剩下的nv孩一個接一個上前yín唱:“何以致翩翩,huā顏金步搖(步搖)


    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耳環)。


    何以致叩叩?衿纓係肘後(香囊、手袋)。


    何以結恩情?美yù綴羅佩(yù佩)。


    何以結中心?素縷連雙針(瓔珞——同心結)。


    何以結相於?金薄畫搔頭(簪子)。


    何以慰別離?耳後玳瑁釵(頭釵)。”


    最終,三名等待出嫁的nv孩上前答禮,yín唱:“何以答歡忻?紈素三條裙。”


    她們唱完,放下了自己製作的三套嫁衣——即三條裙子。


    古代nv人婚嫁總共需要十八件首飾,這十八件首飾合稱“一套頭麵”。而宋人嫁nv,講究“十裏紅妝”,意思是抬嫁妝的挑子綿延十裏,這其中,財力雄厚的人家一挑子擔一整套頭麵,出嫁nv最終得到的是好幾套首飾;而財力弱的人家則把整套首飾拆解開,一挑子隻擔一件首飾。


    剛才的添妝禮,算是“幼年玩伴”的其餘被拐姑娘,給三名待嫁nv備齊了十二件首飾,剩下五件首飾本該是nv孩父母籌辦的,但因為這些nv孩沒有父母在場,時穿代行父母職,他上前丟下了其餘五件首飾。


    這五件首飾分別是:huā鈿(huā鈿者,簪huā攢鈿也……這玩意俗稱‘頭發撐子’,也就是‘發網’,在發網間隙可以chā上簪子與鈿子,故而得名——此注釋來自朱熹)、梳篦、粉盒、銅鏡、墜角(袖子口的裝飾品,古人袖子大,為了防止袖子礙事,多用金銀等重物製作墜角,讓袖口自然下垂,或者卷起的時候方便。此外,墜角也多成搭扣狀,與臂釧配合,吊起袖口,使得幹活時不礙事)。


    如此,十七件首飾準備完備——平民嫁nv也就是這樣了,因為nv人的第十八件首飾,不是由平民百姓自己置辦的,它是來自“上賜”,而平民百姓誰要敢自稱自己“置辦齊了十八件首飾”,那就是謀反,是大逆不道。因為這第十八件首飾是身份等級的“誥命冠帶”,其中,一品二品的“誥命夫人”huā冠,三品淑人,四品恭人,五品宜人,六品安人,七品八品九品孺人冠帶。


    時穿代行母職,上前輕輕的合上嫁妝箱蓋,箱蓋合攏的那一刻,三名待嫁nv輕聲的啜泣起來。三名黑人老仆fù緊接著上前,用三枚銅鎖將箱子鎖起來,而後把鑰匙jiāo給了三名待嫁nv孩——這算是“禮成”了。


    時穿搓著手退後一步,感慨:“十八般武器隻差一樣了,終於完成了這件大事。”


    十八般武器隻差一樣,非戰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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