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淨榆暫且沒空理他,隻厲聲叫道,“來人!快來人!”


    他耳力甚佳,早就聽到院外已經有不少呼吸之聲,想來是自家的家丁回來了。


    聽到召喚,楊商立即帶著十幾個僕役各執刀槍棍棒沖了進來。


    他今日奉命領隊去外麵施粥派蛋,不在府中,等回來時,卻見整個府裏的人全都倒下了。心知不妙,當即兵分三路,一麵命人去衙門報訊搬救兵,一麵留人救治廳中賓客,再自帶著身強力壯的家丁們在正屋外頭守著,一直聽著裏頭的動靜,就是不敢貿然進來。


    那邊衙門裏的官員聽說整個永安侯府和幾百名朝中官員都遭人挾持,這還了得!趕緊上奏天聽,又火急火燎的帶著大隊人馬趕來,將整個永安侯府圍得水泄不通!


    楊商進了院門,意外的沒理莊淨榆,隻望著張昌宗,“你快放了二公子!”


    “楊商!楊商,你快救我!”尉遲鼎見了楊商,似是委曲之極,俊美的小臉嚇得煞白,眼淚不住往下掉。


    楊商萬年不動的木頭臉上滿是擔心和焦急,連稱呼也改了,“阿鼎,你別怕!張昌宗,你若是敢傷了二公子,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張昌宗退到牆邊,“你是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跟我講條件?”


    楊商緊咬牙關,一張臉氣得鐵青,卻隻能等莊淨榆過來處理。


    那位突然出現的藍衣少俠正是莊淨榆的三師弟李若棠,他和盧秋庵結伴在外同遊了大半年,等風平浪靜了才回了師門,住沒多久,又奉了師命來探望剛產子的大師兄,順便送盧秋庵回家。


    盧秋庵經年未返,記掛家裏,李若棠先把他送了回去,卻聽說今日正好是侯府二公子滿月,他忙又興沖沖的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大師兄一家已被劫持。他隻好埋伏在屋頂,用那鳥叫聲傳訊。


    莊淨榆當然一聽便知,這才決定要孤注一擲發動攻擊。他體內的真氣已經積聚了一點,雖不能完全恢復,但行動卻能自如。


    莊淨榆迅速分析了場中局勢,小銅錢兒雖然最危險,但李若棠隻能派去救壽春,應付武力最強張昌宗。那就隻能指望小榆錢兒來攻擊江文蕙,與自己合力救出小銅錢兒。


    為了孩子的安全,就必須先騙下江文蕙手中的匕首,解除小家夥最大的威脅才行。而此時,尉遲睿為了分他們的神,拖延時間,主動說了那樣一番話,給了他一個最好的機會。


    沒空寒喧,李若棠先用內力一探壽春脈象,“老夫人沒事!”


    可尉遲睿和小銅錢兒卻都渾身冰涼的暈了過去,莊淨榆把尉遲睿放平,急急號令,“快去請羅大夫過來!”


    兩個家丁立即飛奔出去,另有人上來把江文蕙給綁了。


    小榆錢兒此時才撲到尉遲睿跟前哭喊,“爹爹!”


    莊淨榆急忙喝止,“小榆錢兒別碰你爹爹!他沒事,千萬不要動他和他身上的匕首!”


    然後抱著小銅錢兒麵對張昌宗,“張昌宗,你跑不了的!快放了我二弟!否則不僅是你,連你全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似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牆頭突然湧出大量頂盔貫甲、張弓搭箭的禦林軍,目標齊齊對準了張昌宗。


    這是宣帝聽說後,震怒之下派出親兵捉拿狂徒,為首的將領直接宣讀聖諭,“張昌宗,你不要再負隅頑抗了!快放了尉遲二公子,賜你全屍!難道你要你們全家做陪葬麽?”


    張昌宗慘然一笑,“成王敗寇,今日大爺栽在你們手裏,是我短命!不過我死不要緊,也得拉個墊背的!”


    他把尉遲鼎抱得更緊,“小美人,你就陪著大爺上西天吧!”


    “我不要!”尉遲鼎真害怕了,全身抖得跟篩糠似的。


    張昌宗還是想活命,拚著最後一絲希望道,“你們讓皇上賜我道免死金牌,永不殺我,我就放了他!”


    這怎麽可能?因有人質,眾人不敢貿然出手,一時苦無良策,猶豫不定。


    楊商忽到莊淨榆身邊低低耳語,“公子,我能救二公子。不過,事成之後,您得答應我,讓我帶他離開。”


    莊淨榆愣了,這唱的是哪一出?


    “這件事,您日後問東叔便知。您放心,我一定會象侯爺待您似的待二公子的。您答應麽?”


    “那……那總得他自己也同意吧?”


    楊商木訥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笑,“他早同意了的。”


    他不再多言,卻站在張昌宗的側麵,突然朗聲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小媳婦!你頭上有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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