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刻,魔法之森。


    “…啊,八岐小哥,告訴咱,你有想過這個發展嗎?”


    兔子手偶喪氣地發出哀怨。


    八岐零無奈地看著被一眾妖精簇擁起來的caster,又低頭看向套在自己手上的兔子手偶——說實話,這種發展確實是他預料不及的。


    八岐人味很足,但到底是在魔術師的世界中浸染出來。在尋常魔術師的眼中,爭鬥,廝殺,謀術,背叛…諸惡,這才應當是聖杯戰爭的基調。他自然也如此看待。


    “按照設定的話…”


    “結果是這樣的話術嗎?真是差勁啊八岐小哥。”兔子手偶帶著八岐的手做出大笑的動作,“是技能啦,再者你太小看我們對你的信任了哦~”


    八岐微愣,再想不出應對的話術,於是沉默。


    “我們對小哥你,很信任來著。”手偶自顧自地發出聲音,“嗯…你說了設定對吧。”


    “啊,是這樣。”


    “那咱還真是想看看八岐小哥在書裏會是怎樣的設定…八岐家家計事情?”


    著實是被手偶的言論衝到了腦袋,八岐不禁扶額:“才不會有這種展開吧。”


    “哈哈,也許會有的喔?”


    這哈↑哈↓的發音是什麽鬼啊喂!


    “才不會哦?”


    很小孩子氣,但八岐還是選擇和手偶認真聲明——於他而言這算是比較嚴肅的事吧:不管怎樣,有著職責與使命的他,沒有資格沾染那樣的生活。


    啊,這樣說來,他曾經有過如此的幻想麽…


    起碼現在是無緣了。


    “乃很可愛。”手偶沒有開始調戲般的循環,隻是拉著八岐的手,扭向caster的方向。


    “……”


    “所以,奈也是一樣。”


    依舊沉默,畢竟,他不理解。


    “要保護好我們哦?”手偶繼續說。


    “啊,我知道的。”八岐隨意地答應著,腦海裏卻冒出父親死時的慘狀…他打了個寒噤。


    分明自己就是因為什麽也保護不住才來到這裏的…


    “怎麽了?”


    “沒什麽。”


    “欸~八岐小哥真的要用這樣無聊的展開嗎?”


    他沒有回應,隻是盯著胸前的掛墜出神——


    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是archer的禦主,易。”


    不等他反應,來者自顧自地把話說完,接著打量起他的掛墜。


    “仿製的天叢雲啊~真是了不起的人類呢。”


    曖昧的姿勢,八岐很不自在,卻不敢動作,隻能忍耐下去。


    “雖然比不上那個自說自話的僭越者就是了。”易頓感無趣,將微壓在八岐肩膀的身子移開,“caster的禦主,對麽?”


    八岐方有了喘息的機會,可瞥到易玩味的眼神,視線相接之刻,他,僵住了。


    “是這樣呢。”手偶察覺到八岐的異樣,出聲解圍。


    你丫的為什麽會有禦主突臉的啊!


    “哈…”易打量起八岐,那家夥正止不住地喘息。


    我有那麽嚇人嗎?


    到底是初印象還不錯的家夥,被嚇成這樣實在古怪。總之,易試著反省,但怎樣都無法得到自己嚇人的結論。


    “實在抱歉,”八岐向易鞠躬,額頭滲出的冷汗根本來不及擦,任性地滑落下去,“不勝惶恐,君主大人。”


    本能,“君主”的詞匯脫口而出。


    易當即皺起眉頭。


    好了,現在印象差了。


    煩悶的感覺。是呐,很不爽,近些日子見到的家夥們…是不是離開君主這個詞就不會說話?啊?


    易在心裏埋怨,沉默地等待八岐的下文。


    “喔!你們看是易!”原本圍著caster轉的那堆妖精們注意到了這邊,三光的太陽頭目很大聲地發出呼喊。


    “是易先生呢。”“是易的說~”“哇哦是那個易哎!”“就是那個?”“對對對就是那個!”


    妖精們把易圍住了,問東問西,留下被擁簇得暈頭轉向的caster在原地懵逼。


    易:阿巴阿巴。


    他確實想脫身,可同澤們都是小孩子心性,哄都來不及,這時候擺出生人勿近的氣場未免不近人情,再者…三光也在,沒有生人勿近這個選項。


    “乃!這邊!”絕佳的空擋,手偶趕緊招呼還在愣神的caster。


    caster將手偶從八岐的手上拿下,戴好。


    了然。


    決絕。


    許是想著守護嗎?思量著將禦主護在身後的展開,所以麻煩產生的時候就不自覺地代入進去…


    但不對,八岐很快便察覺到偏頗之處。


    “不是敵人,至少現在不是。”他說。


    caster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全都漏掉了。


    “氣勢爆掉了呢~”手偶感歎著,搞怪地搖擺。


    “我還以為把氣勢的流逝比作氣球漏氣就差不多了,你倒是來得幹脆…嗯…手偶小姐?”


    易暫且放棄了脫身的想法,在妖精們的簇擁之下走向caster,俯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偶審視。


    “乃就是這樣的家夥嘛。”手偶理所當然地回道,“說起來,您打算怎樣做呢,偽夢的君主大人?”


    妖精們“好帥好厲害”地炸開了鍋,而易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蛤?”


    “您果然喜歡這種論調。”


    “矛盾的話術,沒擺出厭惡的姿態不代表會喜歡才是。”易站起來,扭了扭身子,但沒有作用,不知不覺妖精已經掛了一身,著實喧鬧。真該讚歎不愧是妖精嗎?易沒有思略,歎了口氣,向月之妖精傳音:“是要緊事呢,露娜。”


    神秘主義者隻有自己當職才會有所樂趣。易想。


    “那個,君主…”


    “是易哦。”易伸出食指更正,“也僅僅是易。”


    後半句特意加重了語氣。


    “抱歉,易…”


    “僅僅是易。”易繼續聲明,語氣扭轉到挑逗的方向。


    “…易,初次見麵,我是caster的禦主,八岐零。”八岐嚐試做出正確的回應,還是不自覺地彎腰鞠了一躬。


    易回以微笑。


    初次呢~初次麽,沒有記憶,卻有著將他斬殺過的感覺,哪怕現在也忍不住思考從哪裏劃開噴薄的血花會更加美麗絢爛…哈哈哈,無妨之事。


    微笑者相視,虛偽。


    “那麽,你的庇護者是什麽人?”


    易將相視的僵局打破,獨留八岐步向苦悶斟酌的窘境。


    “湖中的冰宮是我摧毀的,而你們我已眼見。”易含糊地說著。


    caster職介的從者,除卻古怪的鬼牌,工房也即陣地,是很有必要的物件,既然他們不是那幾個方麵的無能,又將冰宮作為混淆耳目的道具,沒有另外建造新的據點,那麽自然是有人盡了地主之誼。


    合理的推斷,可惜有點直球。


    他畢竟是這樣的家夥。


    妖精們剛剛散掉,許是覺得無趣,許是露娜說了什麽,易不在意這個,但露娜還留在原地,怨念地盯著他,他索性就把八岐晾在那裏思索,扭頭和月之妖精小姐聊了起來:“有什麽事情嗎,露娜?”


    “易先生這樣信任我麽…”得到注視,露娜似乎被驚到了,話語成了被風聲也壓過的呢喃。


    “不是哦,”易沒在意露娜的詫異,更沒在乎被當做觀察的對象,發揮著我行我素的優良作風,隻管自己說著,“我隻是覺得她們有些吵鬧,相比之下你們聽沒聽到是無妨的,直接把她們轟走太無情了,再者被她們擠著也是不錯的感覺…”


    “stop!是hentai啊,是hentai吧!絕對是hentai吧!”桑妮顯出身形,大叫著。


    “是hentai呢~易先生~”一同出現的斯塔發言。


    易聳肩,回了一句:“是坑隊友呢,桑妮。”


    “是坑隊友呢~”斯塔深以為然。


    “喂喂!斯塔你這是叛變,叛變!”


    “麵對君主大人這樣的態度是無謀的說…欸欸!唔…”


    “孤不喜歡這個名頭來著。”易揉著斯塔的頭發,一副怎樣都好的表情,用力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啊啊~是好孩子呢~”


    斯塔:???


    “還沒有想好嗎,前期的支線道具而已,這般深思熟慮孤是不怎麽理解的呢。”


    “什麽?”


    “你玩過rpg吧,你們庇護者的情報隻能算是遊戲前期的支線劇情道具,這場聖杯戰爭很快就會到達中期乃至後期,此處即為現實,這份情報的價值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流逝,以及料算的一點,桑妮她們或許比你更清楚這裏的環境才是。”易挑眉,“啊呀啊呀,這樣的說法還真是放縱,另外說來——你不打算借著我的需求謀劃什麽嗎?那我會覺得你軟弱的呐~不過你要是打算謀劃的話,我倒是會覺得你不自知了呢~哈哈哈,嗯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的易,哈哈哈哈哈…”


    caster組和三光都僵住了,想來被嚇得夠嗆,到底易現在頗有瘋魔的趨向,說不害怕才是作假吧。


    “並非眷戀,而是需要,說到底不管不顧也是為惡,如此的說法——”易沒理會他們的反應,獨自言語,但那副瘋癲的樣子也消退了許多,這讓他們不禁鬆了口氣,“那便為惡,可好?”


    還要躲藏麽?偽善的家夥。


    “那便為惡。”不知從何處吹來的花瓣飄舞著,花之魔術師,人類與夢魘的神話宣言…梅林,不,夢夢,顯現於此。


    出聲的隻有兩人。一句是桑妮的“夢夢小姐!”一句是斯塔的“果然呢~”


    易在等待,他在等待偽善者如何打開話題。


    “有失遠迎,君主。”魔術師躬身,無喜無悲。


    “嗬,真是老套的開場白。”


    “那便為惡,如此不就好了嗎,君主大人?”夢夢露出疑惑的表情,歪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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