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更遠久的時候,忽然外麵喧鬧聲響起來了。她習慣了這種聲音,大概是勢力主冰炎回來了的效果,她和很多人一起在外打打殺殺,然後帶著一群人一同回勢力,身邊總是熱熱鬧鬧的。


    她覺得有點羨慕。怕也是不羨慕。


    因為若是讓她被這麽多人圍繞著,她會緊張得不能好好說話。而且鐵定被煩死。那個人在她身邊的時候,每次嘰嘰喳喳的就夠她煩的了,有時候她怕是想要打死對方,讓對方閉嘴。


    想著想著,熱鬧的聲音越來越近,竟是朝她帳房這邊來了。


    “我去拿點東西。”冰炎在窗外對她客氣的說道,自顧去倉庫了。一群人裏,有點身份的跟上去了,不太熟的也就幹巴巴的留在原地張望。


    冰炎作為勢力主,自然是有倉庫鑰匙的,因此,她還是坐在帳房裏沒有動。


    以前勢力裏有個叫五百的人管理著這一切,隻是她來這個勢力找那個人的時候,這個五百不見了,所以冰炎見她無聊,便認命了她來接替五百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冰炎出來了,路過帳房窗口的時候,還誇讚了一下她:“東西擺放的真整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嫻來無事,看著裏麵的東西太亂,忍不住想要收拾。”她喜歡被誇獎,但是真要有人誇她,她會害羞得鑽到地底去。


    “挺好的。我們就是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冰炎忽悠著說完帶著一大波人走了。


    她看著那群人的背影,心裏忍不住在想,啊,冰炎會不會也有一個人孤獨寂寞的時候。如果那個人在,就可以問八卦了啊。


    怎麽又想到那邊去了……


    看來果然還是要去她家那邊等她吧?這傢夥說過會回去的。她想起兩人曾經在瀟隱村的對話。


    她心裏還是忐忑,怕是一個空口的承若。但是她又不忍心讓那個人為難,她知道那人雖然隨和,卻也有著常人難以預料的固執和倔強,不容另一個人插手的決絕。


    她想著想著,然後從案桌上抽出一張空白的紙來,抬筆書寫,“年底婚期至,可來否?盼爾歸。”寥寥幾筆小楷,她將紙捲成小卷,用信鴿帶了出去。


    “或可歸,若可,定當回。提前賀喜。”數月後信至,她展開那薄薄的小紙片,眉間沾染了愁緒。


    忽然,她坦然一笑,起身去了勢力大廳。


    “那人不在,我也要離開了。”她對高高在上的冰炎說道。


    “嗯。保重。”冰炎看著她,沒有挽留沒有喜怒哀樂。


    她忽然覺得,冰炎一定很孤獨的,不然,怕是不會給人這種感覺,一種溫和的空冷。


    ☆、若離x五百


    君不知我心憂,君不知我心愁。


    五百初見若離的時候,便深深地被對方吸引了。即便兩人同為師兄妹,他也可以不顧什麽倫理道德,可以背叛師門,就是想要和對方在一起,即便是遠走天涯,再不問世事。


    他沒有將這一切托盤而出,隻是默默地藏在他心底。眼角不自主的朝那個人的方向偏斜,不自主的凝視那道麗影。因為,他可以放棄所有,卻不願意若離為了這場註定違德的感情付出代價。


    “你若是喜歡,為什麽不去追啊,大膽的說出來嘛,你這樣扭扭捏捏的,怕是人家都不知道你在想啥。”徒弟總是這樣慫恿他。


    “你不懂……”他擰緊了眉頭。


    “我怎麽就不懂了?”他徒弟叉起腰來,豎眉瞪眼,對著他一頓狂吼,“現在都什麽朝代了,你還那麽迂腐守舊,同門師兄妹怎麽啦,現在師父和徒弟都能結婚,你那算個屁!”


    他仰頭望著天,一頓哀嘆。


    他徒弟怒其不爭,甩袖離去。


    怕是沒人能懂得他的顧慮。


    癥結不在他,而在於他喜歡的人。


    因為,他喜歡她,她卻不喜歡他。


    他和她同門是其一,他不能給她完全的保護是其二。


    他再努力,再堅持,即便拋棄所有,扔掉全部的尊嚴,換回來的仍然是拒絕。他心裏無比的清楚,所以才會踟躕不前。


    “若離姐姐知道你喜歡她嗎?”他徒弟過了會兒又轉悠了回來,似乎對此事仍然耿耿於懷。


    “不知。”他回答。


    他徒弟又怒了,“人家都不知道你喜歡人家,你就覺得你會被拒絕啊?你這個膽小鬼!你就是不敢說!還編一套理由來說服自己,你就是個懦夫!”


    在他徒弟快要走遠的時候,他忽然說道:“以她的聰明,怕是知道的。”


    “既然這樣,說不定人家就等你挑明呢。”他徒弟又憋了一口氣。


    “不不,你不懂的,你不懂的。”他喏喏的自言道。


    “懶得管你了,天天要死不活的,不如一次死個清淨。”


    他坐在院外的台階上,繼續望著天空發愣。


    他要死個清淨嗎?


    他怕的是,一旦戳破這層紙,他連守望的人都沒有了。可是如今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確實也忒難堪了。就像徒弟所說,如果若離真的對他沒有意思,不如找別人也行,世界之大,難到還找不到一個伴侶了?


    這些話也就隻能想想,不過是勸慰自己絕望的心罷了。他怕是再難託付一顆心給其他的人。


    “最近勢力裏的姑娘們都喜歡上了魍魎門派的小哥哥們。”勢力大廳開會的時候,五百聽著周圍的人的八卦低語,他微微地斂了眉眼。


    “若離、小阿姨她們最近在徵婚,說是想找一個魍魎門派的伴侶。”


    “哎呀,我們勢力這麽多黃金單身漢,為什麽不選我們啊?”


    “咱們勢力就魍魎少。”


    五百忍不住還是將視線投向了對麵亭亭玉立的若離。


    對方笑吟吟的看了過來。


    五百頓時覺得自己臉有些發燙,不由得把臉轉開了去。這是若離第一次正麵看他。


    會議結束後,五百踟躕了一下,追上了離去的若離。


    “若離。”他有些不安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袖。


    “有什麽事嗎?”若離的聲音很輕柔,就像一層被微風吹動的輕紗,拂過他的心尖,讓他忍不住開始戰慄。


    “我……我喜歡你,我們……”


    “啊,我早就知道了啊。”若離截過他的話,聲音也低了下來,“隻是……我早已心有所屬,所以五百,對不起了。”


    “魍魎嗎?”五百問。


    若離微微一愣,忽然笑起來,“對,很久之前,我便傾心於一個魍魎,隻是未曾知曉他的姓名……如今我可能找不著他了,但是,能嫁給魍魎門派,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事。”


    “這樣啊。”五百望著若離,嘴裏喃喃著,忽然,他覺得他和她的距離很遙遠,遠到讓人心慌。


    “這樣啊……”他又喃喃,聲音裏似有哭腔。


    “真的對不起,若有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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