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瀟瀟被找到的消息,使所有牽掛她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多少天來一直吊在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才放了下來。


    特別是初二(1)的同學們,更是欣喜若狂。女孩子們抱著吳瀟瀟都不知說什麽才好,她們全都激動得哭個稀裏嘩啦。這其中那三個惹下這場大禍的王丹,劉歡,常燕同學哭得尤其厲害。那個中原因自然要比其他同學多了一層。


    當然,更多的情況,淩姍還沒有讓同學們知道這背後所發生的一切。


    大家都高興,這就足夠了。


    此前,與淩姍一起從咪咪那裏出來,淩姍就直接帶吳瀟瀟去醫院看望了弟弟。


    望著病床上的弟弟,吳瀟瀟再想想這些天自己的遭遇,不禁悲上心頭,淚如泉湧。


    姐弟倆個抱頭痛哭。


    不管怎樣,對於吳瀟瀟,應該說這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了。


    可是,就在此後的第二天,吳瀟瀟就忽然又從學校裏消失了。


    同學們不禁又心急如焚,以為吳瀟瀟又逃掉了。但老師們卻口徑一致地和同學們解釋說:吳瀟瀟的身體欠佳,學校安排她去醫院檢查和治療了。


    其實,經過這段沸沸揚揚尋找吳瀟瀟的事情鋪開,關於她可能吸毒的傳聞也就不脛而走,傳到同學們耳朵裏已經就不是什麽秘密了。所以,精明一點的孩子們都不用猜就知道吳瀟瀟去了哪裏做什麽。雖是這樣,同學們都是緘口不談,都隻能是在心裏默默地祝願她早日康複重新回到集體中來。


    的確。吳瀟瀟是去了戒毒所。


    她是在校長、老師、校醫等人的陪同下一起去的那個地方。


    現在的吳瀟瀟必須先把毒癮戒掉,才能安心地好好地學習。


    過去的日子真的像是一場噩夢,不堪回首。但現在畢竟已經從夢中醒來了。


    這夢的代價也實在太大了!


    找回吳瀟瀟,心裏那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瞬間鬆弛下來。


    這突然的鬆馳,倒使人一下就沒了支撐,淩姍終於病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並且這一躺就是三天。


    自從參加工作以來,這麽多年,這可能也真的是第一次趴在床上連躺了三天!


    然而,這三天中,她覺得感情上的收獲是豐厚的.同學們幾乎就沒離開過淩姍的家。孩子們自發地組成了護理小組,輪流值班來照顧老師。女同學燒湯熬藥,男同學捏背捶腰…他們前前後後地圍著淩姍的病床轉,那才是一種無可比擬的親情。


    淩姍很滿足,真的很滿足。她覺得選擇這個職業很幸福。她暗暗發誓,自己要當一輩子教師,一輩子!和孩子們在一起,這是天底下最陽光的事業。


    這三天中,金大雄回來過一次。可他沒進屋。


    他在家門外見家裏出入著那麽多的學生,自己覺得很慚愧,最後還是沒敢進屋就回城裏去了。後來,他每天都給趙昕打電話,詢問淩姍的身體情況,把情感都寄托在電話裏了。


    是啊,金大雄他怎麽去麵對淩姍呢?


    特別是咪咪幹的那件荒唐事,更使他不敢去麵對淩姍了。況且金大雄知道,在這些學生麵前,夫妻之間的這些事是需回避的是不能說的。自己如果進了屋,淩姍見了自己後心情可能反而會更糟,這不利於她的康複。所以,他最後還是掉頭回了夏娃。


    現在的金大雄,已經是心灰意冷了。


    要是在往常,咪咪興高采烈地拿著那張所謂的《離婚協議書》找他時,他一定會狠狠地抽那個女人的嘴巴----他曾經這樣打過她!但這次他沒有。他覺得打是沒任何意義的。所以他隻是冷笑著,把那份協議給撕了,並且撕得粉碎,雪片一樣地拋向了空中……


    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和淩姍分手?金大雄真的不甘心。


    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要和淩姍再好好談一次,做一次最後的談話或者懺悔----盡管他已經估計到這次談話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因為他了解淩姍的倔強性格,她不會原諒自己,是自己傷她傷得太重了。


    直到第三天晚上,淩姍才覺得自己好多了,便起了床,在家裏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兒。


    說也湊巧,這會兒正是學校開飯時間,孩子們都回去吃飯了,家裏難得有這樣清靜的時侯,這期間,金大雄又回來了。


    他進家後第一句話就告訴淩姍說:


    \"我已經把你簽字的那‘玩兒意''給撕了!\"


    淩姍當然知道他說的\"那玩兒意\"指的是什麽東西。所以她也沒任何表示。


    金大雄以為淩姍沒聽見或沒聽懂,便又重複了一遍,更清晰地告訴淩姍,他把那份她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給撕了。


    淩姍這才說:\"撕了幹嘛?我既然都簽字了,那字可不是隨便可以簽的,就說明我是想離婚的。你要不同意,那我還可以通過法院訴訟判決。\"


    金大雄聽完,便單膝跪地,開始求情:


    \"淩姍,你能不能看在咱們秀秀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秀秀需要爸爸媽媽呀。\"這是金大雄絞盡腦汁想出的最後一招苦情牌。


    可淩姍連想都沒想地就直接告訴金大雄:


    \"你用這招兒也沒用。是我想讓秀秀沒爸爸麽?你自己說?你一次次求我給你機會,我沒給你麽?可你還不是照樣和她該怎麽睡還怎麽睡麽?你以為你怎麽想的我不知道麽?金大雄,虧得你想得出?不光是我,你問問大街上隨便一個女人,誰能容忍你這兩個女人和平共處的混蛋邏輯?金大雄啊金大雄,我做夢都沒想到你原來竟是這麽一個沒檔次、沒勇氣、沒責任心的人!凡事可再一再二,但沒再三再四的道理吧?\"


    金大雄任憑淩姍的數落,那每一句話都重重地擲地有聲,不容他做任何分辯。隻有慚愧。


    看著淩姍那堅毅的表情,金大雄這才知道,自己想了許久最後的一點努力失敗了。這婚姻是無可挽留了。


    是該自己來最後決定自己的時候了。金大雄這樣對自己說。


    正想間,淩姍卻又說道:


    \"約個時間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還是快點辦了好。都解脫了。我這眼不見心不煩,你也就不用夾在這中間為難了。\"


    沉默。對金大雄來說,還隻能是沉黙。


    又過了一會兒,淩姍終於又忍不住多問了金大雄一句:


    \"我想再問你一句,大雄,你真的了解她這人的過去和現在嗎?\"


    金大雄還是沒有回答。


    又是沉默。


    見金大雄不說話,淩姍就又不無擔心地說了:


    \"別看你們在一起睡了這麽久,也許你還真的就不了解她這個人。.……那我今天就講給你聽聽吧。"


    “大雄,你的眼光不錯呀。哈,你的這個咪咪呐,她過去就是個一個名符其實的女流氓。對了,那時社會上也叫大瑪子。當時,她曾糾集了不少流浪的少男少女們組成扒竊團夥進行有組織地,肆無忌憚地沿鐵道線在火車上作案。直到後來被警方一鍋端。\"


    金大雄還真不知道咪咪過去的這些事。所以他很意外,吃驚地望著淩姍,想說話,淩姍卻一擺手給擋了回去,她繼續往下說:


    \"後來呢,她的團夥被公安局一窩端了以後,她被判三年勞教。可這女人真挺有本事,不到一年就出來了。出來以後,正趕上改革開放,她便用藏匿下的贓款去了南方,以做生意為掩護繼續幹著違法的勾當,從海上走私汽車。一來二去結果還真發了財,這才就有了給你的那20萬。再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不用我說了,她幹不下去就又回到了省城,盤下了你現在幹的這家夜總會。\"


    金大雄更是吃驚。


    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淩姍怎麽會知道?


    淩姍瞟了金大雄一眼,她在想,往下這更嚴重的問題,說還是不說?


    最後她還是決定都說了吧。咪咪早晚會有那麽一天,她出了事肯定也會連累到他的。就算是提個醒吧。


    於是她就開始往下說了:


    \"大雄啊,不管怎麽說,好歹我們夫妻一場。有些話我還是告訴你吧,你自己掂量,別等到哪天你被抓到公安局還不知道是因為啥。”


    "公安局抓我?我又沒犯法?"金大雄終於忍不住疑惑地反問了一句。


    “是。"淩姍微微一笑,又問金大雄:


    “我問你,咪咪她都做什麽生意你清楚嗎?\"


    \"不就是娛樂業嗎?手續都全呀。\"金大雄不假思索地回答並解釋道。


    \"沒有別的什麽?\"淩姍接著問。


    金大雄想了一下卻搖了搖頭:“就這些。"


    \"說得太輕巧了!金老板。\"淩姍略帶譏諷地笑了笑,繼續語調緩緩地問金大雄:


    \"你們那個夏娃,它是個違法犯罪的黑窩…你知不知道?!\"


    金大雄聽了,卻驚訝地皺起了眉頭反問淩姍:


    \"黑窩?這不可能,不可能。\"


    淩姍又微然地一笑:


    \"我不管你真的不知道,還是做戲給我看,今天我還是看在我們現在還是夫妻的份兒上最後救你一次。那我就說給你聽聽吧。"


    “救我?我有犯罪?”


    “大雄,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知不知道或參與沒參與你的那個咪咪以桑拿按摩為掩護,實際上卻幹的是組織容留,逼迫婦女賣淫的事?\"


    淩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金大雄問。


    \"什麽?組織賣淫?!……沒那麽嚴重吧?…這,這我可一點都不知道?"


    “她天天這麽折騰,你當總經理的能不知道?好吧,既然到現在你還和我裝胡塗,那我也救不了你了。到時侯你自己去公安局說吧。"


    看來,這一貫老實厚道的人,現在也真的和自己離心離德,竟然開始對自己懷有戒心了!淩姍不禁這麽想。


    現在,她對金大雄最後的一點憐憫都沒有了。


    "……我,我真沒摻和那種事。她,她從來都不讓我過問她那邊的事。"


    "這麽明目張膽的事連我都知道,你在那上班能不知道?能說點實話不?"


    金大雄這才說:“我,我也是側麵聽說。"金大雄這才有尺度地部分承認了。說完,他怕淩姍不相信,便又解釋道:


    “你知道,我這人不會撒謊。洗浴那邊歸老三管。我隻管夜總會這邊。洗浴和夜總會它不在一個地方。對了,她的辦公室也在那邊。老三那個人挺煩人的,像哈巴狗似地總圍在她身前身後的,所以,…所以我不願意和他來往,沒特別要緊的事我從來不去那邊。"


    關於金大雄說的這些事,淩姍還真不清楚。不過淩姍也聽得出,這個金大雄倒還因為咪咪吃起醋來了。


    所以淩姍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了。


    金大雄沒反應過來淩姍為什麽笑。他怔怔地問:


    "你,你笑什麽?"


    淩姍沒回答,卻催促道:“往下說。"


    金大雄這才接著話繼續往下講:


    “其實吧,洗浴加按摩服務,這是執照上允許的項目。但現在開洗浴的商家暗中可不少的也都在幹那事:如果客人有需求,那按摩小姐就偷偷跟客人‘出台''。對了,出台就是賣淫。這也是公開的秘密了。"


    "那,公安局不抓麽?"


    “這話怎麽說呢?這掃黃不就是掃這個麽?可這裏就複雜了。一般情況下,這事都由屬地派出所管。可見派出所也不是鐵筒一個呀,幹這個的老板一般都有點來頭。或托托人,常在一起吃點喝點,再花點錢打點打點。都是哥們兒,況且好處多多,一般別弄得太招搖了,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的過去了。個月其程的來走走形式查一查,你等到市局或區局組織集中掃黃活動下來查的時候,那邊就有人提前把消息給傳過來了。所以,這一般有關係的洗浴都查不到現行。除非是有人舉報。新聞裏報的那些消息基本上都是從上麵下來不通過屬地派出所直接突擊檢查才抓到的。"


    "那派出所竟然也有這種事?"


    淩姍覺得新鮮又疑惑。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公安內部也有這種貪腐和執法犯法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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