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馬賊,遇上真馬賊,很快被殺得落花流水!


    混亂之中,風筵和阿成忙著保護僉事一行人,風萬侯、耀祖忙著逃迴風家,想再重新集結兵力,才發現一丘之貉的餘星海莫名失蹤,兵勇都被控製在餘深雪的手裏,餘家大侄子倒戈相向,親自開城引來馬賊。


    餘深雪和風筵並沒多深的交情,卻同死去的風家二少爺耀宗為至交。


    風耀宗是死在風萬侯和餘星海的手裏,餘深雪為好友被害一直耿耿於懷,此番相助風筵大義滅親,一是看不慣風餘兩家惡行,二是為好友報仇雪恨,三也是想脫離餘星海的掌控!


    風萬侯和耀祖逃去戲樓,發現汪伯被人吊在堂前,打手們三三兩兩醉倒庭院,戲樓豢養的戲子都不見了,連同前些日子剛被關進來的蘇冷清!


    風萬侯身子一歪靠在柱上,裹著皮毛還冷得發抖,似半截身子浸入冰水,從起初隱約覺得不妙,到確定自己陷入絕境。


    三年,風筵在他的眼皮下,布下一張無形的網,就等一個收網時機,而他今天偏巧就給他逮著了。


    回頭再想想,縣太爺怎會這麽巧,帶著新任知府來赴宴?寧紫荊的鐵盒裏,那些帳本、血衣、證詞,真是她一一收羅的證據嗎?


    按照寧紫荊的脾氣,手上握著真憑實據,還不早就交給寧知遠?!而城外的馬賊又怎會在這節骨眼殺上山城?


    想到這個地方,風老爺基本肯定,風筵敢擺下這一局,就是賭他狗急跳牆,假扮馬賊故技重施,是他一貫的殺人手法!


    以為這樣就能掰倒他?風老爺止不住的冷笑,當下換過粗布衣衫,戴起鬥笠專抄小道,逃往城西一處廢棄老宅。


    對外,曾是老太爺養女戲子的外宅,後來因為女戲子上吊,宅子裏開始鬧鬼;對內,這可是老太爺留下的保命符,宅裏不僅藏了寶貝,更挖了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風萬侯帶著耀祖從密道逃出來,站在城外荒涼的山丘上,一邊回望山城,一邊發著狠話,背叛他的人都等著瞧,他風萬侯很快就會殺回來!


    這廂裏風萬侯逃跑了,全城都收不到個人影,餘深雪帶著人正挨家挨戶首查;那廂裏真馬賊痛打假馬賊,馬賊頭押來風家的老管家,讓他跪在知府麵前,把昔日假冒山寨之名所犯的血案一一招供!


    馬賊頭對泰子先生並不陌生,之前雙方有過誤會,但所幸後來化解了,此番再見熟絡得很。


    馬賊頭此番下山,一是向風萬侯討多年扣屎盆子的仇,二來則是信了馮大的遊說,找個絕佳機會前來投誠。


    這些年,風萬侯控製著山城,不斷招募鄉勇團練,馬賊們打家劫舍占不到便宜,再加上近年寨中缺水,最近又幹涸一個泉眼,眼瞅著寨人快沒活路,恰巧馮大在這時找上門,憑著幾年進寨救人的功勞,終於說服了馬賊頭。


    風家在山城橫霸數十年,犯下血案累累,這邊老管家正在討饒,那邊就聽到咕隆一聲,縣太爺倒在地上,竟被活活嚇死了。


    剛剛經歷這番混亂,山城人人自危,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倒也方便了餘深雪協助知府大人整頓。


    該做的事做完了,風家算是倒台了,風府養的一桿子打手,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剩下都是一些丫鬟小廝,三三兩兩聚集廊下,茫然無措惶恐不安。


    耀祖的娘親癱坐在地,邊哭邊罵風筵是白眼狼,風筵此刻也顧不了許多,忙著替阿成包紮上藥。


    最能打的自然傷得最重,那一刻見阿成變成血人,風筵連氣都透不上來了。阿成和冷清在他心裏,比自己的命還重要,要他眼瞅著失去誰,那滋味還不如活剮了他。


    等處理好阿成傷口,風筵再也支撐不住,倒在阿成的身邊,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聽有人耳邊叫道:“大少爺,大少爺……”


    本是風府最卑賤的看門小廝,如今卻看上去最為安生,但聽聞風萬侯犯上作亂,這可不是普通的罪名,下人們都擔心受到牽連。


    風筵迷迷糊糊睜開眼,見阿成還在身邊,呼吸均勻臉色如常,摸摸額頭也沒發熱,當下鬆了一口氣,轉臉就見小廝惶恐道:“大少爺,知府傳您問話,請您去一趟風家祠堂!”


    這一覺睡到第二日午後,真虧知府大人體恤,顧念他是有傷之身,過了午時才命人傳喚。


    風家祠堂被暫時徵用,成為知府大人的衙門。僉事大人已經先行離去,隻剩那位泰子先生端坐上位。


    ☆、第十八章


    原以為要問風萬侯的案子,誰料到風筵進去之後,就見一位戴著鳳冠霞帔的女子,麵容憔悴的站在堂前,不遠處還有瑟瑟發顫的媒婆和小丫鬟。


    風筵一下子愣住了,隨後就明白過來,她就是自己要娶的玉娘。


    迎親隊伍路上耽擱了,好不容易進了城,又撞上來勢洶洶的馬賊,隊伍一下子就被衝散了,隻剩下新娘和丫鬟媒婆三個女眷,聽說是風家出了大事故,想出城但城門已經關閉,三人隻好在城中躲躲藏藏,直到今早才被鄉勇們找到。


    知府大人端坐下首,按照當朝的律法,宣判道:“章家收了風家聘書,大定小定禮數周全,雖沒來得及拜堂成親,章玉娘已算你風家的人!”


    堂下一陣沉默,風筵望著女子,女子恰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對竟都無語。


    察覺氣氛有異,知府再次發問,道:“你們二人,有何異議?”


    風筵回過神來,因為身無功名,跪下回稟道:“大人,草民家逢變故,罪父罪弟尚未歸案,委實不敢連累小姐,懇請大人做主,放章家小姐歸去!”


    “三媒六聘、禮書齊備,她就是你風家之人,豈能因故而反悔?!”知府皺眉,威嚴道:“你若想休妻,也要有理有據,符合七出之條。”


    尚未合巹便要休妻,且不說她未犯七出,風筵茫然望向女子,這讓章家小姐以後怎麽嫁人?!


    就在他不知所措時,一旁玉娘忽然抬頭,堅決道:“大人,小女子寧願被休,也不願嫁入風家!”


    原來,玉娘在章家時,就聽聞風家大少爺有養相公的癖好。


    風家大少爺癡迷自己的書童,不願成親之事早就傳遍鄉鄰,甚至傳言大少爺是兔二爺,天生無法人道,嫁過去還不等於守活寡!


    偏偏親事父母做主,玉娘不願意也沒法。年後風老爺突然開口提親,臨鎮的章家巴不得結親討好,才不管玉娘是不是願意,風家大少爺是不是兔二爺,收了聘禮定了文書,這門親事就此結成!


    男不願娶、女不願嫁,知府看著堂下這對男女,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目光轉向泰子先生,似在探尋他的意思。


    泰子眼神幾經變幻,盯著他們看了半晌,最終把目光投向風筵,淡淡道:“那封信箋是你派人送來的吧?”


    風筵低垂下頭。


    泰子聲音平穩,不帶任何情緒,淡淡道:“你知道我要找劉三福,借他之名引我前來,好聽你擊鼓鳴冤!”


    “是……”堂前一陣沉默,風筵弓起身子,咬牙道:“小人用二錢銀子,街邊找了一個乞丐,讓他把信箋扔進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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