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冷清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心裏罵了一句淫賊,沒好氣道:“有句話□□上夫妻床下君子,你給我自重一些,別老想那些……”


    蘇冷清話還沒說完,就被風筵一把抱起,丟下桌上好酒好菜,迫不及待衝進裏屋。


    未時剛過,蘇冷清躺在床上,被他親得快透不過氣,心想混帳東西說到底還是為做那事,看他這種急吼吼的模樣,簡直跟軍營裏發情的公驢似!


    未時一刻,蘇冷清眼含春色臉色潮紅,心想混帳東西別的不會,吹起簫來倒是好手,這幸虧是斷了舌頭,要不然還不把魂給吸沒了?!


    末時二刻,蘇冷清揪著被褥氣苦不已,心想這不把人生生疼死,早晚要將那物件割了,省得日後還要受這份罪。


    末時三刻,蘇冷清喘息□□熱汗淋漓,心想這究竟怎麽回事,疼痛之後漸漸舒爽,竟然讓人慾罷不能?!


    末時四刻,蘇冷清情動難抑眼角溢淚,腦中早就是一片空白,忘乎所以抱著淫賊,任他這般予取予求……


    待那驚濤駭浪的情潮褪卻,蘇冷清便把風筵一腳踢下床,讓他出去吩咐下人燒水,這一身的粘膩腥物好不讓人厭煩!


    等坐進浴桶舒服一些,蘇冷清看著身上痕跡,半是氣惱半是回味,難怪人說食髓知味,嚐過之後便忘不掉!


    等風筵將自己洗刷幹淨時,蘇冷清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手中還拿著督察院的公函,看來是累到極點了!


    風筵輕輕抽走他手裏的公函,又輕輕替他蓋上被子,就坐在床邊看他睡覺。


    當年的小書童已經長大了,變成當朝的四品官員,從山城折騰到京城,風筵跟著他也習慣了,早就見怪不怪、遇驚不驚!


    風筵想這麽高傲的人,肯由他這般索取,必定心裏愛極了他!


    風筵想著眼眶發熱了,覺得自己受的那點委屈,比不過蘇冷清雌伏身下的委屈。


    自己受點委屈憤懣不滿,蘇冷清受了委屈悶聲不吭,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如他心意堅決情深無悔。


    此刻的蘇冷清睡顏寧靜,如墨長發俊眉秀眼,素淨淡泊韻致自然,又是心底那一幅淡淡的水墨畫卷。


    似乎多少年都未曾變過,隻在風起時被砂迷了眼,才會看不清煙雨樓台,那泛著水光的眉目。


    風筵抓著蘇冷清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眼底就又落下淚來,想那三年他日日愧悔,一個人是怎麽熬過來的?!


    自己也是太狠心了,任他那般愧疚煎熬,長久積壓終成心疾,如今足足吃了大半年的藥。


    風筵越想心越是疼,淚落到蘇冷清手上,冰冰涼涼擾人安睡。


    蘇冷清被涼意弄醒,起初吃了一驚,眼中射出銳芒,難道聖旨來了?後來審視他片刻,便又恢復了慵懶,不耐煩冷哼一聲,靠著床頭再次合眼,任由對方愧疚淌淚!


    蘇冷清心想這混帳東西,討得自己想要的了,這會子又拿他當寶貝了!


    誰稀罕你的眼淚?!蘇冷清冷冷哼了一聲,一臉嫌棄轉向牆裏,眉眼卻是溢出得色。他就知道淫賊嚐到甜頭,隻會死心塌地跟著,再不會負氣離開了。


    聖旨下了有什麽可怕,他又不是靠那聖旨供養。借用溫玉懷的一句話,那花兒想要開得滋潤,還得靠這坨牛糞漚肥!


    蘇冷清在京城當官半年,就被貶為戎州縣令,戎州地處南蠻之境,窮得縣衙隻有三間,衙役也隻有幾個人,好在蘇縣令帶了一個能幹僕人,任了捕快、雜役、文書……對,此人會寫字會算帳,不似當地人隻會打繩結!


    蘇冷清忍了風筵的狗爬字五年,眼見戎州開墾屯田起了成效,人丁也比初來時翻了一倍,又被一道聖旨召回京城八年,進大理寺先後任左寺丞、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卿,此後又因鴆毒宣侍郎之案懸而未決,龍顏震怒再次貶為姑蘇知府,四年後才被召回京城任刑部侍郎、刑部尚書。


    同德廿五年蘇冷清被聖上欽點太子太師,同德廿八年聖上駕崩宣侍郎告老還鄉,太子登基改年號為允和,年過五旬的蘇冷清拜封丞相,此後君臣同朝二十載、開創一代繁華盛世。


    蘇相平日最看不上身邊老僕風筵,但又總是讓其隨行左右,後在老僕病重之際,三次請辭回姑蘇故裏,最終跟老僕同猝柳林老宅。


    聖上聽聞嘆說蘇相重情,後賜主僕二人同穴,成全蘇相生同衾、死同穴的心願,那把不值錢的桐木琴也隨之下葬。


    (正文完)


    ☆、番外之失火


    蘇冷清醒來之時,房內點著蠟燭,人就躺在床板上,身上蓋著棉袍子。


    等他坐起眯眼打量,才看出置身風府,以前住的那間小院。


    風萬侯生前作孽太多,囚車前腳離開山城,苦主們就湧進府中,連褥子都被搶走了。


    風府剩下一座空宅,按理它應該叫蘇府,但蘇冷清卻找不到半點蘇家痕跡,隻覺到處是陰森森的遊魂怨鬼和數不清的斑駁血債。


    蘇冷清走到桌邊,看到一件包袱兒,旁邊擺著一疊藥包,還壓著大夫開的方子,像是風筵留給他的最後交代。


    蘇冷清趕緊打開房門,看到院中那匹白馬,階上留著模糊血印。雖說這次做得過份,但風筵應沒那麽小氣,否則當初不會答應他。


    蘇冷清有些難以置信,披上袍子拿起蠟燭,尋著斷斷續續血印,一路走過長廊、花廳、耳房……


    血印最終消失風府門外,蘇冷清門邊佇立許久,手中殘燭隻餘半寸,這才麵無表情回去了。


    風筵就這樣走了,阿辰也已經走了,他們不會再回來!


    蘇冷清心頭湧起絕望,隻覺府中陰森鬼氣,非三昧真火不能驅除,便點燃袍子扔進東廂,又將蠟燭扔進西廂。


    等窗格子燒起來,那燭早融成水,變成他眼中那一滴、欲滴不滴的眼淚。


    火勢借風竄上屋頂,開始冒出濃煙之時,蘇冷清解開院中白馬,然後進屋掩上房門,脫了鞋子坐在床上。


    風萬侯死前的話就像一個詛咒,咒聲入了耳刻了心,非經過一場烈火不能焚盡。


    蘇冷清想此刻總比十二年前好,十二年前自己被吊在屋簷下,十二年後報了仇雪了恨,九泉下見了爹娘也好交代!


    煙從窗口熏了進來,蘇冷清嗆咳了幾聲,那一滴淚也就掉下來!


    馮叔說他是個不招人疼的娃,世上隻有爹娘是真疼他的,不管自己是個什麽性子,終不會說是嫌棄了他!


    蘇冷清又閉起眼睛,似看到遼闊無垠的草原,本來他是有機會跟風筵、阿辰一道去,雖然他不善騎馬也討厭騎馬,雖然他根本就不喜歡大草原,雖然他真正想去的是煙雨江南。


    這念頭剛剛湧起來,就又被蘇冷清強壓下去,這又有什麽好後悔?!


    他跟他們本來就不一樣,隻是被迫牽扯到一起,如今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


    隻是,這橋走得太過冷清,亦如當年爹爹給自己取的名字;而另一端的陽關道卻是載歌載舞、滿是阿辰和風筵爽朗的笑聲……


    院中傳來急促腳步,跟著就是門被踹開,風筵肩上背著包袱,手裏捧著個破罈子,慌裏慌張道:“冷清,不好了,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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