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九五六年便加人同仁雜誌“庫力瑪”,時常發表作品。一九六五年描述腦部手術的第一人稱心理分析小說“死化妝”獲新cháo同仁雜誌獎。一九六九年,“光與影”描述兩個軍人,因病歷表弄錯而發展出完全不同的命運,為他贏得直木獎,也使渡邊淳一的小說受到肯定,他便辭去學校和醫院的工作,專心寫作。


    一九六九年,他推出描述日本第一位女醫生——狄野吟子的傳記小說“葬花”,寫作前的考據工夫,詳載於他另一篇雜文中。一九八0年,為渡邊淳一贏得吉川英治文學獎的“遙遠的落日”,則是一部談世界級細菌學家野口英世的作品。


    一九六八年的“雙心”、一九六九年的“小說心髒移植”及“玻璃結晶”等作品中,渡邊淳一透過醫師獨到的眼光,剖析人性,這成了渡邊淳一的風格。


    他的主要出版物有:“光與影”、“葬花”、“無影燈”、“兩人的空白”、“化妝”、“一片雪”、“女優”等,一九八六年三月由集英社出版的愛情小說“化身”更是空前暢銷,居該年度全日本出版界第一位。


    簡言之,渡邊淳一的文學潛力,相當深厚。


    看完上一節的寫作小史,或許許多人會問:


    “渡邊淳一為什麽棄醫從文?”


    日本文壇裏多的是習醫的作家,如藤枝靜男、北杜夫、加賀乙彥、岡井隆等人均是。不過,上述作家大都專攻精神醫學,渡邊淳一這種外科出身的小說家算是異數。根本上,精神醫學和探討人性的文學,具有相同的本質。精神醫學的鼻祖佛洛伊德,就是一位文學修養深厚的紳士。


    渡邊淳一卻是對“醫學”感到“恐懼”,才離開它的。


    讓我們看一段往事。那時他是礦工醫院中唯一的外科醫生,剛好鍾路北方一個礦坑發生災變,運來一個肋骨插入肺髒而引起外傷性氣胸的患者,他明明不擅長胸部外科,卻不得不處理。他不知道怎麽辦,病人臉色慘白、呼吸困難起來,他隻能供應氧氣和點滴。結果,那人在翌日死亡,留下妻子和兩個孩子。


    一年半以後,他又遇到相同的病例,但是這次他懂得如何做了,手術非常成功。痊癒的病人出院時,送給他一瓶威士忌。他喝著酒,心中尋思前後這兩個病人的命運,忽然想起現在這病人,同樣有一個太太、兩個孩子。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隻因為他是醫生,就掌握了許多人的命運。想到這點,我不禁周身緊張,感到一股不安與恐懼。”


    “由於我是一名醫生,我見到人們各種毫無掩飾的生死。我了解到,麵對生命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利己主義者,死亡實在是一件簡單的事,我也認識了‘無’。任何人、任何功跡,死後都將隨風化去。”


    “人不想死,又不能不死。死隻是握在掌中的灰罷了,但是正因為如此,隻要活著,就該精神飽滿地活下去。”


    渡邊淳一又說:


    “我就是在那時開始想寫小說的。”


    評論家增田玲子曾說:


    “渡邊淳一雖然是個男作家,他卻令我有一種花的感覺。”


    這感覺,當然是大眾對“愛情小說”有偏好所引起的,渡邊淳一其他的評論文字也很好,“日俄北方領土問題”也曾是他研究的題目。但是,現代最具有購買力的讀者群,似乎仍對感情問題最感興趣。


    以下節錄渡邊淳一的幾則自敘,我們應該能由其中看出他的女性觀。


    “坦白說,我覺得男人和女人根本完全不同。外表和生理如此,從興趣、嗜好到感受力等,全都是天壤之別。那是一種超出個性及養育方式的距離,根本無法掩藏。”


    “認真說起來,我覺得把兩性同樣歸入人類這一族中,是生物學家的疏忽,至少,也要分為‘男人類’和‘女人類’兩種。我不滿的原因之一是:我們老是從形態或發生學的角度去分類,是不是該試著拋棄這個習慣,重新由性向及行為模式的觀點去分類呢?”


    “在我認識女性的過程中,有三個重要的階段。”


    “第一是我失去童貞的時候;第二是我知道女性也有性快感的時候;第三是我知道了女人根據自己的身體情況採取行動的時候。”


    “想來,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對女性抱有憧憬,但是,同時我也對她們懷有一種恐懼的情緒。我知道女性是溫柔的、美麗的、纖細的,但是我也感到她們並不隻是如此,在心靈的深處,她們隱藏著一些不安,那是身為男性的我,所無法捕捉的。”


    渡邊淳一曾說:“以後我會繼續寫一些明治時代的傳記小說,同時追究男女性愛的深層意義。”他很少直接評論男性,不過“男性的優柔寡斷,正是他溫柔之處”是他常說的一句話,這有助於我們了解他的男性觀。


    其實,把“兩性觀”區分為不同性別的兩部分,是不必要的。因為,還有什麽比“我對女性的看法”,更能顯示“一個男性的立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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