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在十一公子歐陽信倒地的瞬間,還活著的二十七人瘋了一般,不顧四周的刀劍,轉身撲向那持劍而立,冷冷站在十一公子歐陽信屍體旁邊的柳如風!


    不求活命,隻求殺了這人。二十七個人,二十七把兵器!全然不顧四周砍向已身的刀劍,便是利刃入體,也要帶著體內的刀劍,直衝向前,直至體內血盡力竭,方才倒地……


    縱然柳如風武功高深,也難敵這嗜血瘋狂的百笑宮人。雖挑飛了三把長劍,架開了五把鋼刀,擊殺了七人,身上卻也多出了三道不輕不重的傷痕……


    柳如風冷笑,這些人氣勢雖然看著駭人,卻不過隻是找死而已!


    長劍一揮,正待揉身上前,眼角人影一閃,柳如風長劍急停,轉眼一瞟,卻是李樹帶著眾侍衛,趕了過來,將柳如風護在身後,緩緩後退,脫離了戰圈……


    看著拚命撲向自己的百笑宮眾,一個一個被砍翻在地。柳如風轉頭輕笑,道:“李樹,多謝!”


    李樹皺眉,急道:“柳統領,你傷得不輕,得趕緊止血……”


    說著,急急忙忙掏出了傷藥,遞了過來。


    柳如風搖頭,正欲再說,眼角餘光瞟見,一行六名落陽宮侍衛,正向此地行來,當前一人,正是一直袖手旁觀的副統領蘇另!


    “柳統領傷勢如何?”蘇另看著柳如風的眼睛,一臉關切之意。


    柳如風微微一笑,道:“皮肉之傷罷了,不礙事。蘇副統領可是有事?”


    蘇另心中暗恨,若不是雲清宮突然自西麵偷襲,著急於公子的安危,逼得自己不得不下令,讓手下的侍衛全力配合。怎會讓這柳如風如此順順利利地擊殺十一公子歐陽信?


    不讓手下人暗中下手,以報柳如風將自己的人手用作誘餌之仇,已算不錯了,豈能真給柳如風賣命?


    蘇另看了看李樹手中的傷藥,不屑地捌過眼去,自袖中摸出一個藥瓶來,笑道:“那些粗鄙的傷藥怎麽能用?柳統領,蘇某這傷藥,可是芯兒姑娘親手配製的……”


    說著,便將那藥瓶遞了過來。


    李樹冷哼一聲,道:“誰知你在裏麵有沒有下毒!”


    蘇另臉色一變。


    “李樹!如今大家同屬一宮,不可胡言亂語。”柳如風低喝一聲,接過藥瓶,看著蘇另,笑道:“多謝蘇副統領好意。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西麵的雲清宮,李樹,招集人手,我們馬上去支援公子!”


    “是。”李樹應了,還未動作。


    蘇另急急開口,說道:“柳統領,你身受重傷,不若在此上藥休息。蘇某既然身為副統領,自是要為柳統領分憂解愁,這事蘇某帶人去便好……”


    柳如風略一挑眉,便說蘇另怎會突然轉了性子,原來套子下在這裏……


    “蘇副統領的好意,柳如風心領了。一些小傷,算不得什麽。公子的安危要緊,一起去吧。李樹!”柳如風微笑著言道。


    眼見蘇另的神色忽然難看,李樹扭頭便吼:“沒聽到柳統領的話麽?快去!”


    身後兩名侍衛急忙奔向前方,大聲呼叫,招集侍衛。


    蘇另狠狠地一拂衣袖,轉身便走。


    李樹卻伸手一拉柳如風,打開了藥瓶,強行給他上藥。


    柳如風也不拒絕,抬眼望了望西麵,喊殺之聲依然清晰可聞,不由得心急如焚。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前方。


    落陽宮侍衛各自糙糙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急急集中一處,留下了五十來人,處理善後。


    落陽宮西麵釋院。


    二公子南宮天斜站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眼看著院中全身浸血,狀若瘋魔的南宮天幕,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跟隨南宮天幕而來的三十人中,除去份屬雜役的天行、水蓮,皆已現身。卻是遠遠地避開了南宮天幕,與雲清宮眾撕殺。


    甚至連同雲清宮的下屬侍衛,亦都盡量避開了南宮天幕。隻有十來名武功最好的侍衛,在那假冒的六公子寧清喝訴之下,圍在南宮天幕身邊,一麵躲避,一麵尋機刺殺!


    無它,卻是方才偷襲之際,莫名被砍了兩刀的南宮天幕突然狂性大發,一舉擊殺了潛入房中的四名侍衛,竄出房來,拎著搶來的長劍,見人便殺,一番亂砍,竟是不分敵我。加上南宮天幕的影衛夜七,躲在暗處,死活不肯現身,隻在暗中偷襲暗算……


    原本二公子南宮天斜大喜,南宮天幕既然落單,怎麽也能圍殺了他。不想,圍上的雲清宮屬眾,上去便是送死,退了開來,想用暗器,南宮天幕卻是哪裏人多,便往哪裏,眾人無法分開距離,自也不敢亂用暗器……


    最後,院中搏鬥的眾人,也隻得學著原卓消宮的人,遠遠地避開了這發狂的瘋子……


    不止二公子南宮天斜,假冒的六公子寧清亦是頭大如鬥!萬沒料到一個瘋子,竟如此難纏……


    二公子南宮天斜看著院中十來名原本負責守衛的落陽宮侍衛屍體,既有被雲清宮眾殺死的,也有靠近了南宮天幕而死的……


    二公子南宮天斜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你說,我這四弟,人都不認得了,卻還沒忘了武功!”


    二公子南宮天斜身後,朱正成一臉嚴肅地望著院內,道:“公子,四公子雖瘋,但習武多年,一但本能感受到了危險,自會發動!不過,四公子的武功……”


    二公子南宮天斜冷嘲地道:“我早知南宮天幕習練的武功,是父親親自挑選出來的,自是比我強上太多!身為父親長子,自我出生,便已註定是絕穀公子,若不是朱叔你偷偷教我,隻怕我便是不會武功,父親亦不會關心分毫!”


    朱正成眉鋒緊鎖,輕輕地道:“看四公子的武功,好似……”


    “什麽?”二公子南宮天斜微微側頭,不由有些好奇。


    “是穀主所練的絕天神功!”朱正成再次仔細觀察了一會,肯定地道。


    “……”二公子南宮天斜猛一轉身,看著朱正成,道:“你確定?”


    “確定!”朱正成回答道。


    二公子南宮天斜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悲憤,腳下一個蹌踉……


    “公子……”朱正成一驚,手臂一伸,已將二公子南宮天斜輕輕扶住。


    “朱叔、朱叔……父親竟早已定下了這絕穀下任穀主啊……”二公子南宮天斜低聲輕笑,壓抑、不甘、怨恨、絕望般的悲鳴隱隱響起……


    朱正成沉默一瞬,低聲嘆道:“公子何必傷神?四公子再得穀主寵愛,可也瘋了不是?眼見大事將成,還請公子能把持心神!大夫人的仇,公子的恨,指日可報!”


    二公子南宮天斜低著頭,默然無聲。半晌,猛一抬頭,恢復了笑容,歡快地說道:“朱叔,你說得不錯!定是娘親在天上保佑於我,南宮天幕再是得父親寵愛,又能如何?還不是瘋了!如今,還不是指望著我來保護他?可恨節夫人那賤人,竟回了絕天宮!若是礙著父親與她,我真想將這瘋子活活折磨至死,方消我心頭之恨!”


    眼見二公子南宮天斜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朱正成眉頭一皺,正欲勸說二公子南宮天斜以大局為重,卻又猛然住口。側耳傾聽,嘆道:“看來今夜殺不了南宮天幕了!遠處傳來腳步聲,有大批人手奔了過來!應是柳如風解決了十一公子歐陽信,回來救援……”


    二公子南宮天斜一怔,抬頭望了望天色,已近卯時!不由恨恨地道:“一群廢物!一個瘋子,這麽多人,整整一個時辰還殺不了!虧得我苦心籌劃了如此之久,錯過今夜,再想不為父親察覺地除掉南宮天幕,可就難上加難了……”


    說到這裏麵,二公子南宮天斜忽然想到了什麽,猛一轉身,看著朱正成,道:“朱叔,走!”


    兩人自暗中隱去。


    不過一會,二公子南宮天斜已帶著朱正成等十來人沖入了釋院,此時的二公子南宮天斜與手下侍衛,皆是衣衫帶血,喘息未定,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撕殺!


    “休得傷我四弟!”二公子南宮天斜大吼一聲,當先一人,跳入了戰圈,砍翻了麵前一名雲清宮的人,便欲向南宮天幕處闖去。


    “二公子,公子此時發了病,誰也不認得,二公子萬勿過去。”屋簷下,躲在房中偷偷探頭的水蓮一眼瞧見,連聲驚呼。


    二公子南宮天斜心中冷笑,正是因此,他才更加要靠近南宮天幕,隻要靠近,總不能由著南宮天幕發狂亂殺不還手吧?有了自己與朱正成的牽製,還怕雲清宮的人殺不了南宮天幕?


    當下隻作未聞,一路向院中的南宮天幕殺去……


    絕劍弄風67


    越來越近,看著眼前十步外的南宮天幕,二公子南宮天斜滿麵焦急的臉上隱隱泛起一絲詭笑……


    朱正成緊隨在二公子南宮天斜的身邊,一雙肉掌堅硬似鐵,上下翻飛,護在了二公子南宮天斜的身後。


    此時的南宮天幕全身已被鮮血浸透,目光瘋顛而狂亂地緊盯著漸漸接近的二公子南宮天斜等人。


    “啊啊啊……”南宮天幕突然痛苦地暴吼一聲,猛然轉身,背上血流如注,一劍砍翻了一名自身後偷襲的雲清宮侍衛,理也不理身旁的另八名敵人。狂嘯著,向著身後卓消宮、落陽宮與雲清中交戰的密集之處撲去……


    八名原本圍困南宮天幕的雲清宮高手,雖然早知已與落陽宮結盟,六公子寧清今夜卻出爾反爾來偷襲落陽宮。但做穀主夫人,顯然不如做穀主的好!做穀主夫人的手下,也顯然不如做穀主的手下好!


    眼前兩人,一個是瘋了的四公子南宮天幕,一個是正常強勢的二公子南宮天斜。八人互看一眼,心意相通,默默讓過了明顯瘋狂的四公子南宮天幕,手持兵刃,撲向二公子南宮天斜……


    該死!二公子南宮天斜心中暴怒,卻也隻能無奈地舉起了手中的精煉鋼刀……


    朱正成微微苦笑,穀主寵愛南宮天幕,絕穀中人盡皆知,當初為了禍水東引,讓雲清宮頂下殺害南宮天幕的罪名,去承受穀主的怒火,這件事,便隻有二公子南宮天斜、假冒的六公子寧清與自己三人知曉!不想此時,卻是作繭自縛……


    朱正成無奈地看了一眼如虎入羊群的南宮天幕,終是不敢放任二公子南宮天斜獨自對敵,一揮雙掌,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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