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使勁的撕咬著我的褲腿,像是阻止我前進似的,我抬頭看了看遠方,那是通往大山的一條羊腸小道。小黃估計是怕我再次上山吧,所以才這樣強加阻攔!慢慢的蹲下來,雙手摩擦著小黃的脖頸,世上最關心我的應該就是小黃了吧!


    眼淚不爭氣的滑落,風吹過臉龐,是如此的冰涼……


    不敢再繼續往前走了,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往前走下去,小黃還會撕咬著我的褲腿!隻能乖乖的回頭走!


    再次走到了馬麗家的房子後麵,正當自己邁著輕盈的步子從她房屋後麵路過的時候,從廚房外牆上打開的一扇小窗戶傳來熟悉的聲音,隻聽得馬麗媽在一邊發著牢騷抱怨“一天到晚就你沒心沒肺,我們跟她們家關係不好,你還裝作二五八萬似的,幫忙把別人帶過去啊,帶誰都不能帶她,知道不,不是我打岔,別人一問你是不是就答應了?我知道她來的目的,而你還在那裏不停的顯擺,你越這樣她越想找你幫忙。我說的話你可是要聽啊,昨天跑到春香家,春香媽拒絕了,今個又來我們家,一進門我就知道是這事,我們家行不通明個肯定去春嬌家,就等著一個個壞消息到來吧。哪有小孩子家家拋頭露麵,她的麵子有幾斤幾兩啊?不自量力”


    “你說話不要這麽難聽好不好?村裏麵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們大人之間互相看不慣怎麽也把我們小孩帶上啊,我把她帶走了不就是可以改善一下她目前的現狀,你看看她穿的,女孩子家,像個賣破爛的,在她舅舅家也不知道怎麽過了?混了一年也沒看給自己買件衣服。多年的同學份上,我盡我的能力,這也沒錯吧”


    “是沒錯,但是除了她別人都可以。就她不行。你還問在她舅舅家怎麽過?被她舅媽嫌棄被迫回來的唄,保姆的工作都做不好,你帶到省會不是給你添麻煩,我就想看她家的笑話,連個兒子都沒有,還想著在村子裏麵呼風喚雨,想著求人帶她出去,門都沒有。要是我早就搬到山頂上住了,誰人都不見”


    “媽,現在是什麽時代了,你怎麽就像是活在封建社會,重男輕女思想那麽嚴重”


    “大人的事情你不摻和,她的脈我把的準準的,我下午要去春嬌家坐坐去,我得與春嬌媽通通氣,千萬不能一口答應了。我們韓家隻能幫我們韓家的忙,一個外來姓來到我們村子裏,還沒有男孩,憑什麽得到我們的幫助?夾起尾巴做人才是她們一家的生存之道”


    “媽,不就是出去打個工,你看看你,把你驕傲的,像是你女兒有多了不起似的,我就是在餐館裏麵給別人端菜洗碗的服務員而已,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妹,看把你嘚瑟的像是我在外麵開公司似的。有什麽了不起的,別人離開我們的幫助說不定還會找到更好的工作,就我這一個月五六百塊也不是那麽吸引人的,天天被大城市裏的有錢人呼來喚去,也就在家裏活的像個人樣,你以為外麵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不都是手放到水池裏,洗無數個碗與餐盤換來的微薄報酬,被那些城裏人指指點點,就這你們還驕傲起來了。現在工作好找,不要覺得到了省會就是一步登天了?”


    “我閨女就是服務員怎麽了,省會裏的服務員,怎麽了?有的人想去也去不了。怎麽了?我驕傲,我就是驕傲”


    “你可小點聲音吧,咱村這排房唯一不好的就是,飯點時候,從東頭走到西頭,可以聽見多家人躲在廚房裏議論別人,起糾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呀說話注意點”


    我不是一個偷聽愛好者,但走到排房後麵的時候,聽到馬麗不停在給她媽媽辯解著,馬麗媽用嘲諷的口吻在奚落著我們家,包括我的父母,我本人!我沒有那種強大的狠勁,衝到她家門前去做個進一步的理論,隻是聽到了這些話的時候,心情更加的難過!馬麗不像春香那麽自私,至少是站在我的立場上為我辯護,本來是路上拾來的話,忍忍算了,當心被蹂躪的千瘡百孔後,不得不加快步伐,踉踉蹌蹌的往前走。


    兩件事情後,讓我明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可是,靠自己也不知道怎麽靠,無助的時候隻會流眼淚,僅此而已。忍不住一聲長歎,走過村裏的小橋,順著小河邊的一條小路,往家走去,小河上方不遠處,劉煥叔家門口又是熱鬧非凡,時不時的能聽到母親爽朗的笑聲。


    那一刻,我低下頭。


    默默的往前走著,突然之間特別心疼母親。每天與村裏人聚在一起聊天,卻不知道,背地裏都把母親當做外來人看待,打心眼裏不把我們家看在眼裏。這也是硬傷,沒法改變。因為從爺爺小時候,過繼給舅姥爺開始說起,單門獨戶的在村子裏生活,麵子上都過得去,但實際上村裏發生大事小事,我們外來姓始終沒有參與權。


    村裏人的偏見,加上我們家沒有兒子,這樣本就不受歡迎的外來人,更讓村裏大戶人家在背後戳脊梁骨。而我外出的想法,恐怕就這樣夭折了。心情低落的走著,河邊的風肆虐的吹著。


    心傷,心亦涼……


    人言可畏,每天按部就班的在人言的漩渦中來來回回的試探……沒有抓住安全的纜繩,隻有危險伴隨在左右……


    回到家後,我覺得沒必要去找春嬌,既然馬麗媽要去通風報信,我去了也沒有想要的答案,去了相當於白去!何必呢,吃一次兩次閉門羹就行了,何必再為自己討要一次。


    或者一開始我就做錯了,如果給父母商量一下,讓父母過去詢問一下是不是就不會像現今這樣,還是說這隻是春香媽與馬麗媽故意找出來的借口。


    我當時隻想著,我與春香,馬麗幾年的同學關係,沒有考慮到大人們之間特殊的關係。顯然對於大人們來說,這樣明顯是越級了。十六歲的故事,回想起來,澀澀的,其中的因素很難去為之解釋。錯就是錯了,接受事實就好。


    惆悵,難過,欲哭無淚,那種極力的想要出去的想法被現實打擊的粉碎,自己不是溜牆根之人,卻在每次黯然神傷時漫無目的的閑逛,無意間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那些不能當麵說的話都飄進了耳朵裏……無形中給自己上了兩次刻骨銘心的課。


    接下來的日子,我又開始犯難了,難道自己一直要在家裏麵?給牛兒拌草兒,看著天空的鳥兒飛來飛去,或者看著那個雞有潛力,可以永遠占上風!


    我再次的彷徨無力!


    風來不會安慰,隻會看笑話,吹痛皮膚,刺激淚腺……


    父母們喜歡出去侃大山,但找不到交心的鄰居。


    兩個妹妹時不時的聚在一起,她們的圈子裏,我強加也進不去……


    村裏兩位婦人說我的話,留在腦海裏,傷害沒有多深,但也挺嚴重。至少心情又變得極為低迷。那些通過一句話而去奮鬥,通過努力達到人生的巔峰,從而創造了奇跡的人都是王者。這樣的事情隻能出現在電視劇裏,像我這樣普通的沒有資質的人,打擊後就好像已認命了。再大的抱負隻能是一種滿足心靈空虛的幻想,幻想過後沉靜下來,拎清自己幾斤幾兩,然後再把匆忙的背影留在歲月的相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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