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已將山穀照得通亮,寂靜的山道上,除了一股塵煙甚也不見。少奶奶燈芯站起身,雙手抱著隆起的肚子,朝坑一步步邁去。木手子搶前頭攔住她說,回吧,有甚看頭。


    少奶奶燈芯略顯吃力地掉轉身子,跟著木手子踏上返回的路。是啊,有甚看頭,不用看就能猜想到坑裏的一切,看了反而讓人心裏不踏實。


    七驢兒走了,他走了,走了呀。一路,少奶奶燈芯就這樣念叨著。


    他不該走的呀!多麽幹淨一個人,多麽聰靈一個人,咋就也走了呢?


    她雙手抱著肚子,裏麵的孩子在撲騰撲騰跳,像是要急著撲出來。少奶奶燈芯說,你急個甚哩,這亂的世界,難道你也急不可待?


    尾聲


    菜子溝下河院經歷了無數劫難後終於平靜,東家莊地在春暖花開的時日閉上了眼睛,臨閉眼時他終於看到了第三個孫子。同一天的下午,奶媽仁順嫂也在後院落了氣,她死得很平靜,隻是那對空落落的大奶在咽氣的瞬間突然彈跳起來,發出一片暗光。


    出乎溝裏人預想,奶媽仁順嫂得到了與東家莊地一樣的厚葬,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她竟跟東家莊地葬進同一座墳裏。


    後山中醫劉鬆柏破格沒有得到女兒燈芯的邀請,做為親家,他失去了為東家莊地送行的機會。斷了腿的孫六一回到後山,中醫劉鬆柏便清楚,他跟下河院的關係算是完了。下半輩子,他隻能守著從孫六手裏串通來的銀子,孤獨地打發時日了。


    可那點點銀子,哪是他這輩子的目的!


    一生算計,最終卻落得這麽個下場,後山中醫劉鬆柏真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咋?都怪他,養了個心硬如鐵的好女兒呀——


    葬完公公,下河院新東家燈芯莊重宣布,將南山煤窯全部交到糙繩男人手上,將油坊交給木手子。煤窯和油坊的入項,雙方五五分成。自此,菜子溝又多出兩個小財主。


    那水磨,新東家燈芯卻是怎麽也捨不得。每天夜裏,她都要去水磨旁站站,那如夢如幻的聲音,碾得她心裏很難過,卻也很舒服。


    溝裏的太陽依舊明媚地照著,一溝兩山的菜子將掩不住的芳香送到人間,菜子溝風和日麗,一派祥和。


    這年油坊開榨時,一個白白淨淨眉清目秀的溝外小巴佬來到油坊,新東家燈芯懷抱兒子石蛋仔細地盯了他問,叫甚名?小巴佬勾著頭,膽小如鼠地說,八柱。那聲音,恍然之間就讓燈芯想起什麽。新東家燈芯哦了聲,這名好,這名吉利。一旁的木手子還要細問,新東家燈芯說,留下吧,這娃兒細皮嫩肉,白白淨淨,招人疼愛。


    三十四歲的新東家燈芯一路念叨著八柱,從油坊回到下河院。下河院掩映在夕陽下,把一副壯觀之美呈現給她,她凝望許久,忍不住在石蛋臉上狠嘬了一口。


    穿過長廊時眼睛猛地被廊裏意外的場景刺出了血,鮮血汩汩中,看到馬駒正在長廊裏攆著要脫蒿子的褲子。


    ΚΚΚ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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