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來了哦!太陽先生會宰了你的。”


    冴月麟麽…不理她好了。


    “喂喂,起床了!給太陽先生點麵子~”


    煩人。


    “喂喂,起來啦!易!”


    “太陽先生可宰不掉我,麟。”我貧了貧嘴:“說起來,沒問題嗎?你在這裏。”


    腦袋昏昏沉沉的。嘁,真是麻煩的感覺。


    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實在像待宰的貓糧。


    “八雲那邊啊?不必擔心,什麽問題都沒有。倒是你啊,把自己灌倒有意思嗎?”


    那語氣多少帶著些埋怨的意味,說教的成份更甚,反而就是讓人不爽。


    這時,一樣圓圓的東西被冰涼的手塞進了我的嘴裏,苦的,一直刺激到腦髓的那種,讓人忍不住想吐出來。


    “別吐。”


    我咬了咬牙,把那東西咽了下去,掙紮著睜開眼睛:“這是什麽?”


    她筆挺地站在床前,一襲黑衣,齊肩的金色短發顯得很刺眼。


    “治療宿醉的藥,嗬哼,早餐準備好了,放在櫃台上,我先走了。”


    她說著,伸手劃出一道隙間,和八雲紫的隙間如出一轍。


    “麟。”


    “什麽?”


    “你要走對嗎?”


    “哈依。”


    “去做什麽?”


    “自找麻煩罷了。”


    我打了一個寒噤,死死地盯著她那準備走進隙間的背影。


    “你——不會死吧?”


    她停住了,渾身發顫,應該是在笑。


    “是呢,我可不會死在屑易前麵。”她如是說道。


    分明是十分惱人的話,可我卻無論如何都發不起脾氣。


    她走進了隙間,隙間關閉。


    我歎了一口氣,把嘴裏殘留的那點苦味也咽下肚子,然後掙紮著坐起來。


    我並不了解冴月麟,但她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足以讓我擔憂了。況且,那份親切感…


    我似乎幫不上她,再者,她不想拖我下水。


    老老實實感恩戴德地受用她為我準備的早餐好了,我想不出什麽別的我應該做的事情。


    我摸下床,踉蹌著走出臥室。這一係列動作很簡單,但我完成得相當吃力。


    剛走出臥室,我就半跪在地上,權當是休息了。


    頭腦清醒了許多,但腦袋還是很沉很痛,無所謂了。


    確實是有著食物的香味——櫃台上放著一盤烤魚。


    作為早餐是不大適合的,不過無妨,能填飽肚子就足夠,即便是草根樹皮之流。


    而且,隨意否認別人的好意什麽的,我不喜歡。


    我拭去額上的汗珠,把身子挪了過去。


    在吃罷所謂的早餐後,我就趴在地上開始打盹。


    嗯,這樣就涼快多了。


    有些不雅,也不衛生,不過我就是放蕩的,倒也是無所謂。


    我依舊是迷迷糊糊的,連抬起手臂都是極困難的事情。


    就像被當做肉雞的電腦,運行不暢。不過倒也自在,醉酒的感覺是雙方麵的。


    “呦,易小哥?你怎麽趴在地上?”來人發出了疑問——是霧雨。


    當然了,門沒有修,我估計這個夏天隻能這樣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已經走到了我的前麵,而我剛好抬起了頭——


    “好痛!”


    她拾起剛打出去的掃帚,後退幾步,鄙夷地盯著我。


    “師傅說過,這種情況必須打出去,條件反射條件反射,抱歉哈…”她撓著頭賠笑著說道。


    我伸出手,任由她把我扶起來,然後站正,依舊是搖搖晃晃的樣子,一陣風就能吹倒。


    “燈籠褲而已,你至於麽…”我揉了揉頭,一臉的無奈。


    “啊,啊,不好意思,但是,易小哥你這副樣子實在是遜透了,血色妖刀使但是該叫傻瓜酒鬼才對。”她漫不經心地答道。


    我轉過身,走了幾步,扶著櫃台繞到後麵,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如釋重負。


    “果然好遜…”


    “啊,我知道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喝酒把自己喝成這樣子的家夥呢~”她摘下帽子,掛在用來展示武器的鐵鉤上。


    “我沒記錯的話,明明是幼月先倒的。”我思索片刻,說。


    霧雨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怕不是無人認養了。”


    我聳聳肩,把蝕狼召喚出來,隨口答複說:“嗯,對唄,無從認養。”


    爾後,我將刀鋒抵在手腕上。


    “喂喂!你要幹嘛?!!”她不安地叫道,換句話說,她慌了。


    “嘛,孤是妖精,掛掉也沒什麽,況且,我可沒有那樣的打算。”


    說罷,我劃破了手腕,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


    蝕狼貪婪地吸食著湧出來的血液,並將轉化出來的靈力傳輸給我。


    “第十七律令,血醫蠱。”我淡然地看著自己的傷口,下達了詔諭。


    血湧得更猛了,始終不見勢頭減弱。這一點,常人恐怕難以釋懷。


    打一個醫學上的比方,這個術法活化了所有的造血細胞,使它們進入了瘋狂的造血模式。


    待頭和身體都離開了酒精依賴的狀態,我抓出了一張道符,封在傷口上。


    隨後,道符和傷口一同消失不見。


    霧雨征征地盯著我,瞪著一副死魚眼,那樣子像是在說:你真會玩。


    “說起來,你怎麽過來了。霧雨。”


    “不行嗎?”


    “當然不是,我真是好奇。”


    “這個嘛,咱在采蘑菇的時候碰到了紫,她叫咱來看看你。”


    “感覺那家夥隻是想窺屏啊喂…”我懶懶地說道:“但你不是…唔…你應該隻是借了她的由頭吧?”


    “聰明啊易小哥!不愧是高智商的妖精!”她興奮地鼓起了掌。


    我扭了扭脖子,繼而說道:“這裏是武器店。你是看上什麽兵刃了嗎?我可以給你打個九九折哦!”


    “你!”一個字的回答讓我猝不及防。


    各種意義上。我也是兵刃——如同老大是冰之概念的具象化,一樣我也是劍之概念的具象化。所以我有些懵圈。


    “咳咳,你說啥呢?”


    “嘛,這隻是個玩笑哦。da☆ze!我隻是想要那對槍來著,超帥的!”那家夥比比劃劃的,應該是假不了。


    嘛,許是我想多了。


    歡·狂麽?確實很亮眼就是了,畢竟那是我為那位“王”製作的兵裝。


    於我無用的東西,但那畢竟是對故友的悼念和追憶。


    還真是有夠麻煩的……


    “可以的呦,霧雨,不過…”我沉思片刻,喚出歡·狂,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過什麽?”


    “條件,幫我看家,我要出去一趟。”


    我把歡·狂放在櫃台上,收起蝕狼,徑自走了出去。


    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呆住了,我正好可以趁機完成這筆交易。


    反正她賺了,強買強賣也沒什麽。


    屋裏屋外完全是兩個溫度,冰火兩重天,走出門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


    身後不時有冷風吹過來——當然是零式的功績。


    這鬼天氣使人焦躁得很,悶悶的,直叫人喘不過氣。


    我不禁加快了速度,順便和路人門一一打了招呼。


    目的地是鈴奈庵,早在昨天就定好了。


    大概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我來到了鈴奈庵。


    我站在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小鈴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衝裏麵招呼了一聲:“我出去了!父親大人!”


    她走出來,拘謹地站在我麵前:“那個,易大人,我們是去找阿求嗎?”


    門自然是要關上的,她剛剛給帶上了,但門後閃現的那個男人實在是讓我哭笑不得——他舉著一個牌子:小鈴就交給你了。


    我嘴角抽了抽,低下頭對小鈴說道:“是呢~找那位幻想鄉的記憶。”


    然後,我們出發了。


    過程是不必理會的,走走停停,和小鈴逛了一路。


    在實用主義者眼裏,這是浪費時間,不過我也樂在其中。而且,結果合我心意,這便夠了。


    我不反對結果論,因為我是個十足的中立者。


    眼前便是稗田家的府邸了,我來過一趟,也是小鈴領著,但總歸是印象不深。很大的一座宅子,但裝飾很簡潔,和珠璣之流絲毫搭不上邊。


    大門前有幾個守衛,清一色的佩刀武士,像石獅一樣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鈴走過去,對一個似乎是頭頭的守衛說了些什麽,然後幾個武士合計了一下,兩列排好,權當是放行了。


    接下來的事情要簡單的多,我們很快就在府邸的一處竹齋裏找到了阿求。


    ……


    “抱歉,易先生,請恕我不能滿足您的要求。”阿求放下手裏拿著的有些年頭的竹簡,淡淡地說道:“您是妖精,而我的〈幻想鄉緣起〉是寫給人類的,當然要站在人類的立場來寫,您知道的吧?顯而易見,您並不需要以人類視角寫出的帶有偏見性判斷的讀物,因為這很可能導致您對資料認知的偏差,您剛才不是也拒絕了我給您一本《幻想鄉緣起》的建議嗎?若不是您救過小鈴,我連解釋也不會作,小鈴和您吐槽過我口風的事情了吧?不,不是這個,是無能為力才對,請原諒,妖刀使。”


    這番發言很有史官的風範,讓我相當讚賞,隻要不考慮她那副病怏怏的樣子的話。


    “鈴…”稗田疲憊地歎了口氣:“抱歉。”


    我沒有作聲,隻是打斷了小鈴的“可是”,領著小鈴往外走。


    一步,兩步,三步…


    “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站在那裏,也不回頭。


    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伎倆卑劣,但畢竟是將軍了。


    “易先生!明天,明天我給您答複!”


    “嗯,謝了,禦阿禮,那麽在下就恭候佳音了,走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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