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瘋狂,有點迷醉,有點放浪……不管了,管不了了,情愛之中的一切前奏,都是為身體交融那一刻的高/潮做鋪墊,當他溫柔而強勁地進入之時,我聽見了自己靈魂深處幸福的嘆息。


    第二天我們睡到很晚才起床,叫了送餐進房間,吃完東西他在桌邊回郵件,我躺在床上看書,看手機,或者……看他。


    他在房間裏穿著一件半舊的圓領短袖,睡過覺之後後腦頭髮有點癟下去,還有一處微微翹了起來,不再是以前約會時那個衣冠楚楚的精英,而是一個剛剛和我發生親密關係的,活生生接地氣的男人。


    有幾縷陽光從窗外一排雪鬆的枝葉間透進來,照在他的左肩,像一層金色的細沙鋪在皮膚上,明朗的空氣裏似乎流動著糖果味的甜香。


    “忻馨,你在做什麽?”埋頭工作的人突然發出了聲音,把我嚇了一跳。


    “看書。”


    “真的?”他從鏡子裏和我對視,沒笑,眼神卻分明全是促狹。


    真要命,偷偷看一下也會被撞破,做人幹嘛這麽精明?我憤然扔下手裏的書,跳過去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還沒等我逃開,一雙手臂就把我攫進了男人的胸膛…...這次一折騰,我們中午都沒能出門。


    江非均在床上的表現符合他的個性,克製,溫和……方式雖然中規中矩,但是全情投入之下,我們非常和諧。


    我對這個男人的了解,這兩天比前麵半年加起來都多。我知道了他的很多小習慣,比如:他很有計劃性,睡前會查看郵件,做工作筆記;如果我說想去某個地方,他會事先上網仔細搜索資訊;他吃早飯時一定要喝杯咖啡,抽根香菸;喜歡睡在床的右邊,習慣各蓋各的被子,不會打鼾;他竟然還會唱歌,晚上洗澡的時候,我聽到他在廁所裏哼歌,是一首很老很老的英文歌,scarborough fair。其實他的唱功一般般,而且顯然地記不太清楚歌詞了,很多地方都用嗯嗯嗯代替,聽得我蒙著枕頭悶笑……


    各種各樣的江非均,深沉的,含蓄的,家居的,偶爾孩子氣的……我都喜歡。


    晚飯後我們去海邊棧道散步,圓圓的夕陽一寸寸地掉進大海,天空的顏色豐富得讓人吃驚。


    走了一長段,我們找了個靠海的咖啡吧歇腳。月亮慢慢地升起來了,顏色很奇怪,泛紅,孤零零地掛在海麵上,不像真的,竟似夢境之中的幻象。


    “幾個月前我們都還不認識呢,現在卻坐在一起看月亮。”我感慨地說。


    他沒回答,伸出手在我頭上輕輕地摸了一把。


    “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麽?”我傻傻的問他,像一個十幾歲初戀的少女。


    “你呢?”


    “……全家健康平安,你呢?”


    “差不多,還有兒子好好成長。”


    “事業上呢?”


    “努力做,看機緣。再好好拚幾年,爭取早點退休。”


    其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和心愛的男人雙宿雙飛,我一直默默渴望的不就是遇到那個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嗎?然後談個情投意合的戀愛,再然後結婚生孩子,過個熱熱乎乎、你疼我愛、雞零狗碎的小日子。


    結婚……生孩子……和旁邊這個人?應該……還不錯吧。我們相互喜歡,年紀相當,情趣合拍,性格互補,在這個年齡遇上這樣的愛情,是燒高香都燒不來的好運氣。想像著到老了和他這樣靠在一起看月亮,是一幅什麽樣的場景呢?他老了會是什麽樣子?發胖?禿頂?老年斑?不不不,他就算老了也會是帥老頭一個,就像肖恩康納利,或者加裏格蘭特……即使滿臉皺紋白了頭,也一樣的風度翩翩,一樣的質如蒼鬆。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不禁閉上了眼睛。身邊男人的手臂繞了過來,把我攬進他的懷中。閉上眼睛以後,其他的感官特別發達,我聞到了海水微猩的鹹味,聽到了咖啡吧裏輕靡的藍調,遠處海浪嘩嘩拍打沙灘的聲音,流動如行板的風聲,還有他沉穩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一下一下,讓人幸福而安寧。


    ☆、離心背德


    星期天晚上坐飛機回上海,一開機就接到了君美的電話。君美的聲音不對勁,嗓子啞得厲害,還有嘶嘶的抽泣聲,——她在哭。


    “君美,你怎麽了?”我有點著急地問道。


    “你在哪呢,我打了好多電話你都關機了。”


    “在飛機上,剛開機,你到底怎麽了?”


    “我在你家外麵,你快回來吧。”


    君美有我家的鑰匙,我讓她先進家去等我。


    “……你還是先回來吧,電話裏說不清楚,我在你們小區等你。”


    “好,我盡量快點。”


    於是我和江非均拎著包各回各家。


    君美爸媽前些天帶著樂樂回老家了,現在隻有她們夫妻兩個在家,我篤定他倆又吵架了,不過我還是低估了形勢,他倆不是吵架,是打架了。


    君美在樓下的花園裏等了我兩個多小時,她之所以沒能進我的家門,是由於兩口子動手之後,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除了手機以外什麽都沒帶。


    她看上去很狼狽,穿著一條家居裙子,全身是汗,劉海黏黏的貼在額頭,鼻翼通紅,眼圈浮腫,精神非常頹喪。


    “怎麽回事呀?”我把她安頓在沙發上,給她擰了一張毛巾。


    君美接過來搽了臉,剛說了一句話,眼淚就冒了出來。


    我拖了一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去,讓她慢慢說。


    原來起因是張紹平的堂弟。張紹平爸爸老家在農村,這次有個農村的孩子,也就是紹平的堂弟想到上海來打工,找張紹平幫忙。


    君美的意思是那孩子不到二十,沒學歷沒工作經驗,啥都不懂,讓邵平勸那孩子就在當地先鍛鍊鍛鍊,沒必要跑到上海來。


    張紹平很重麵子,人家既然開口求了,那麽總得想想辦法吧。老家親戚認為你讀過大學,在上海買得起房子,又在外國人開的公司裏頭上班,肯定是有本事的,幫堂弟找個工作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君美認為找找是可以,但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了,他們隻是普通的海漂白領,在上海沒什麽根基;還有最好給人家說清楚,短期暫住家裏可以,但長期肯定不行。


    張紹平有點不高興了,這房子是他出的首付,君美隻不過出了點家具錢,就那幾萬塊現在連個廁所都買不到。


    於是他反問君美憑什麽她父母能住,他堂弟就不能住?


    君美覺得這完全是兩碼事。首先親疏就不同。她父母放棄安逸舒適的退休生活,跑過來帶孩子做家務,不僅沒有抱怨,還經常倒貼生活費,住在一起是君美紹平占了大便宜。紹平堂弟不是直係親屬,又已經成年了,他們沒有監管的義務。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天天住家裏,時間長了肯定不方便。請神容易送神難,今後她父母回來了怎麽辦?到時候再請出去隻怕更得罪人,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要是那孩子實在困難,前期他們補貼一點房租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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