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試圖重新組織起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是他失敗了。兩人又陷入了靜默之中。


    “漢。”


    “嗯?”


    “這很難解釋清楚,你隻需要明白一個問題,我們真的做了。”


    “做了?”


    “性交,做愛。”


    蘭連續用了兩個不同的單詞來表示一個意思,窘迫感再次變成紅色侵襲上漢斯的臉。


    “對不起……”


    “不需要,除此之外你還要記住一件事。”


    “什麽?”


    “你是我選中的伴侶。”


    蘭的體溫已經恢復了過來,沒有剛才那樣嚇人的冰冷,說完這句話後蘭睜開了細長的眼睛,雖然[伴侶]是個奇怪的單詞,但是漢斯從蘭黑色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玩笑的味道。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漢斯整個人震了一下。


    “我去開門。”


    漢斯避開了話題,但是他沒有意識到,蘭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他能想像和控製的範圍。


    15


    漢斯拉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身穿短袖襯衣的摩根警長,他身邊跟了兩個製服齊全的探員,3人麵上表情凝重。


    “早上好,這是怎麽了?”


    依在門框上,今天是個大晴天,赤道附近猛烈的紫外線讓漢斯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有種被灼傷的錯覺。


    “漢斯?萊特先生是嗎?我是維森探員,我有點問題想……”


    叫做維森的探員的問話被摩根揮手打斷,今天氣溫不算太高,但是他的額頭布滿了汗珠,拉開的領口下露出濃密的胸毛。


    “好了,省下那些廢話吧,死人了,你知道嗎,漢斯,就在你家的對麵,帕克先生的院子裏,有個可憐的女孩子被殺害了。”


    摩根一拳打在了木質門框上,看起來有些歇斯底裏。


    “xxxxx,這個混蛋,他是在挑釁,他那個xx的混蛋就是在挑釁。”


    “冷靜點,摩根,好的,我知道了,死人了,在帕克先生家的院子裏,然後呢?什麽時候?我會盡量幫你的,但是你首先得冷靜下來。”


    漢斯有點想發笑,摩根警長脾氣並不好他是知道的,但是像現在這樣完全失去了耐性的情況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他豬肝色的臉孔甚至可以看到擴大開的毛孔,揮動健碩上肢的他看起來就像馬戲團裏表演的大熊,當然,這個比喻漢斯隻敢在心裏悄悄想想。


    “見鬼的幫我,現在整個警局都出動了連兇手是人還是動物都沒弄清楚,你這小子能怎麽幫我?”


    “那你何必專程上門來問我呢?”


    漢斯曾經用獵槍的槍把把一個不識抬舉的傢夥兩個門牙給敲了下來,他發誓自己不是那種別人在打攪自己的私人時間之後還對自己咆哮的人無動於衷的傢夥。


    “長官,還是讓我來問話吧。”


    之前問話的探員把喘著粗氣地摩根拉開,還順便給了漢斯一個抱歉的笑容,讓漢斯心裏舒服了許多。


    “好了,先生們,如果是昨天晚上發生在帕克先生院子裏的事的話,做完禮拜在那裏聚會的人有許多,而我是這條街上唯一不參加那個聚會的人,我不覺得我能有什麽有用的情報,隨便在街上找戶人家知道的都要比我多,所以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對方的時間了吧,要知道,我還沒有吃早餐呢。”


    漢斯拍了拍自己裸露的胸膛,意思是你們這些傢夥可是打攪了納稅人的正常睡眠。


    “正是因為你是唯一沒有出席的人所以我們才有來這裏的必要,昨夜所有出席的人我們都分開查問過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提供有用的線索。”被拉到遠處的摩根的咒罵聲隱隱傳來,留在原地的探員苦笑著問,“哦對了,你可以叫我湯姆,漢斯先生。”


    “好吧,那你問吧,湯姆先生。”漢斯抓了抓頭髮,這個早上真是糟透了。


    很不幸的是,昨晚清理完院子以後的漢斯一直都呆在家裏,除了聽到對街的嬉笑聲外並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對不起,先生,我覺得我們實在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了,說真的,我肚子餓了。”


    漢斯開始對那些連自己多少點上了幾次廁所的繁瑣問話感到厭煩。


    “好吧,看來確實如此。”湯姆把原子筆扣回手裏的案件夾,“對了,這條街上還有一個人沒有出席那個派對,就是新搬來的蘭?c先生,請問你們熟悉嗎?我們之前有拜訪過他,但是他似乎並不在家裏。”


    “算……是熟悉吧,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漢斯遲疑了一下,不自覺地隱瞞了蘭就在自己房間裏的事實,“我說,你們連殺人時間都確定不了嗎?納稅人每年上交的錢難道讓警局連一名有能力的法醫都請不起?”


    站在台階下的探員又苦笑了一下,血液被抽幹的屍體就算是上帝來了也不能確定死亡時間吧,但是這就屬於不能透露給一般民眾的案情了,他隻能用苦笑來應付漢斯的譏諷。


    “對不起,打攪了。”


    “沒什麽,你們還是好好的安撫一下摩根警長吧,他今天看起來可不太安靜。”漢斯點點頭就要關門。


    “對了,漢斯先生,最近你女朋友還好嗎?”


    “我沒有女朋友,為什麽?”


    漢斯很奇怪對方為什麽這麽問。


    “哦,那是我弄錯了,再見。”


    “再見。”年輕探員最後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漢斯聳了聳肩就讓它過去了。


    沒有女朋友嗎?那他胸口和脖子上那些明顯的吻痕到底是怎麽弄上去的呢?那鮮艷的紅色表明那些吻痕存在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天。


    湯姆很滿意自己最後的一個問題,雖然很年輕,但是他相信自己遲早會成為一個出色的警長甚至爬上更高的職位,這種自信讓他對漢斯?萊特的懷疑開始擴大起來。


    16


    星期一的晚上,溫帶的夏日夜晚讓人不敢相信中午的高溫曾經發生過。


    湯姆緊了緊自己製服的領口,他覺得有些冷,回家添件衣服的誘惑越來越大,他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把那撒旦的低語從耳邊趕走,可惜的是上帝並不能帶給他溫暖,他劃的十字因為發抖有些變形。


    湯姆站在一間木板房的後院,身旁是一株大樹和高高的木頭柵欄,他夾在之間的fèng隙裏,深藍的製服很好地提供了暗夜的保護色,他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視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半麵的木板房門。


    屋子裏隱約傳來嘈雜的音樂聲,是個過氣的老重金屬樂隊,湯姆從鼻子裏哼了哼,這個年輕人對音樂的品味真是不怎麽樣,染滿灰塵的窗戶除了能透露黃色的光外根本就不能看清屋子裏的情況。不講衛生的傢夥,湯姆在心裏又給對方加上一條罪名。


    這位24歲前途無量的年輕探員此刻就像個蹩腳的偷窺者一樣躲在別人的後院,一麵咒罵這個院子的主人一麵發著抖,但是他相信他等待的事情就快要出現了,他很自信。


    “哦,蘭,你看起來精神多了,要來杯熱咖啡嗎?”


    漢斯正站在自己那台年代久遠的咖啡機前煮咖啡,他已經很習慣自己的鄰居無聲無息地來到身邊了。已經睡了一天的鄰居現在除了臉色蒼白以外一切看起來都不壞。


    “好的,謝謝,我來烤麵包吧。”蘭拉開了冰箱,“麵包是在冰箱裏嗎?”


    “啊,是的,你弄好了黃油和果醬就在邊上,你先把東西拿到餐廳去吧,我這裏還需要點時間。”


    “好的。”


    把麵包插進烤麵包機裏,蘭仔細在腦子裏搜索,這樣平穩的跟一個人過日子似乎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了,事情似乎超過了回憶的極限,蘭想不起來,所以此刻的生活對他而言很是新鮮。


    烤麵包的吸血鬼……如果吸血鬼也能墮落的話自己大概是最墮落的那一個了吧。


    麵包機的叮噹聲打斷了蘭深刻的自嘲。


    “我在餐廳等你。”


    “沒問題。”漢斯晃晃大拇指,蘭筆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漢斯很高興兩人間的關係沒有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改變,最起碼沒有變壞,而且蘭看起來也好相處多了。


    晚餐時間電視台有橄欖球重播,而蘭恰好又是個話不多,甚至可以說是不怎麽說話的人,所以餐桌上飄蕩的都是橄欖球解說員的叫聲和漢斯發出的各種怪響。


    “噢,天啊,這球他都接不住,他可是聯盟裏最好的跑球員,狗屎。”


    漢斯抓著麵包的右手舉起作了個平揮的手勢,蘭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


    “對不起,蘭,忘了你還在,哈,我太激動了,你知道的,我沒怎麽上過學,你那樣的說話方式我可學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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