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加泰隆語為西班牙東北喘加泰隆尼亞地區的語言。法國南部沿地中海和西班牙接壤的東庇裏牛斯雀居民也講這種語3,而馬蒂的家鄉正是該省雀城佩皮尼昂。


    “這個人怎麽啦?”戈麥斯對其中的一個瞀衛說。“神經病,”那蝥衛說。


    “不。他是政界要人,”戈麥斯說。“他是國際縱隊的第一政


    “盡管這樣,他還是有神經病,”警衛班長說。“你們在法西斯陣線後方是幹什麽的?”


    “這位同誌是那兒的遊擊認員,”戈麥斯對搜他的身的人說。“他給戈爾茲將軍帶來了一份急件。要保管好我的證件啊。別弄丟了這些錢和這顆串在帶子上的子彈。這是我在瓜達拉馬第一次掛彩時從傷口中取出來的。”


    “別擔心,”那班長說。“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這隻抽鬥裏。你幹嗎不問我戈爾茲在哪兒?”


    “我們原想問的。我問了警衛,他把你叫來了。”“可是接著來了這個瘋子,而你問他了。誰都不該問他什麽事。他瘋了。你要我的戈爾茲在從這公路上過去三公裏的地方,在右邊樹林中的山岩間。”


    “你現在不能放我們到他那兒去嗎?”“不行。這等於要我的腦袋。我隻能把你們帶到瘋子那兒去,再說,你的急件在他手裏。”“你不能跟別人說一說嗎?”


    “行。”班長說。“我一看到負責的領導就對他說。誰都知道他瘋了。”


    “我一直以為他是大人物,”戈麥斯說。“以為他是值得法國誇耀的人物之一。”


    “也許他是個信得誇耀的人物吧,”班長說,伸手放在安德烈斯肩上 “可是他瘋狂透頂了。他得了槍斃人的狂熱,“


    “真的槍斃人嗎,


    “一點不錯,”班長說。“這老傢夥殺的人比鼠疫還多。不過,他跟我們不一樣,不殺法西斯。不是說笑話。他殺古怪的人。”托洛茨基分子、異己分子、各種各樣的怪人。”這些話安德烈斯一點也不懂。


    “我們在埃斯科裏亞爾的時候,不知道為他殺了多少人。”班長說。“我們老是派行刑隊。國際縱隊隊員不願槍斃自己人,尤其是法國人。為了避免麻煩,總是由我們來執行。我們槍斃過法崮人、比利時人、各種國籍的人、各種各樣的人。他有槍斃狂。都是出於政治原因。他瘋了。他清洗得比六〇六治梅毒還凶“可是你能把急件這事跟誰說一說嗎?”“能,夥計。當然。這兩個旅的人我都認得。人人都要走過這兒。我甚至也認得俄國人,雖說隻有少數人會講西班牙話。我們不讓這個瘋子槍斃西班牙人。”“但是那份急件。”


    “急件也“樣。別擔心,同誌。我們知道怎樣對付這個瘋子。隻有他的部下遇到他才危險。我們現在了解這傢夥了。”“把兩個俘虜帶來,”傳來了安德烈“馬蒂的聲音。“要喝口酒嗎?”班長問。“幹嗎不?”


    班長從食櫃裏拿出一瓶茴香酒,戈麥斯和安德烈斯都喝了。班長也喝了。他用手抹抹嘴 “咱們走吧,他說。


    呷下了火辣辣的茴香酒,他們嘴裏、肚子裏和心裏都熱呼呼的,他們走出警衛室,順著過道走去,來到馬蒂的房間裏,隻見他坐在一隻長桌子後麵,麵前攤著一張地圖,手裏擺弄著一支紅藍鉛筆,做出一剖將軍的樣子。對安德烈斯說來,隻是增加了一件麻煩事罷了。今天晚上的麻煩事不少。麻煩事總是很多。隻要你的證件沒問題,心髒沒毛病,你就不會遇到危險。他們最終會放你過關,你走你的路。但是英國人說過要抓緊時間,他現在明白,自己不可能回去炸橋了,但是這份急件得送到,而桌邊的這個老傢夥把它裝在衣袋裏。


    “在那兒站著,”馬蒂頭也不抬地說。“聽著,馬蒂同誌,”戈麥斯脫口而出地說,茴香酒加強了他的氣憤。“今天晚上我們被無政府主義者的無知阻撓了一次。接著被爿個法西斯官僚的怠惰阻撓了一次。現在又被你這個共產黨員的過分懷疑阻撓住了,“


    “住口,”馬蒂頭也不抬堆說。“現在不是開會。”“馬蒂同誌,這是件極其緊急的事,”戈麥斯說。“頭等重要的事啊。”


    押他們來的班長和士兵發生了珙大的興趣,他們好象在看一出已看過好多遍的戲,伹戲中的精采部分總使他們感到趣味無窮。


    “樣樣事情都緊急,”馬蒂說,“所有事情都重要。”他這時才抬起頭來望著他們,握著鉛筆。“你怎麽知道戈爾茲在這兒?你難道不知道,進攻前來找某一個將軍本人是很嚴重的事嗎?你怎麽知道有這樣一個將軍在這兒?”


    “你對他說吧。”戈麥斯對安德烈斯說。“將軍同誌,”安錘烈斯開口說一他弄鑥了頭銜,安德烈 馬蒂沒有糾正他。”~“我是在火線另一邊接到這個信件的一”“在火線另一邊?馬蒂說,“不錯,我聽他說你是從法西斯陣線那邊來的,“。。。


    “給我信件的人,將軍同誌,是個叫羅伯托的英國人,他到我們那兒來當炸橋的爆玻手。明白了吧?”


    “把你的故事講下去,”馬蒂對安德烈斯說;他用了“故事”這個詞兒,正如用撒謊、胡謅或捏造一樣。


    “好吧,將軍同誌,英國人叫我盡快把信送給戈爾茲將軍。就在今天他要在這一帶山區發動一場攻勢,我們隻要求馬上把信送給他,要是你將軍同誌同意的話。”


    馬蒂又搖搖頭。他正望著安德烈斯,但是視而不見,戈爾茲啊,馬蒂想,心裏又驚又喜,就象一個人聽到自己事業上的敵手在一次極慘的車禍中斃命,或一個你所憎惡但對他的正直品德從沒懷疑過的人卻犯了挪用公款罪時所感到的一樣。敢情戈爾茲也是他們中間的一個,戈爾茲竟然和法西斯分子這樣明目張膽地勾勾搭搭。他認識了差不多有二十年的戈爾茲。那年冬天曾和盧卡茨在西伯利亞攔劫那列運黃金的火車的戈爾茲。曾和髙爾察克作戰的、在波蘭作戰過的戈爾茲。在髙加索,在中國,自從去年十月以來,在這兒作戰。伹是,接近圖哈切夫斯基。1對,也接近伏羅希洛夫。但主要接近,“‘切夫斯基。另外還有誰?在這兒當然接近卡可夫,還有盧卡茨。可是匈牙利人一向全是陰謀家。他過去恨髙爾。戈爾茲過去恨髙爾。記住這一點。把這個記下來。戈爾茲一貫恨商爾。但是他喜歡普茨。記住這一點。社瓦爾是他的參謀長。瞧瞧產生了什麽後果。你聽他說過,考匹克是個笨蛋。那確實無疑。那是事實。而現在這份急件來自法西斯陣線那邊。隻有剪除這些腐朽的枝葉,才能使樹木健康成長 必須使枯枝爛葉清楚地  露,才能消滅。但怎麽會是戈爾茲呢。戈爾茲怎麽會也是個叛徒呢。他知道,誰也不能信任。誰也不能信任。永遠不能。即使是你妻子。即使是你兄弟。即使是你最老的同誌。誰也不能信任。永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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