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哀家對天發誓,從未做過對不起先帝之事。”


    太後站起來高聲解釋。


    “哀家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件事。宜修那次生產,產下的其實是一個血包。哀家認為是有人在陷害我們姑侄倆。”


    “皇上,宮中有居心叵測之人,你趕快派人去查,還哀家清白。”


    她用了打胎藥後,肚子確實有反應,血流不止。


    蒼蘭給她調養了一段時間後,察覺其中有異。


    隻是那時候這個逆子一直不露麵,將她圈禁在壽康宮,與外麵完全斷了聯係。


    隆科多的出事讓她看明白了皇上的狠心。


    小十四還在皇陵裏受苦,她一定要洗刷身上的冤屈。


    “太後,您可還記得暢春園桃林裏的假山?那裏是朕幼時常去的地方。”


    “隻不過無意中碰到一對糾纏在一起的男女後,朕再也沒踏足過那片地方。”


    “朕登基後,就將那片桃林夷為平地,改成了讓人踩踏的草地。”


    皇上平淡地說起藏在心裏的過往。


    站在上首的太後聞言,嚇得倒回了座位上。


    緊接著他又聽到皇上說,“幸好兒臣與皇阿瑪長得有幾分相似,不然便無顏坐在龍椅上。”


    “您自來寵愛老十四,是不是他......”


    皇上的話沒有說完,一個茶盞就迎麵飛過來。


    他身子一側,些許的牛乳灑到了衣服上。


    “太後,今日咱們母子倆何不敞開了聊聊?”


    “朕還想知道,柔則她......”


    宜修魔怔時喊出的話就像是心裏的一根刺,皇上想知道柔則是不是太後要獻給皇阿瑪來固寵的?


    “你個逆子,給哀家滾啊!”


    誰也不能往小十四身上潑髒水。


    太後歇斯底裏的吼道。


    “哀家再也不想見到你。”


    “太後,朕也不想多說什麽。您老人家就好生在壽康宮裏頤養天年吧,朕不會虧待這宮裏的任何一個人。”


    皇上說完,頭也不回的踏出了壽康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宮外的冷空氣,仿佛要將心中多年的憋悶擠出去。


    “蘇培盛,蒼蘭方才在正殿外偷聽,你派人處理一下。”


    “皇上,奴才明白。”


    蘇培盛恭敬的答道,他聽出了主子爺話語中的殺氣,便知曉蒼蘭這人不能留。


    皇上靜靜的走在宮道上,一時間覺得寂寞無比。


    他埋頭往前走,蘇培盛也不敢勸說,隻得跟在後頭。


    不知道走了多久,皇上再一抬頭,發現眼前是熟悉的景陽宮。


    見主子爺的視線落在宮牆上,機靈的蘇培盛小跑著前去敲門。


    “皇上,奴才聽說六阿哥聰慧伶俐,已從景仁宮借了不少書籍,淑貴妃娘娘也跟著六阿哥一起學習呢。”


    “弘瞻是個好的,淑貴妃也不錯。”


    “蘇培盛,你去找一下冊子,朕想看看他們母子倆都借走的是些什麽書。”


    皇上知道蘇培盛說起六阿哥是想讓他心裏好受些,就順勢給他找點事情做。


    隨手翻了幾本書架上的古籍,皇上轉身走向了一個角落。


    他熟練地打開小門,從一個小屜子裏掏出火折子,給畫像裏的宮裝女子上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佟額娘,兒臣往後不能來看您了。”


    太後當年能入了先帝爺的眼,完全是佟佳氏姐弟在其中謀劃的結果。


    佟額娘需要一個孩子,沒有人比弟弟青梅竹馬的戀人更好掌控。


    隻可惜算無遺策的姐弟倆低估了皇阿瑪的英明,並沒有將他記在佟額娘的名下。


    不管佟佳氏姐弟與太後有著怎樣的糾葛,這一切都過去了。


    皇上將掛在牆上的畫像燒成灰燼後,毫不留戀地出了小門。


    “蘇培盛,命人將這個門封死吧。”


    一行人踏出景陽宮,天已經黑透了。


    饑腸轆轆的皇上這才想起他還沒有用晚膳,正想開口吩咐時,就瞧見幽暗的宮道上有個黑影正在快速的靠近。


    守護在皇上身後的侍衛立刻上前抽出了大刀。


    “來人止步!”


    剪秋見無法前行,跪在地上哭喊。


    “皇上,嬪妾是景仁宮的剪秋,我家娘娘發了高熱,求皇上開恩,召太醫給娘娘看診。”


    一聽是景仁宮的人,皇上不滿地質問。


    “既然戾妃發了高熱,那為何不去請示華貴妃?”


    “朕命她代掌鳳印,秋答應可是沒有接到旨意?”


    “回皇上,嬪妾......嬪妾不敢。”


    “皇上,您親自去景仁宮瞧瞧,就知道其中緣由了。”


    華貴妃狠毒,內務府的那幫狗奴才在她的示意下苛待景仁宮所有的人。


    尤其是金尊玉貴的娘娘竟然用的是粗瓷。


    剪秋一得知皇上來了東六宮這邊,就知道給華貴妃添堵的機會來了。


    皇上對廢後主仆的人品持懷疑態度,往後掃了一眼。


    “蘇培盛,你可聽說了景仁宮的事情?”


    蘇培盛斟酌地說。


    “回皇上,奴才聽說景仁宮的杯盞碗碟消耗得比較快。”


    戾妃娘娘心裏不舒坦,稍有不順就發脾氣。


    侍衛統領喝酒時吐槽過,底下的人最不想守的就是景仁宮的大門。


    他得了人家的好處,肯定要替人分憂的。


    主子最是節儉,見不得一點兒浪費,更何況景仁宮裏的東西都是貢品,甚至還有些是前朝或者更早些的古物。


    果然皇上聞言,大步往前走。


    他在景仁宮的正殿裏轉了一圈兒,心裏就有了數。


    “蘇培盛,往後景仁宮的一應用具全部換成粗陶的。若是戾妃再不知收斂,粗陶的也別提供。”


    皇上後悔廢後之時,沒有讓內務府將逾製的東西收回,以至於讓它們遭了毒手。


    “皇上,臣妾給您倒了一杯水,這茶盞是姐姐留下的。”


    沙啞的聲音響起,正是不知道跑哪裏去的廢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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