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修風若有所動,依然聽著他爸爸說:「你具有如此高的天份,又遇到楚老師這樣的名師,在上屆『蒼山峰會』上的突出表現,還有北京之行的所作所為,都充分證明了你會有一番大的作為。可是現在,為了你自己的一些原因,就讓你最親的人整天擔驚受怕,這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應該做的事。你一向很有主見,不用我再多說。」


    吳修風聽著爸爸猶如棒喝般的言語在耳邊響起,不由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是啊,人不能這樣自私,隻為自己著想,更不能辜負了自己的大好年華。」盡管他想通了一些問題,但心中的悲傷和絕望還在纏繞著,無法忘懷。他忍不住反覆的問自己:那個重新詮釋了自己生命意義的女孩身在何方?


    吳修風依然無法擺脫心中的傷痛,他不跟任何人說話,也不到外麵去玩,整個人非常安靜,完全沒有年輕人的熱情奔放。父母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尤其是她的媽媽整天愁容滿麵,不知將來還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她在心裏不止一次的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去找普燕說那些害人害己的話?兒子的好壞在她心目中是第一位的,無可替代。


    楚老師他們更是心急如焚,既為他的狀態擔憂,也為蒼山峰會的日越迫近發愁。如此好的一個機會,多年的厚積薄發,就為了今天的放手一搏;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因為吳修風的頹廢而毀於一旦。以他的智慧,麵對吳修風的萎靡不振也都隻能是徒剩感慨。


    楚修正和程黃陪著老師閑聊,同時也在擔憂吳修風,然而,他們也沒有什麽好方式來解除目前的困境。這天下午,他們在閑聊時,程黃偶然說:「如果普燕在就好了,說不定幾句話就可以消除小揚的心病。」楚老師一聽,感覺眼前突然明亮起來,他若有所思的說:「我去找一下普燕的媽媽。」


    吳修風靜靜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他也不換頻道,無論電視上出現什麽節目,他都在安靜的看著,卻又感覺什麽都沒看,還是一副神遊物外的模樣。


    敲門的聲音響起,他也不作任何回應,對一切沒有任何的興趣。門還是不停的在響,他懶洋洋的站起來打開,隻見普燕的媽媽出現在麵前。


    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女兒迷戀的男孩形如枯槁的模樣,她心底生出了一種深深的哀傷,快速用紙巾抹去即將落下的淚水,展現出溫暖的笑容:「普燕臨走的時候說,如果你出現目前這種狀態,就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如果沒有,你就永遠不知道有這麽一封信的存在,沒想到還是被她說中了。你們倆啊,真是造化弄人,可惜了。」說完,她轉身走了。


    吳修風迫不及待地打開,那清秀、熟悉的字跡展現在眼前:「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我的離去是無奈、也是我的命運,沒必要抱怨他人。事實上,我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堅強,不會像凡夫俗子般作賤自己的生命,而會在一個安詳寧靜的地方修行。我想說的是,多少的機緣巧合才成就了今天的你。即使不為其它任何人,就隻是單純地為了你自己,也應該勇敢的走下去。蒼山峰會是你向外界發出聲音的起點。去吧,這是你的宿命!螞蟻爬過沙丘,尚且留下了自己的印記,用你的勇敢和智慧向世人證明你自己。我會看著你、為你祈禱祝福。普燕絕筆!


    吳修風仿佛聽到巨大的聲響在自己的頭頂上方炸開,就如同自己常常在夢境中見到的一般響徹天地,金色的光芒自那道長長的口子揮灑而下,徐徐地灑在自己的身上。一瞬間,感覺全身上下充滿了無窮的力量。直到此時,他終於真真切切的領悟了自己那個奇怪的夢境所代表的全部含義。


    他手慌腳亂的找出前幾天處在迷糊狀態時,寫下字記的那張紙,看見「特殊位置理論」六個清晰無比的字映入眼簾。他放任自己的思想回到當時的狀態,一幕幕的場景猶如江海中翻滾的浪花紛至遝來。


    她媽媽下班回家,看到眼前的吳修風很是意外。雖說臉色不好,頭髮淩亂,然而狀態卻顯得活力滿懷,尤其是最能體現他靈氣的眼睛,已經回復了往日的神采。吳母欣喜地流下了眼淚:「小揚,看到你這樣,媽媽真是高興,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吳修風的思緒還在隨著剛才的苦思冪想進行著,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他媽媽的話。突然想到西山上幽靜的農家小院,說:「媽,我想出去幾天。你放心,我沒事了,去幾天就回來。」說完,快速的收拾好包和筆記本離開了家。


    坐上公交車來到西山上李浩然的農家小院,要了個房間,對李浩然說:「我要在你這裏住上幾天,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切行為你不要覺得奇怪,盡量不要讓人來打擾我,等我把這件事完成後再告訴你原因。」


    「沒問題,就按照你的意思辦。」李浩然寬厚的笑說:「我會讓服務員把飯菜端給你就行,其它有什麽需要你隨時跟我說。」


    吳修風來到房間,靜靜的躺在床上,思想便展開了不設任何條件、不加任何束縛的遐想:祈願兒子能出人頭地的父母;對自己殷殷期盼的張老師;大學三年的博覽群書;與普燕的偶然邂逅;楚老師對自己的悉心指導;無數善良的人們-----。想著想著,他的思想進入了一種非常寧靜的狀態,所有的雜念消失的無影無蹤,全部的思考都集中在自己學習的知識與楚老師教授的內容之間無休止的激烈爭鬥。他一會癡呆、一會顛狂;一分鍾前苦悶、一分鍾後歡喜;有時感覺前麵看到了一盞明亮的燈,轉眼間又感覺那盞燈突然熄滅了;時而欣喜若狂,時而情緒低落。他進入了空明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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