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好說話?


    我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鄭衍。


    鄭衍笑了笑,說:“孤答應了你,就絕不反悔,放心吧,回京後,定為你覓一處良宅。”


    我半信半疑,總覺得這姓鄭的兩父子比狐狸還狡猾,是絕對信不過的。


    但如今落到他們手上,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談信任呢?


    這次回京,公孫文再也不肯和我同一輛馬車了。他似乎在生氣,誰也不敢惹他,我當然也不可能往槍口上撞。


    我和伊平同一輛馬車,安康跟著我,但卻和馬夫坐在一起。他時刻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從不會越矩一步。


    韋昌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一路不見人,說是我的侍衛,等他保護,我早就死幾百次了。


    杜長豐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鄭衍則騎著馬和我的馬車一路平行,不急不慢地走著。


    他時不時地說幾句打趣的話,原本我不想理他,可這個行程太漫長了,悶在車裏真的會得鬱抑,所以有時我還是會掀開窗簾子透透氣。


    鄭衍看我探出頭來,立馬開展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也不管我聽不聽,天南海北,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不停地講一些有趣的事情,希望能逗笑我。


    可惜越往京城的方向走,我的身體越差。


    吃的也越來越少,臉色已白的近乎透明。


    走了三四天後,鄭見我的身體太差了,隻好在當地找了一家客棧,讓我休整幾天再回京。


    就這樣,我們在客棧住了下來。


    我們落腳的這個地方叫曲通,水路和陸路都非常發達,經濟也很繁榮。


    白天的時候,鄭衍怕我煩悶,帶我在大街上逛了一圈。


    公孫文還是不肯出門,像是在和誰慪氣一樣,連飯菜都要送到他房裏去。


    伊和安康也想跟著我一起去,可是被鄭拒絕了。他說他有護衛,也有隨從,不必擔心我的安危。


    已入初冬,晚上會飄飄灑灑的下一點小雪,但是白天太陽一出來,雪就全化了。


    走在街上就算我披著厚厚的狐毛披風,還是會覺得冷入心肺。


    可是鄭要我出門,我又不能不出,要不然我都會圍著炭爐在屋裏烤紅薯了。


    大街上的店鋪全部開著,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這條街隻走了一半,鄭就已經給我買了一大堆的小玩意。有糖葫蘆,有糖餅,有發簪,還有各種各樣的小梳子。


    我抱著一大堆的東西,手裏還拿著一根糖葫蘆,邊走邊吃。


    好久沒有這麽放鬆的逛過街了,在古代逛街還是挺有意思的,小攤一個接著一個,吆喝聲不絕於耳,還有各種各樣的香味,不斷撲鼻而來,讓人垂涎欲滴。


    我一根糖葫蘆還沒吃完,鄭衍又給我買了幾個肉包子。看到旁邊的糕點鋪的糕點不錯,他又給我買了一大包。走到蜜餞店的時候,那些形形色色的果脯看著很誘人,不由分說的又又買了一堆。


    可惜我的胃口太差了,半根糖葫蘆,半個肉包子就再也吃不動了。


    可是鄭看到有賣肉脯的店時,又忍不住給我買了一大包。


    不但是我,就連他的隨從手裏也拿得滿滿當當的。


    鄭看到我吃得滿嘴流油,還貼心的從懷裏掏了掏了一塊白手帕出來給我擦嘴。


    這麽貼心的服務,真是讓我享受至極,抑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從遠到近,很快,一匹棕色的馬就飛奔到我的麵前。


    馬上坐著的正是韋昌,他朝我伸出手,大喊:“快跟我走!”


    想不到韋昌在這個時候竟然出現了!


    可是我並沒有伸出手,隻是直冷冷的看著他。


    他看到我並沒有走的意思,竟然也愣住了。


    正在這時,鄭的護衛呼啦啦的把韋昌圍了起來,這下連他也走不了。


    他不解地看著我,問:“你不是一直想離開京城嗎?為何不走?”


    我搖搖頭,說:“對不起,我大哥還在他們的手上,我不能丟下我大哥不管。”


    偉昌咬著牙說:“你個傻子!”


    我隨後看向鄭衍,問:“你今日是故意把我帶出來,目的就是想引誘韋昌出現的吧?”


    鄭衍不說話。


    我涼涼地笑了笑,說:“你和你父皇一個德性。”


    我把手上的東西一拋,轉身便走了。


    鄭衍看著滿地的小玩意,臉都黑了。


    過了好久,鄭衍好不容易平息了胸中的怒火,又變成了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說:“回客棧。”


    韋昌被從馬上扯了下來,兩個護衛押著他,另一個護衛牽著馬,一起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後,鄭衍吩咐下去立馬起程。


    所有都連忙拾好東西,連午飯都沒吃就上路了。


    杜長豐護送我們走了兩天,因為京城事太多,他沒辦法再護送下,所以隻好先回京了。


    杜長豐的把他帶領的官兵全部留了下來,再加上鄭衍的護衛,隨從,我們一行差不多有上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在路上頗為壯觀。


    公孫文罵罵咧咧的,吵得很,可是很沒有一個人理他。


    當他走出客棧看到韋昌時,不由得愣了一下,可也是愣一下而已,很快就恢複一副厭世的模樣,看誰都不順眼,看到誰都要罵兩句。


    我以為他和鄭邦一樣瘋了,心裏竟有一絲絲可憐他,可是他看到我的時候,張嘴就罵我,把我罵得狗血淋頭,我被他氣得差點吐血,從此,心裏的那一絲憐憫就拿去喂狗了。


    我們這樣急匆匆地上路,走了沒多久,個個又餓又累,鄭衍沒辦法,隻好在一個樹林邊上,全員休整,並搭灶煮飯吃。


    我在伊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樹林不遠處就是一條小河,小河邊上怪石嶙峋,兩岸青山綠水,景色還是挺不錯的。


    我和伊平想往河邊走,立馬就有兩個禦林軍走到我們身邊,我們走到哪就跟到哪。


    這下我們真是徹底的失去自由了。


    鄭衍在指揮輪班值日,但也時不時的拿眼角看我們兩個。


    公孫文也下了馬車,他看了一眼韋昌,眼裏滿是嫌棄,恨不得從韋昌身上挖塊肉下來。


    公孫文鬆了一下筋骨,然後快步朝我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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