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老家嗎?等會,我騎摩托車帶著你”表妹慌張的從樓上蹦跳著下來。


    “不用……不用了吧,我騎自行車就可以,外麵天冷,騎摩托車更冷”


    “哎呀,我也想我爺爺奶奶了,咱倆一起回去,他們二老說不定特別開心,平常最惦念我們兩人,咱倆一塊回去給他們雙份驚喜。你說是不是,老爸”


    表妹說完後轉身走到舅舅身邊,用力的晃動著舅舅的肩膀。本來就心情低落,架不住表妹的死纏爛打。舅舅乜斜了一下表妹,打開抽屜把摩托車鑰匙甩到桌子上,從鼻孔裏哼出來一句“路上慢點”


    “得來,謝謝老爸”表妹火速的拿過鑰匙,扯著我的衣袖便往外麵走。迫不及待的樣子,讓我跟不上她的節奏。


    坐在摩托車後麵,一手攥著表妹的衣角,一手緊緊抱著保溫壺。表妹的騎摩托車的水平真的有待提升,歪歪扭扭的穿行在街道上。屁股剛剛挨到車座,額頭上已經嚇得冒出了冷汗。我唯恐有什麽閃失,緊張的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生怕碰到或者刮傷。


    熱鬧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還有不減速度的表妹,每當摩托車發出低沉的聲音,必定是急刹車後的反應。嚇得身體打顫,嘴巴抖動的說著“慢點,慢點,慢……慢點……點”誰知兩邊的熱鬧聲將我的不安之聲掩蓋,表妹繼續我行我素的往前麵衝著。


    我害怕的縮成一團,本能的將目光看向右邊。我不敢去看左邊。因為我知道馬上要經過燕子家門口了。


    “你看左邊,那個騷娘們在門口站著呢”表妹大聲的說道。


    “那個……左邊”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你就裝吧,我媽坐月子的時候約你出去的那個娘們,我不信你不知道她在哪裏做生意,馬上要從她店門口過,你心裏沒有反應?嘖嘖,嘖嘖,你看她那風騷樣,搔首弄姿的晃著腰肢,像是落入風塵一樣,哎吆,還弄支煙夾在手上呢,我爸是什麽眼神啊?歪瓜裂棗照收不誤,哎……鄙視他”表妹是邊騎邊數落。


    表妹話音剛落,故意逆行騎到左邊,在她門口稍時停頓一下,“嗖”的一下又加大油門離開了。


    在不安中,在誘惑中,我抬起頭來。


    而她也許是感應到了。口中的煙“啪”的落在了地上。


    四目相對,看到她滿臉驚訝的看著我們。


    這時候,摩托車越走越遠……我沒有勇氣回頭……


    表妹在學校裏學到的惡習排上了用場,嘴巴裏不停的罵著“小騷貨,不要臉”


    下麵還有更難聽的話語,我學不來了…


    寒風在耳邊呼呼的吹著,坐在後麵,驚嚇的閉著眼睛,穿越過熱鬧的大街,走到了回老家的那條羊腸小道。


    沒有了街道兩邊的房屋阻攔,行駛在空曠的路上,感覺到寒風吹在臉上的疼痛。而表妹,沒有減速,反而是加大油門往前衝,我緊張的閉上眼睛,感覺到自己不是坐在摩托車上,像是騰雲駕霧般,嘴巴張開想說上幾句,奈何剛一張開,風沙便進了嘴裏,無奈,隻好再次的閉上眼睛和嘴巴?緊緊的懷揣著保溫壺,感覺到摩托車快速的往前方飛去。


    我的心啊,噗噗的跳著。生怕表妹的隨心所欲將人與車衝到左邊的麥地裏或者右邊的大河裏。


    正當我有所擔憂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整個身子往下沉,像是跌落了下來,繼而聽到了摩托車的嘶鳴聲……


    還沒有等我睜開眼睛,表妹已經在前麵大喊大叫“哎呀,媽呀,掉河裏了,翻車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歪歪扭扭的壓著河邊上堆起的鵝卵石往下方墜落。


    “你倒是停下來啊”


    “我倒是能停下來”


    兩個人看誰緊張過誰。


    當車輪陷在石子裏麵的時候,表妹掙紮著晃動著車把,不幸的是,車子真的翻了。表妹丟掉車把跳著離開,而我被緊緊的壓在摩托車下麵。懷裏還緊緊的抱著保溫壺。


    “你倒是把摩托車扶起來啊,我的腿被排氣管燙到了,快點”


    表妹驚慌的走過來,用盡吃奶的力氣把摩托車拽起來,我的雙腿才得以動彈,一股糊味彌漫開來,喘著粗氣看了看腿部,褲腿那裏還冒著白煙,褲子被燙了一個大洞。還好是冬天,有厚厚的幾層衣服保護著,要是夏天的話,也不知道腿上會被燙成什麽樣。


    把摩托車拉開後,表妹順勢的把摩托車倒向另外一邊,人有氣無力的坐在鵝卵石上,氣喘籲籲的問道“你怎麽樣”


    “褲子燒糊了”


    “從來沒想過,學校旁邊的遊戲廳裏麵,我是賽車高手,放到現實中,這麽的難以馴服,出醜的想鑽到地縫裏。做人太失敗了”表妹說完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我呈無語狀態。怪不得車速這麽高。她把遊戲帶進現實了。


    今天就是拿我和摩托車來試手。值得慶幸的是,懷中的保溫壺被我保護的好好的。


    “哎,關鍵這會,這麽高的坡度,怎麽上去啊”表妹皺著眉頭說道。


    “一個人前麵推,一個後麵推,走到這人煙稀少的地方,找個救兵都找不來。”我怏怏不樂的說道。


    兩人坐在鵝卵石上休息了一會兒,商量著怎麽上去。


    看著高高的坡度,下來容易,上去可是難啊,正當這時候,感覺到右腿部隱隱作痛。把懷中的保溫壺放下來,輕輕的把褲管挽上去,腿上有個圓形的紅印子。穿的厚也無法逃脫被燒傷的結局。本來隻想到褲子被燒壞,沒想到皮膚也被燒到了。


    看到腿上的紅印,心裏難過的不行。表妹這時候像是個沒事人似的,躺倒鵝卵石上麵,頭枕著雙臂。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天空發呆,似乎我的傷與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她,她竟然還唱了起來。


    而我無奈的看了看燒傷的位置,緩慢的把褲管放了下去。


    冬日裏的一抹陽光啊,根本就照不到我身上。


    一路上,心緊張的縮在一起,根本就沒有舒展過,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這個冬天,怎麽就這麽難過呢?


    看著表妹興奮的模樣,我也學著她躺在了鵝卵石上,感覺到曬了一天的鵝卵石微微發燙。


    來吧,繼續發燙吧,把我潮濕的心暖幹吧,讓在這個蕭瑟的冬日裏,心不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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