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哪兒去?”


    “對不起!”臉上本無汗,院長卻從兜裏拿出手帕來揩了揩在頭,“開到惠比壽1去!”


    司機不動聲色發動了車子。


    “雖然到了11月,可仍是這麽熱。”院長宛如向司機討好似的說,“這樣陰沉沉的下午,最容易發生交通事故。”


    “可不是嘛。”司機的答話毫無修飾。院長一邊瞧著汽車長龍,一邊時時——每隔10分鍾看一次表。駛過天現寺,來到惠比壽車站時已是4點30分了。“是第一高級公寓吧?”


    “對,對!”


    從車站前的m銀行旁的巷子開進去,越過兩個交叉路口,道路開始上坡。跑完坡道,到達高頂就是第一高級公寓。這套公寓的特徵是:渾厚的白色牆壁,藍色屋頂,黑色鐵柵欄的陽台,人們讚譽它為“北歐風格”的建築物。


    車子停在了高級公寓的樓前停車場。


    “你辛苦啦!”院長向車門邊靠了靠身子,順手遞過一張一千日元票麵的票子說,“這個,給你。”


    “不,用不著。”


    “好啦,拿著吧。”院長把票子拋到司機座席上,青年司機有點兒猶豫了,“不過,嘴要嚴哪!”院長使了個眼色,走下車,朝著鑲有彩色瓷磚的公寓樓正門走去。


    這公寓裏的818號室的門上,掛著一塊隻寫著“植糙”的姓氏橫牌。佑太郎按了按門鈴,等待裏麵的人開門。


    房內聽見了鈴聲,但沒有立刻出來開門。他又按了一次,並且從鑰匙孔朝裏窺視了一下。這時,一個女人從裏問:  “哪一位?”


    “是我!”


    一陣鑰匙聲,門打開了。


    1東京都內一地區名。


    “天哪,原來是爸爸1!”女人把頭髮向上挽起,然後兩手按著睡衣前襟,“嚇了我一跳!”


    “原來你在洗澡?”


    那女人轉到佑太郎身後,鎖好門。


    “出了什麽事,怎麽突然來?”


    “不,什麽事也沒有。”佑太郎一邊脫去大衣,一邊賊目鼠眼地四下觀察。


    這房間的門口有一套沙發,右手有電唱機和電視機,左邊幔簾後麵有個小廚房,裏手還有一個16平方米的日本式房間,浴池在廚房左手裏間。由於這公寓才建起半年,所以牆壁雪白,再加上隻有一位女人居住,裏麵擺設得更是整整齊齊。


    “來之前,打個電話多好。”


    “偶爾來個突然襲擊也不錯嘛!”


    “天哪!你還懷疑我?”


    佑太郎摟過隻用睡衣遮掩著的女體。


    “別忙,剛剛洗到一半兒。”


    “我就喜歡洗到一半時的。”


    女人踢踏著兩腳,但她身材矮小,一下子就被佑太郎攔腰抱起,拖到裏間臥室去了。


    “聽我說,等好好洗完再來嘛!”


    “這樣就行。”佑太郎把女人撲通一下拋到床上。


    “大白天,不行!”


    臥室的另一麵是三扇鋁製玻璃門,門外是陽台,太陽正從西方照she進來。


    “哎,會讓人看見的!”


    “沒人看見。”


    1本是妻子對丈夫的稱謂,這裏是情婦對男人的呢稱。下同。


    這房間在最上層的八樓,近處沒有與它同一高度的樓房,佑太郎很清楚這一點。


    “哎呀,不行,混蛋……”


    女人兩腳踢蹬著,佑太郎用側腹壓住女人右手,用左手捺住她的左手,撩開睡衣前襟,把手指貼近女人的隱處。


    這女人也許對白晝偷情過於興奮,她一邊反抗一邊嬌聲媚氣地喊叫,正像她所說的那樣,佑太郎來之前她正在澡盆裏泡著,身體還未十分幹透,所以有點兒熱乎乎的。


    很可能是因為在明亮的光線下,遇見一個隻有一層睡衣的女人的緣故,佑太郎禁不住春心激盪了。


    “媽的,老狗,住手!”女人把汙言穢語不斷拋來,這對於佑太郎來說反而成了一種刺激。倘若沒有三個條件,即:相當長的休息時間,猥褻下流的手法,女人的yin盪反應,他很難勃起。然而,今天可真夠順暢的。


    佑太郎抓緊有利時機,闖過關口,因為能夠猛打猛衝的時間並不太長,一旦貽誤戰機,它就不知何時才能甦醒。剛才略有抗拒的她,現在已經服服帖帖。這時,在夕陽照she的臥室裏佑太郎的長滿老人斑的身體同一個剛從澡盆裏爬出來的微帶紅潤的身體擁抱在一起。


    “你這個狠心爸爸!”


    事情辦完後,女人吐了一口長氣,懶洋洋地坐了起來。


    “怎麽樣,投降了沒有?”佑太郎乜斜著睡眼望著女人,回味著很久以來不曾獵取到的滿足感。


    “您瞧,連澡盆的水都涼了。”


    “那就再加一次熱水嘛!”


    “多費事呀。”女人一邊嘟囔著一邊試水溫。


    “爸爸洗澡嗎?水不太熱,可也將就著。”


    “你先洗吧。”


    “可也是,爸爸的身子大,能把水溢出一半多。”


    女人叫真弓,但這也不是真名,是她在銀座阿羅尼加酒吧時的花名。真名叫植糙真知子,本來是個很瀟灑的名字,但對佑太郎來說還是叫真弓聽起來順耳。,佑太郎在兩年前就認識了真弓,那時她還在阿羅尼加以前的奧德爾酒館供職,半年後,真弓和佑太郎就混熟了。


    真弓23歲,而佑太郎55歲,盡管年齡相差懸殊,但作為靠山,她毅然選擇了他。佑太郎越老越喜歡起年輕姑娘來,他認為多麽年輕都不要緊,特別是這個矮小身材,小翹鼻子,活蹦亂跳的真弓,正是他的意中人。隻是真弓今年才23歲,同他女兒三樹子年齡相同,這一點或許也算是美中不足之處。


    佑太郎從浴盆裏出來喝啤酒時,已經是5點30分了。


    “天哪,壞事啦,要來不及啦!”真弓戴上辱罩,穿上襯裙,坐到鏡台前圓椅子上開始梳妝打扮了。


    “今天到店裏去嗎?”


    “當然啦,您今天有空?”


    “不,7點鍾有個約會,要會見一個都政府的官員。”


    “是嗎?”真弓麵朝鏡子說。


    “可你在8點之前到店就行唄,對不對?”


    “那倒也是,可必須在6點30分之前到美容院。”


    “太不方便啦!”


    “梳理完我們一起吃頓飯該多好!”


    “那就一起吃嘛!”


    “能行嗎?”


    “我請客,即使和你在一起也無妨。”


    “真的?事後讓律子夫人查出來,挨頓罵,那可犯不上。”


    “怎能讓她察覺呢?”


    “若是讓她瞪上一眼我都會嚇癱的。”


    真弓一邊擦粉底霜一邊皺起眉頭。


    “你見過她?”


    “上次我扭了腳脖子,到醫院去照x光片。那時,有個人在走廊裏正同護士談話。我觀察她時,辦事人員們都管她叫太太,我這才明白。”


    “還有過這種事?”


    “怪不得爸爸那麽迷上她,真是個大美人喲。看上去真不像48歲。”


    “你連年齡都知道啦?”


    “怎麽還問我呢?不是您告訴我的嗎?”


    佑太郎隻穿一條大褲叉,又喝了一杯啤酒。


    “不過,太太的臉倒像有點歇斯底裏。”


    真弓在鏡子裏吐了吐舌頭,“您生氣啦?”


    “不,一點也不。”


    “我總覺得有那麽一點兒。”


    真弓一邊貼假睫毛一邊聳了下肩膀。


    佑太郎站起來,穿上襯衫,真弓化完妝,又往肩膀上噴了些香水才回過頭來。


    “我說,爸爸,有點事想跟您商量。”


    佑太郎正往他的粗脖根兒上纏領帶。


    “我眼看就24歲了。總是當女招待也不是長久打算哪。”


    “你若是辭掉,我可太贊成啦。”


    “不是的,我要自己開個鋪子。”


    “二十三四歲就想當老闆娘,可有點兒太早。”


    “不是那麽大的,就像售貨亭那麽大的小酒館就行。”


    “小酒館?在銀座可不是容易弄到手的。”


    “並木大街8號有一處別致的小酒館正要出讓。”


    “算啦,算啦,急什麽呀!”佑太郎已經把領帶係好。


    “絕對不行嗎?”


    “你這麽風風火火的,也得容我想想嘛。”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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