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那時候很蠢嘛。”細川泉似乎也不以為意,自嘲地笑了笑,“後來那傢夥被簽的駐唱騙了一大筆錢,快要倒閉了,我就給他做駐唱,一直唱到現在。”


    她邊說邊把手上那疊紙在桌上敲了敲齊,擱到他麵前:“小鬼,你太慢了。再分我點。”


    “你不用在這裏等我。”赤司說。在任何方麵,他似乎都沒有被人這樣直白地瞧不起過,這不免讓他感到不快。


    “我說,什麽事情都一個人做,這樣可不行。”她撐著頭望著他,話音調笑,“你越想做一個完美的人偶,裂fèng來得越快。”


    “你沒什麽立場說這話吧?”他頭也不抬,淡淡地說。


    “嘁,我隻是懶得和學校裏的人打交道而已。”細川泉哼了一聲,“根本沒那個必要。”


    “我沒你想得那麽脆弱,你也沒有你想得那麽堅強。”赤司放下筆,把桌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好了,走吧,這些明天會有人來收的。”


    細川泉懶洋洋地拎起書包站起來,赤司披上外套,瞥了她一眼,說:“你穿校服還真是讓人不習慣啊。”


    “哈?你這種小鬼還關心女生的打扮的嗎?”細川泉誇張地笑起來。


    “別忘了你的和服還是我挑的。”赤司嘆氣,“有什麽好奇怪的嗎?”


    “隻是覺得現在國中生的品味普遍比較糟糕。”細川泉聳聳肩。


    “你也是國中生。”赤司提醒她。


    “嘁,很快就不是了。”細川泉把包甩到肩上。


    “你要去哪裏讀高中?”赤司似隨口一問。


    “嘛,總之我要離開這裏。”細川泉淡淡地說,“我討厭在一個地方待太久。”


    赤司沒有再說什麽,兩人並肩走下樓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初夏的天氣說變就變,還不等他們走出屋簷,一陣悶雷過後,大雨傾盆而下。


    “哦,這還真是給麵子啊,沒在學園祭的時候下起來。”細川泉望了望漆黑的天空,輕快地說。


    “你有傘嗎?”細川泉問他。


    “沒有。”赤司沉默了一下。


    細川泉長長地嘆了口氣,仿佛做了什麽破罐破摔的決定:“你叫個車回家去吧。”


    “你呢?”赤司問。


    “我住的地方蠻近的,跑回去咯。”細川泉邊脫製服外套邊說。


    “那不如讓我避避雨吧?”赤司轉頭望向她,似乎很苦惱的樣子。


    “這種藉口不過關。”細川泉哼了一聲,“不回家的話爸爸媽媽會著急的哦,小少爺。”


    “父親今天不在家,沒人會在乎我去哪。”赤司淡淡地說,細川泉卻覺得他的話音裏有一些他自己或許也察覺不到的寂寞。


    “媽媽呢?”她問。


    “死了。”赤司很平靜地說。


    “啊,那還真是糟糕。”細川泉望著屋簷外密密的雨簾輕輕地嘆了口氣,“來。”她把外套撐在頭頂,分他一半:“做好準備,跑啦!”


    如果能搞得清楚她抄的各種小路的話,她說得沒錯,她住的地方的確離學校不遠。赤司跟著她在滂沱大雨中悶頭狂奔,他知道自己的鞋子褲子上肯定濺滿了泥水,這一直都是他所厭惡的。他很少走過這些城市的角落,窄窄的小巷,亂七八糟的雜物,老舊的房屋,在黑夜的大雨中顯得格外混亂,他幾乎不能相信這是他一直生活的城市,繁華的,清淨的世界。


    細川泉從外套下一矮身鑽了出去,兩步奔上台階,利落地打開樓門,順便抖了抖胳膊上的雨珠,一轉頭看到赤司有些失神的模樣,輕快的神色暗了一暗,沖他喊:“還不快上來!”


    他每次來到細川泉的住處似乎都狼狽不堪。


    玄關的花換成了一捧鮮紅的玫瑰,細川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換了鞋脫了濕透的襯衫隻穿著一件吊帶蹬蹬跑進浴室,不過片刻抱著一條大浴巾跑出來,伸手抖開,順手就往赤司頭上一蓋。


    赤司愣愣地沒有動,細川泉嘆了口氣:“你的自理能力不會差到這個地步吧?”


    其實赤司隻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很髒,一時不知該怎麽舉動而已。外套和襯衫都濕透了,頭髮也濕淋淋地貼在臉上,滴下來的水珠模糊了視線,他還抱著浸透了水的細川泉的外套。


    細川泉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把他手上的外套抽走扔到浴室,然後幹脆利落地拿起浴巾把赤司的頭髮一頓亂揉。這種時候安安靜靜地還蠻可愛的,像個漂亮的人偶,她想。


    赤司的身材在男生裏算得上單薄,雖然絕不會顯得瘦弱,細川泉一張胳膊就能把整條浴巾裹到他身上:“過來坐吧,沒事的,我去燒點熱水。”


    空調的溫度漸漸讓整個房間變得暖和起來,赤司微微偏過頭,看著細川泉穿著寬鬆的t恤和家居褲,赤著腳在廚房忙忙碌碌,覺得有一些陌生。他並不知道大部分人的家都是這樣的。在他自己的大宅裏,從臥室到客廳,都必須一絲不苟,禮貌恭謹,他早已習慣這一切。


    紅茶的香氣隨著開水的注入氤氳開,細川泉端起茶盤,回頭便見赤司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桌邊,雖然裹著浴巾還濕漉漉的看起來頗為狼狽,但骨子裏的教養還真是成了身體的本能呢。她覺得有點可笑,有點可憐,倒又有點佩服。


    “請吧。”細川泉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拿我的衣服穿。”


    赤司遲疑了一下,這樣實在是太失禮了,但細川泉三秒之內等不到回應就替他做了決定,十秒之內就抱著一件衛衣跑了出來。


    “應該能穿得上吧。”細川泉自顧自地抖開衣服在他身上比了比,赤司眨了眨眼睛,有些出神地看著她。她一低頭對上那樣的視線,微微怔了一下,然後靜靜地笑起來,說:“我說啊,你以後還是不要和我有什麽牽扯了,小鬼——我們實在是兩個世界的人。”


    赤司卻抬起了他那雙有著長長睫毛的漂亮眼睛,望著她:“我讓你生氣了嗎?”


    “沒那回事,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她一如既往地嘲弄地笑了,把衣服往他懷裏一丟,“去換衣服吧。”


    赤司穿著她的衛衣出來的時候,細川泉正坐在地上吹頭髮,有些亂七八糟的黑髮蓋住了臉,猛一看還挺嚇人。她似乎感到他的靠近,把滿臉的頭髮撥開一條fèng兒,嘻嘻笑了笑:“蠻合適的嘛。”


    她的衛衣很寬大,穿在他身上倒也正好,風格是她一貫的簡潔,說是男裝也不會有人懷疑。赤司還是感到有些別扭地下意識拉了拉衣裳,坐在她旁邊。不料細川泉直接舉起吹風機對著他吹了過來,把他嚇了一跳。


    “別動別動。”她笑嘻嘻地用手梳開他的頭髮,“手感真不錯啊,長在男孩子頭上太可惜了。”


    “我自己來就行了……”他的抗議淹沒在吹風機的噪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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