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愣,尉遲鼎卻似中了定身術似的全身僵硬著一動不動,倏忽之間,一隻極小的袖箭從楊商的手中飛出,正中張昌宗的太陽穴,當即斃命!這本是孩童玩的小玩具,可在此時,卻也是殺人的利器。


    楊商搶步上前,將驚魂未定的尉遲鼎拉了出來。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好啦,沒事啦!你這回闖的禍夠大的了,我可又替你收拾了,你總該跟我回家了吧!”


    “我不要!”尉遲鼎剛被救出來就又想賴帳。


    這回楊商再不通融了,附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


    尉遲鼎好看的鳳眼頓時睜得大大了,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那我……”


    楊商隻問,“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尉遲鼎當即就老實了下來,低頭想了好一會兒,“那我要收拾行李,多拿點錢……”


    “不用了!你是我小媳婦,我肯定會養活你的!去跟莊公子說一聲,再道個歉,咱們這就走了。乖,聽話啊!”


    尉遲鼎嘟著嘴磨磨蹭蹭的來到莊淨榆麵前,“那我……我要走了!我娘和我哥要是沒事了,你也給我來個信!不過家裏我的東西別亂動了,以後我還會回來的!還有我……”


    見他羅羅嗦嗦的還想交待什麽,卻被楊商打斷了,“公子,我們安頓下來就會寫信回來的!”


    他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尉遲鼎走了,身後的張昌宗還死不瞑目。


    派人處理了現場,羅懷仁滿頭大汗的終於趕到了。


    給他取刀時,尉遲睿在劇痛之中醒了過來。


    莊淨榆握著他的手,“放心,沒事了!全家人都沒事!”


    尉遲睿這才放心的暈了過去。


    羅懷仁嘆道,“你們倆也真是大膽,若是你那匕首再偏一分或是他略動了一下,隻怕我就是大羅金仙,也是回天乏術了!”


    莊淨榆微微一笑,“因為他信得過我,我也信得過他。”


    壽春奇道,“當時睿兒說那些重話,你也沒生氣麽?”


    小榆錢兒搶著答道,“爹親說,我們是最親最親的一家人,要絕對相互信任!”


    壽春大感欣慰,“說起來我竟不如你們了,當時還懷疑睿兒。”


    “母親疑心得好,要不是您那時情緒激動,他們也不會這麽容易的相信。隻是當時尉遲睿因為情勢所迫,說了好些重話,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壽春擺手笑道,“這有什麽?不過你們多少也該給我個眼色,可把我嚇了個半死!”


    江陵握拳憤然道,“隻可惜當時我不在,否則一定不會讓大哥受這麽重的傷!”


    “幸好你不在!要是你在,才真是一網打盡了!要是咱們真有個三長兩短,尉遲家連個報仇的人都沒有,那才叫冤呢!”壽春忽又嘆道,“隻可惜鼎兒……那孩子確實該受點教訓!可是……”


    誰能想得到呢?她最心疼的二兒子居然就這麽被一個下人之子拐走了!


    事後,東叔才向他們娓娓道出,原來楊商從小就和尉遲鼎特別要好,兩人時常背著人在一處玩耍,青梅竹馬,感情極其深厚。楊商之所以留在府中遲遲沒有離去,就是想等著尉遲鼎長大,帶他離開。


    象之前府中的一些事情,包括莊淨榆去西泠,尉遲鼎會知道,也全是楊商在那兒通風報信。兩人之間似是有什麽約定,楊商也是料定了尉遲鼎幹不出什麽出格的壞事來,才這麽放心的縱容他。


    可尉遲鼎勾結江文蕙一事,竟連他也瞞過了,才捅出這麽大婁子來。


    不過楊商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他既然敢帶走尉遲鼎,就一定能好好照顧他。


    這些話,東叔早就想說了,可礙於身份,一直不好提。


    眾人這麽一聽,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尉遲鼎是自己同意走的。兒大不由娘,誰又攔得住呢?


    侯府無事,李若棠見大師兄過得很是幸福寧靜,便準備告辭回山了。臨走前躊躇許久,仍是問了一句,“大師兄,你……會覺得後悔麽?”他看了一眼他懷裏睡著香甜的小銅錢兒。


    “你說他們?”莊淨榆撲哧笑了,“我愛他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後悔?師弟,你們還沒有成家,也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可能無法體會。等到你們哪有遇到自己中意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們就會懂了,有一個完整的家是多麽幸福!就算是為了他們,吃再多苦再受累,也是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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