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一過,付景明就二十了。


    二十歲,古代男子的成年禮,戴冠,起字,大操大辦。


    付景明是太子,理應更加隆重,況且上輩子也是好好操辦過的。但雲旗被認回來後,皇帝滿心滿眼都是自己這個失而複得的兒子,對付景明的事情更是不甚在意,連成人禮也說國庫空虛,一切從簡。


    付景明“無意”提起這件事,林星火鬱悶了一整天,然後信誓旦旦的和付景明說,皇帝不在意,他在意,他給付景明過。


    至於外麵的傳言,林正則三番兩次的上門,還有府裏下人戲稱他為“太子妃”之類的話…


    都不重要,付景明的生日最重要。


    今天是林正則單方麵約定的最後一天,林星火再不從賢王府搬出去,那以後就不用回林家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星火終於有了點緊迫感,他將自己關在廚房裏,做著最後的嚐試。


    來到大晉五年,他還是是用不慣這些東西。滿漢全席縮水到八菜二湯,到四菜一湯,到簡單兩個小菜,到我都下廚了,你就湊合吃碗麵拉倒。


    不過,儀式還是要有的,能煮熟的麵湯勉強?算是長壽麵了,那麽蛋糕…


    林星火模模糊糊記得一點點蛋糕的做法,又在小廚房混戰了三天,終於…將小廚房變成了敘利亞戰損版。


    沒事,失敗是成功他媽,他已經可以熟練的生火了,四舍五入就是可以做出蛋糕了。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林星火頭也沒抬,仍是搗鼓著手上的東西:“兄長又來信了?不用拿給我看,拿去引火吧。”


    “林公子,出事了。”順寧的聲音有些發顫,能說出這幾個字已經耗費了他巨大的力氣。


    林星火轉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順寧,立刻皺起了眉毛:“公公怎麽回來了?阿明不是進宮了嗎?你回來了誰伺候他。”


    “殿下,殿下被聖上扣下了。”順寧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著。


    “什麽?”林星火將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扔,將順寧從地上拎起來,“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順寧擦了一把眼淚,斷斷續續的將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說了。


    皇帝將付景明傳進宮裏,卻不是去養心殿,而是直接讓付景明去了祠堂。順寧想跟著進去,卻被攔在了外麵,隻是模模糊糊的聽見了些什麽“魚鱗真香”“土屋銀狼”之類的東西。


    …


    魚鱗?土屋?銀狼?


    林星火很快反應過來,順寧說的應該是“鬱林軍餉,貪汙銀兩。”


    林正則生日之後,韓子佩便出發去巡邊了,去的正是鬱林。


    付景明念及邊關苦寒,從自己的私庫中那了些銀兩,給戰士們添些寒衣。這件事到現在不過才過去兩三個月,鬱林邊關將士的衣服應該還沒脫下來呢,怎麽就又扯到貪汙銀兩的事情上了。


    林星火略略思索,就猜到了是怎麽回事。他擦擦手,對急得團團轉的順寧吩咐道:“去查年前殿下給鬱林物資的單子,快去。”


    順寧應了聲,慌慌張張的就退了去,很快便氣急敗壞的回來了。他將賬冊往桌子上一扔,指著殘缺的幾頁:“庫房那群人真是廢物,這賬冊才放了幾天,居然就被老鼠啃著這樣了。這老鼠也是聰明的很,別的賬冊是一點不動,就把鬱林去年的賬全啃了。


    林星火看了眼殘破不堪的賬本,怒極反笑。


    這天道是一點也不裝了,這麽刻意的事情都幹的出來。


    “看來是殿下這段時間太過仁慈了,讓這幫人懈怠成這個樣子。等我閑下來,好好算一算這筆賬。”順寧在一邊義憤填膺的,林星火卻已經冷靜下來。他搖搖頭,冷笑一聲,“不用了,處理幾個下人有什麽用,這種事還是要從根上解決。”


    “那現在…”


    “公子,你在這啊,讓我好找。”白芷推門進來,見順寧也在,淺淺行了個禮,“大爺又來信了,已經是第八封了,公子還是要拿去引火嗎?”


    “你…給我吧。”林星火結果信件,手指在信件上摩挲著。


    順寧看著信件,眼睛一亮。


    對啊,他都忘了,林家的身份和以前可不一樣了,以前的林管家現在可是兵部侍郎。鬱林軍餉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賢王府的賬目出了問題,把兵部的要過來不就好了。總不能那麽巧,隻要是和鬱林相關的賬目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吧。


    這事可不能和白芷說,順寧隨口找了個借口就將白芷趕了出去,等回來就看見林星火興致缺缺的將信件扔到了一邊。


    “兄長不會幫忙的。”林星火嫌棄的看了眼那張紙,歎了口氣,“他現在隻想讓我和阿明切割,去找他?賬目要不來,我八成也是有去無回。”


    “鬱林的賬…”林星火輕聲呢喃,手在桌上一下下的點著。


    兵部也不止林正則一個人,直接去找尚書即可。但不管是讓順寧去,還是他親自去,必然會被人說是太子以權壓人,到時候真的也變成假的了。


    況且這件事若是個普通的案子,應該是交給大理寺去查。但涉及到了皇子,搞不好就是皇家醜聞,大理寺投鼠忌器,祖上的規矩便是找個皇子藩王去查,那大概率是交給雲旗了。


    這也是天道想要的。


    隻要這件事交給雲旗,假的也變真的,小事也會無限放大,本來隻是貪汙軍餉,到最後恐怕會變成訓練私兵,忤逆犯上。


    不能以威壓人,也不能讓事情鬧大,林星火感覺大腦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高強度的運動了,偏偏順寧在他眼前繞圈,嘴裏絮絮叨叨個不停,時不時的催促兩句。


    還是從源頭上入手吧。


    這件事是韓子佩去做的,韓子佩和付景明關係不錯,應當願意幫這個忙,隻是如今韓子佩不在京中…


    林星火起身,衝在房間內打第三十八個轉的順寧吩咐道:“備車。”


    順寧猛地停住腳步,應了聲好就往外跑,也不問林星火要去哪。


    “低調點,一會從小門出,我要去一趟韓府。”林星火衝已經跑到院門口的順寧補充道。


    韓子佩不在,但韓夫人還在京中啊,兩人琴瑟和鳴,自然有信件往來。隻要能找到之前那筆錢的去向,再證明所謂的貪汙不過是韓子佩將沒用完錢還回來,所有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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