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揉揉計裘的頭:我的手段真溫和。


    章正則奇怪地看著他們:“這麽快就看完了?有什麽感想?”就算胡述從李暮哪裏得到了消息,此刻看見了定局也不該這麽平靜吧。


    胡述的確太平靜了,昨天被李暮刺激後,睡一覺就恢復了不少,所以提問:“章正則,你們一大早來送報紙,也該告訴一聲到底要我們看什麽吧。”一份晨報好幾十版,全部看完得到中午。


    謝澤國從中間那間出來:“看第八版右下角。”


    分開前麵圍堵在門口的人,謝副主編把翻好頁的報紙送進李暮手裏。服務檔次明顯比邢東程高出一個山頭。


    邢東程佩服:“不愧是搞新聞的。”在新聞、時政、經濟、體育、娛樂、文化等等的信息中,幾分鍾就看到了該看的地方。


    胡述翻報紙,看第八頁右下角。


    在好幾個豆腐幹的快訊中,找到了一豆腐渣大的快訊,一共就三句話。


    計裘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估計還沒睡醒,語氣跟夢遊一樣:“竟然是真的。”


    胡述很清醒,顛來倒去對著連標題加標點不到一百字的三句話看了十分鍾。


    李暮已經坐在床邊看體育新聞了。


    林放大概是覺得沒他什麽事兒,早一咕嚕爬上床接著睡回籠覺去了。


    胡述在平復自己的呼吸。——昨天晚上,不對,是幾個小時前他已經平復過一次了,平著平著就平習慣了。“上麵隻有三個。”既不是李暮的s省,也不是自己所處的yy省。


    李暮給他寬心:“做事情得循序漸進,這是第一批。”


    胡述想唑牙花子,就昨晚遞進來的消息,李暮在他的s市波及到s省幹的那幾件事,他還有臉說什麽循序漸進?手段比自己都過之有餘。林放那個看人下菜碟的貨還好意思說自己激進,他這要算激進的話,李暮那就是不要命啊!


    胡述再次確認,“你估計最快還要多久?”


    李暮推林放,“你估計還要多久?”


    林放的聲音含含糊糊:“最慢一個月內。”


    李暮朝胡述揮揮報紙。


    “球球,我們再回去睡一會兒。”昨天晚上合計的步驟得有改動,順便老恩師應該起床了,該徹底溝通一下了。


    計裘答應:“好。”


    倆人又回去睡了。


    邢東程看著他們成雙成對進房間,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有沒有人提醒他們一下,隔離結束了,他們可以各回各的宿舍了。”


    謝澤國應聲而起:“我收拾一下就走。”


    邢東程黑線:“我不是在說你?”看到那驚天動地的新聞,你們就不能給點正常人的反應嗎?


    謝澤國的反應很正常:“我是京官,地方上的調動跟我有關係嗎?”


    沒有!


    邢東程誠懇道歉:“抱歉,打擾你休息了。”


    “算了,我回自己的宿舍去睡。”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在這屋裏用的包括睡衣都是學校提供的。謝澤國披上一件外套,拿著報紙穿著拖鞋就走,甭提多瀟灑了。


    李暮趁機趕人:“老邢,你該幹嘛就幹嘛,我們也再眯一會兒。”他很累,不過好像宅了二十一天的林放同學比他還累。


    邢東程默默地給他們關上門,哭喪著臉回頭:“小章,我該聽你的話,根本就不該來。你怎麽就不拉住我呢。”連晨練都翹了一腔熱血奔過來送報紙卻受到了如此冷遇,章正則說的對,這個信兒根本就不需要報,就像昨夜李暮回來卻不讓他們露麵自己就能搞定一樣。


    “我以為你是因為太想他們了。或者,你太想搬回來住了。”


    邢東程當機立斷把手裏還沒送出去的兩份報紙仍在了地上,順便再踩上兩腳。“老子是部隊的,而且已經科學家三個多月了,誰上誰下跟我有個屁關係。走,我們也回去睡回籠覺去!”


    第20章 學海(完)


    睡了一個回籠覺再認認真真上了一天課,邢東程趁章正則聽講座之機,偷偷摸摸回了一趟414。


    林放正在吃飯。廁所間裏嘩啦啦的水聲,大概是李暮在洗漱。


    邢東程大咧咧坐到了林放對麵,“你這是早飯還是晚飯?”


    林放坦言:“早飯。”


    得,這兩位睡了一天!


    “謝澤國今天去上課了。”因為隔離已經結束了。


    “胡述和計裘呢?”


    “沒去。”


    “那不就結了。”少數服從多數,謝澤國同誌的熱心好學的做法不值得效法。


    邢東程打聽消息:“你們真的留級了?”


    林放心理陰暗:“真的!”很奇怪嗎?胡述他還休學了呢,同誌,不要隻盯著偶們,胡市長的級別比偶們高。


    邢東程聞言皺了一下眉,“不公平。”


    林放放下碗,“老邢,你這次是回娘家還是常住?”


    邢東程嚴肅回答:“我常回家看看。”


    林放下結論:“娶了媳婦忘了娘!”看著邢東程孤單的影子,詢問新媳婦,“章正則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邢東程有些鬱悶:“他認為今天晚上的講座比你們更吸引人。”


    “講座?”好遙遠,我們已經很就沒有受到黨的教育和關懷了,“今天什麽題目?”


    “《中國中央與地方關係的演變》。”


    “……,很……貼切!”扭頭扯脖子喊,“李暮,洗完了嗎?出來接客!”


    李暮從廁所出來,一邊走一邊還在用毛巾擦濕頭髮,睡了一天眼底的青色也沒退多少,唯一的有點就是精神頭始終如一。


    坐到邢東程邊上,直接問:“你想知道什麽?”


    邢東程訕訕有點抹不開,“你們都留級了,小章怎麽辦?”


    李暮都看他,“你怎麽不問問你該怎麽辦?”


    邢東程一派男兒氣概:“我已經是科研人員了,後台也夠硬,我沒事。”和別人沒有利益衝突,強大的後台也不會容許別人欺負自己,邢東程同誌被扭送進校時就開始提前規劃自己的養老生活了。


    林放恨鐵不成鋼:“妻奴。”


    邢東程摸摸自己腦袋:“我本來以為要孤老終身了,嗬嗬。”


    = =。林放撇嘴:“出手真快。”


    李暮比較理性:“請問章正則是怎麽以為的?”這種事不是單方麵的吧。


    邢東程笑容溫和,“他本來也以為要孤老終身了。”


    李暮點頭。章正則那種職業還是不要有家累的好,容易連累家人。何況禦史大人自己都承認過,他父母大人隱居在祖國哪個大好河山裏,他自己也不知道。


    邢東程熱切地看著李暮。


    李暮伸手指指林放。看見邢東程同誌還略帶迷茫,用力指。


    邢東程一把抓住林放伸向碗筷的手,“小章怎麽辦?”


    吃不成了:( “我的人,我會保住。”


    “你的人?很多人都以為他是宏爺的人!”故宮門口那一出,全世界都以為章同學良禽擇木而棲了。


    “那不是更好?我上麵還有老子娘,章同學跟著宏哥就真的沒人能動他了。”從某種意義上說,章正則同誌現在以及往後非常長一段時期,比邢東程還要安全。


    邢東程替內人操心:“可是跟了宏爺他的前途就毀了。”那位爺地位超然,他的人沒人能動,但也沒人會捧。


    林放拍開邢東程的爪子:“魚和熊掌。”


    邢東程癟嘴,替人委屈。


    李暮勸他:“章同學的人生誌向是什麽?”


    邢東程想都沒想:“抓光貪官!”多麽崇高的理想。


    “他打著鄧宏的牌子跟著林放幹坐在現在的位置上,你覺得這一誌向能實現嗎?”


    “……,能!”所以俺不用擔心?


    李暮笑了,“能實現到哪一步?”


    “殺光貪官!”


    林放拿筷子敲邢東程的熊掌:“大哥,水至清則無魚!”


    邢東程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想讓我幹嘛?”


    李暮措詞婉轉:“他為什麽會被弄進來你不會不知道。”


    知道,太有能力,太不怕死,所以送進來磨磨性子,也算變相保護。


    李暮知道他明白,所以要讓他更明白,“看住他!任何事情都有分寸,大局為重!”真讓章正則抓一個宰一個,頭一個要把禦史大人送去養老的舍林放其誰!——章正則的人身安全肯定能保證!


    邢東程忿忿不平:“你們拿我當韁繩用。”隨時拉住章正則同誌替天行道的脫韁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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