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跑掉以後,我一直在本分的守家。那個照麵有夠古怪的,不過也很有趣。


    現在大致是戌時一刻了。


    看店自然是枯燥乏味,不過問題不大。隻要浪夠了,放空心神就不是難事。


    無異於修行者的冥想,隻是目的不同罷了。(我才不會承認我一直趴在櫃台上睡覺。)


    門依舊沒人來修,雖是有些不妥,可我終究不是木匠,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東西,我也不例外。


    我隻適合做打手。


    “嗬……哈唔……”


    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一個懶腰,扭了兩下,渾身的骨頭都在“劈裏啪啦”地作響。


    從門戶照射進來的陽光已經很不足了,要日落了。


    來欣賞一下這隕落的炎陽也是不錯的。


    我這樣想著,起身,從床邊的箱子裏翻出一瓶酒,信步走了出去。


    天空灰蒙蒙的,隻有西邊的一角還殘留著一絲深沉的血色。


    啊啦,真是有控製欲呢~還在掙紮的舊世代的遺物…


    我盤腿坐在地上,瞥了一眼那輪正在升起的明月。


    和那位周號的女帝描述的一樣,不過無所謂了,賦詩一首?扯淡。


    我拔下酒瓶的瓶塞,仰起頭狠狠地灌了一口。


    有些發澀,舌頭上像裹了一層麵粉,酒味倒是很濃。


    這酒是我從沙條那裏順來的,應該是瓶好酒。


    “大羿,滿弓濟世,驚鴻悼念天帝子。”


    我輕聲吟道,同時又抿著嘴唇,回憶那逝去的甘辣香味。


    太陽先生終於是放手了,新的統治者是那輪皎潔的白月。


    與常理相駁的,現在反而更亮一些。


    我揉了揉脖子,把瓶塞擰好,隨手將酒瓶向後扔去。


    “蠻有興致嘛,易君。”屋頂傳來了蕾米莉亞的聲音。


    “是麽,幼月,我倒是不覺得,消遣而已。”


    “有關係嗎?”


    “沒,不過啊幼月,你倒是蠻準時的。”我頭也不回地回答說。


    “唔…不是有些失禮嗎?易君。”


    “你聽出來了啊,抱歉,小小的報複而已,別介意。”


    “沒關係了,畢竟戰場被我放在你很重視的地方了。不過,易君,來赴宴吧。”


    我站起身,回眸,笑了:“不勝榮幸。”


    因為主辦方是我旁邊的那位,所以我們兩個並不著急趕路,飛行的速度可以說是閑逛了。


    盡管如此,一路上,我們一句話也沒說。


    她是不想先開口,而我是等著她先開口。真是的,實在無趣。


    已經可以看見神社的輪廓了。


    由於月光的反射,那片燈光顯得有些恍惚,直叫人腦袋和胸都空蕩蕩的。


    周樂聲和風聲交雜著一齊撞進耳朵,聽上去很熱鬧的同時反倒帶來了空寂的感覺。


    嗬哼,恕孤愚鈍吧,影…


    我落在神社的庭院裏,順手拍了拍衣服。


    “呦!易小哥你來了啊!”魔理沙扶了一下帽子,向我揮了揮手。


    我愕然,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衝她點了點頭,咧嘴一笑:“當然了,霧雨!”


    “兩個正主都來了是吧?怎麽還不開始?”不遠處的博麗靈夢搖了搖手中的禦幣,不耐煩地嚷道。


    “這次可是…唔,抱歉。”


    八雲紫本是想回答靈夢的,不過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驚起,閃身遁入剛拉開的隙間,沒影了。


    “什麽嘛!紫!”靈夢跺著腳,氣鼓鼓的樣子。


    “呐,霧雨,你不去那邊嗎?”


    “易小哥你呢?”


    “我啊,應該去不了。”


    “為什麽?”


    “保密。”我用食指點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我掃視了一圈,很快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我沒有理會霧雨的“等等”,徑自向我的目標走了過去。


    “喂!射命丸!”


    還坐在角落,真是的,妖怪山那邊不可能不派人好嗎?一想就是你這個情報員。


    “呀!啊咧?易先生?”


    “孤知道你們的態度了,不過,我不希望因為你的興趣而上了頭條,你懂吧?射命丸。”


    “嘛嘛,知道了知道了。”記者小姐象征性地拍了拍胸脯。


    “易君,請隨我來,我們的位置在那邊。”


    蕾米莉亞走了過來,向我伸出一隻手,說。


    “不去宣告一下麽?開宴什麽的?”


    “不必,已經和女仆們打過招呼了。”


    “是麽…暫且別過了,射命丸,別忘了啊!”我應邀搭上了幼月的手,隨她走了。


    手套!又見手套?!!


    身後是記者擺出的鬼臉。


    “到了,易君。”


    幼月拉著我走了半天,終於是停下了。


    什麽嘛,又是一個角落,生怕人不起疑啊喂?


    眼前是一張做工精細的木桌,桌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出這東西很名貴。我們兩個相對坐下。


    一位妖精女仆走過來,像幼月鞠了一躬,立在桌旁。


    幼月向女仆點頭致意後問向我:“易君,想吃什麽?”


    我愣了愣,回問說:“還能點菜嗎?”


    “我們這一桌是特殊的哦-”


    “那麽…我就隨個俗吧,壽司好了。”


    “那麽,再來兩份清酒吧,傑娜卡。”


    “好的,大小姐。”那女仆畢恭畢敬地又鞠了一躬,退下了。


    幼月指了指桌上的瓷杯,對我說:“等酒送到了,務必讓我先敬你一杯。”


    “你還真是可怕,又消滅了一波同族。”


    “我可不喜歡有人對我頤然氣使,沒別的意思。”


    “當初那道光是什麽?”


    “帕琪在傳送他們之前設下的日曜魔法。”


    “帕琪?”


    “哦,是昵稱啦,帕秋莉·諾雷姬,一個宅女罷了。”


    桌子瞬間多了兩盤壽司和兩瓶清酒。


    傳送?不,沒有魔力波動,而且還多出了一份氣息…應該是時間係的東西。


    “咲夜真是快呢~那麽,易君,我先敬你一杯。”


    她先是給我倒了一杯,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瓷杯不大,還沒有倒滿,一口幹掉輕輕鬆鬆。


    我一口就喝幹淨了,半點猶豫也沒有。


    倒是可憐了這樣的好酒…


    她在敬完第三次的時候,開口了:“易君,我有件事想問您。”


    “哦?什麽事呢?在下洗耳恭聽。”


    如我所料。


    “被你我殺死的那位親王。”


    “那個保爾柯麽?”我問。


    “他的名字是保爾柯·西法納。”她補充說,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我打了個寒噤,剛剛泛起的醉意頃刻間無影無蹤。


    這個姓氏…嗬,果然是我忘了什麽,傑倫斯…


    “問我這個麽?”


    “對,畢竟那時…”


    “孤確實是知道一些,不過…罷了。”


    “怎麽了?”


    “我大概也算是一個老不死了,也許比你活得還久些,我來到這裏時,失去了很多記憶,不過,就這件事我可以給出一個完滿的答複。”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幹掉,繼續說道:“西法納是我的一位故人的姓氏,保爾柯應該是他的親族或者後人。”


    “所以呢?”


    “也許,你不應該用這樣輕佻的語氣,幼月,我的故人,傑倫斯·西法納,是‘王’。”


    幼月摘下了帽子,放到一旁的地上。


    我並不驚訝,這樣的舉動合情合理。因為,那是“王”。在吸血鬼的血統分級裏,“王”理應是最高的一級。在被吸血鬼們稱為“王座”的時代裏,“王”無異於神代的神明,“王”即是神,任意生殺予奪。


    “這不是什麽好故事,我也不是什麽好詩人,你要聽嗎?”我頓了頓,問道。


    “當然。”


    “如我所說,那家夥是‘王’,吸血鬼的頂點,不過他任意妄為,仗著自己的血統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吸血衝動,幾乎沒有吸過血。從家族甚至種族的角度來看,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叛徒。對人類而言,他反而是個值得利用的傻瓜。”


    “為什麽?”


    “他是血狩。”我歎了口氣。


    她有些失神,應該是懵掉了。


    血狩,即為吸血鬼獵人。


    “他是血狩,站在人類一方的叛徒。但這不影響他的閃耀,他是獵殺‘王’的‘王’,他親手殺死的‘王’不下百位。”


    “易君,你是想說…”


    “嗯。他終結了‘王座’,可憐蟲終結了自己的‘時代’。”我抓過酒瓶,一口氣吹了個幹淨,“喏,他的兵裝。”


    名為歡·狂的製約武歡槍出現在桌子上。


    幼月厭惡地皺了皺眉,伸手要拿,卻在接觸的一瞬間縮回了手。


    “真是不可觸及的神聖呢,嗬。”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會意,歡·狂化作靈子消散:“也許你知道範海辛,殺死穿刺公的那位。”


    “是他?”


    “嗯,是他。他的家族對他深惡痛絕,但礙於他的戰績實在值得誇耀,一定會將他載入家史,說不定會被後人崇拜一通呢~”


    “他還活著嗎?”


    “不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記憶亂七八糟的,我記不清。”


    “這樣麽。”


    “不過。幼月,保爾柯的遺物裏應該有他的家史吧,可能的話,若是在裏麵看到了我與傑倫斯交往的記錄,請告訴我。”


    “算您欠我一個人情哦~”


    “嗯,當然。”


    “酒還有很多,來,試了試天朝人所說的‘一醉方休’吧!易君!”


    “嗬哼。”


    “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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