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的笑聲,羅希懸著的心才放下:那你心情有沒有好點?好朋友的默契就是在另一頭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會在電話裏重新提起,有時候隻需要一聲電話問候就可以讓對方感受到心意。


    嗯,好點了。她說:小希,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快了啊,我媽這幾天老是拖著我待在家裏,不讓我出去,我都快悶出病來了。你再等我幾天,我就回去陪你哦!她想了想:待會兒我把我哥的電話給你吧?你要是悶的話可以找他聊天,跟他呆一起久了,你就會對世界充滿希望的!


    初末被她的話給逗笑了:說的你哥哥像是救世主一樣。


    可不是麽,小時候我那個什麽想不開,都是我哥引導我的。他會耐心跟你聊天,可不是像那種講大道理的,是在無意識的聊天中就讓你放輕鬆……說到這裏,電話那頭好像有人在喊羅希的名字,但聽羅希回了一句就說:好了。末末,你一個人要好好的知道嗎?我還是給你的號碼給我哥,讓他找你吧!說完也不給初末拒絕的餘地就直接將電話掛了。


    初末看著那電話,失笑。羅希總是這樣風風火火的性格,有時候她真是羨慕羅希,喜歡一個人可以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想起自己在流年家說的那句話——如果我可以的話,我也不想一聲不吭就離開。我從小就那麽喜歡你,一個人的時候我總是強迫自己將這份感情看得淡然一點,可越是強迫到最後越是對它執著不堪。因為,就算我配不上你,也隻想你是我一個人的慕流年。


    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會讓人無法自拔


    深秋,天色灰濛濛,陰沉沉的,好像裹著一層灰色棉布,厚重到看不見一點亮光。


    初末依舊和往常一樣早起,今天的她感覺有些不對勁,鼻子塞塞的,頭也有些發沉。摸上去又沒有發燒,估計是感冒了。


    羅希偷偷從家裏跑出來,在她外麵租的房子裏打電話給初末,她說讓初末幫忙將帶擱在她桌子上的相冊給她送過去。


    羅希家的條件很好,大一剛上大學的時候她家裏人就幫她在外麵租了房子,她卻很少去住,因為喜歡跟初末待在一起,所以大多時間都住寢室。偶爾她們要是在後海玩得太晚,趕不上學校的末班車就會去羅希租的小房子裏。


    那是一件精裝的公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初末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小感冒,可一路撐到羅希小公寓門口的時候已是冷汗淋漓。


    當羅希開門看見她麵色煞白時,著實嚇了一大跳,趕忙將她給扶了進去,問:末末,你怎麽了?麵色這麽難看?


    初末閉上眼睛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小感冒,頭有些暈。


    羅希特地打了身為醫生的老哥羅子嘉的電話,問他什麽時候有時間能過來一趟,這裏有個病人。


    羅子嘉告訴她現在有些忙,估計一時間不能過去。


    掛了電話後,羅希想起自己以往感冒的時候,家裏人都煮薑湯和白粥給她。於是她摸摸下巴,靈光一閃——當初末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之後,便聽見廚房裏的動靜。她揉了揉額頭,沒想到剛剛隻是想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鼻息間一股清淡的米香縈繞,她走到廚房裏,就看著穿著圍裙的羅希在手忙腳亂地在煮粥,許是粥蓋子太燙,她掀起一個角很快就被燙得丟掉鍋蓋,卻不想鍋蓋失去平衡往地下砸,差點砸傷了她的腳。


    以羅希的出身,自然是那種從小十指都不沾陽春水的,現在居然在幫她煮粥,一時間,初末有些感慨。在羅希彎下腰去撿鍋蓋的時候,她搶先一步將鍋蓋撿了起來:我來吧。


    羅希似乎沒想到她會出現,嚇了一大跳:你怎麽起來了啊?病人就應該乖乖躺在床上,我的粥都熬好了,這裏也不需要你幫忙呢!


    說完就連推帶拉地硬是將初末扯到了廚房外麵,然後將按在沙發上,命令式地道:你乖乖地坐在這裏,我去幫你端粥!


    說完眼見初末想要開口,又威脅似的加了一句:別進來礙手礙腳的!初末哭笑不得,究竟是誰礙手礙腳的啊?


    當羅希將盛好的薑湯和白粥都端到初末麵前的時候,初末除了內心的感動之外,鼻頭也有些酸酸的,眼角似乎有些濕。她眨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的人都特別容易傷感。


    說實話,這些年來,自從父親離開了之後,她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待遇。跟母親生活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是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會一聲不吭自己忍著,一是不想母親太擔心,二是自己再也沒有撒嬌的資格。所以這些年她生病的機率越來越小,偶爾的感冒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總覺得隻要平時多注意一下保暖,晚上睡覺的時候多捂捂,出出汗也就好了。


    小希,謝謝你。


    被白粥燙得雙手在耳垂上捏了又捏的羅希聽到感謝看過去,就見初末泛著晶瑩淚光的眼睛,她先是一愣,然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不就是煮了兩樣東西嗎?看把你給感動的,好像眼淚都要流出來一樣!這哪裏像我認識的楊初末?我認識的楊初末應該是天不放在眼底,地也不放在眼底,就算全世界最優秀的帥哥跪在你麵前求婚,你也會昂頭驕傲拒絕的不是嗎?


    初末虛弱地笑笑,笑得鼻子更酸了,可是這一回她卻忍住了。她捧起桌子上的碗,一口一口,喝著,唇因為感冒幹裂的疼著。


    即便是羅希第一次的手藝真的不怎麽樣,即便是每每咽下一口,她都能感覺到喉嚨針刺般的痛,但她還是一口一口地吃完了。隻因為,這是她最好的朋友為她做的。


    將所有的東西都差不多解決了之後,羅希把初末帶到床邊,像個小媽媽一樣叨叨地說:今天你就別回學校了,在這裏好好休息,裹著被子捂一捂,出出汗就會好。


    說完也不管初末答不答應,伸手就要將她的外套給脫掉。?


    ☆、第21頁


    ?  初末是真的很累了,也沒有跟她爭執什麽,隻是疲憊地笑了笑,說:我自己來就好。


    等到初末躺在床上被羅希裹得跟隻大熊貓似的,羅希才放心道:你好好在這裏休息,我去樓下幫你買感冒藥。


    初末昏昏沉沉地點點頭,意識已有些迷糊,很快地就在暖暖的被子裏昏睡了過去。


    初末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無邊無際地沙漠裏,滿世界都是太陽和漫天的細沙,找不到一片綠洲,絕望得讓她以為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死掉。


    年少時深埋在心底的那抹深情的記憶與那個清冽冷淡的少年緊緊纏繞,小時候的慕流年和彼時的慕流年,在她腦海中反覆地交織在一起,黑白漸漸地融合演變成黑白灰,恍然中又摻雜了家庭的破碎,那樣的灰色地帶在她的心底深處成為一段難以割捨的傷。


    把她從噩夢中被解救出來是一陣敲門聲——


    篤篤篤……


    初末迷糊地睜開眼睛,敲門聲依舊在,確定不是幻覺。


    就在她起身準備去開門的時候,外麵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剛睡醒的初末還有些迷糊,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睛愣愣地看著大門。


    門被輕輕地推開,四目相對,初末第一反應是: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許是被她呆愣的表情給逗笑,羅子嘉朝她一笑,關上門走到她麵前,大大的手掌在她麵前揮揮:病糊塗了,不認識我了?


    沒有……一定是小希讓你來的吧?


    嗯。臨時偷跑出去,被老媽給抓回家了。她不放心你,所以讓我過來看看。子嘉說完,將手上拎著的東西放在廚房裏,在裏麵巡視了一圈,晚些做點清淡的東西吃,嗯?


    所以初末覺得自己一定是病糊塗了,不然怎麽會眼睜睜地讓羅子嘉站在廚房裏幫自己做吃的呢?


    成熟穩重,像大哥哥一樣的男子。


    這是初末給羅子嘉的描述。


    羅希租的公寓是直通的,也就是說即使躺在床上都能看見廚房裏的人做飯。


    初末當然不好意思再躺回去,她本來是要幫忙的,結果給他很嚴肅地凶了回去,他告訴她,生病的人應該好好躺著。


    初末身邊的異性並不算很多,她這人一心一意都在慕流年身上,其他的異性不是保持距離就是冷漠相待,總給人一抹距離感,就算別人再喜歡也不敢接近。所以初末第一次打量這個男子,僅僅因為他是羅希的哥哥。


    吃飯的時候,初末看著那一桌子清淡卻極為好吃的菜,腦袋裏不禁就浮現出賢夫良父這四個字,像羅子嘉如此沉穩的男人,以後誰要是做他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吧?


    想到這裏,又想到慕流年……有個聲音在她心裏辯駁,流年也很好啊,做他的女朋友才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初末覺得自己真是中毒已深,隨隨便便看見一個人就會往慕流年身上扯。頓時覺得她的流年哥哥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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