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催眠。 韓琳竟然用催眠的方式讓胡老先生睡著了。 緊接著,韓琳開始詢問胡老先生的銀行卡號和密碼。隨後,我聽到電腦開機的聲音。我想,在韓琳隨身的斜挎包裏,一定帶了一台筆記本電腦。 我敢肯定,韓琳打開電腦進行轉帳的時候,轉走的一定不止八千塊錢,而是帳上所有錢。 這時,一隻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頭上。 「唐宇,你怎麽在這兒?」 回過頭,我看到了梁莉。 其實,應該是我問梁莉為什麽會在這裏才對。 她以前說過自己是孤兒,而我也是在無意中見到梁誌成床頭櫃上的照片,才知道他是梁莉的父親。不過,我也不想問太多,因為這時候,我見到新任院長趙蒲也來到了走廊上。他看到我和梁莉在說話,立刻詫異地問:「咦,表妹,你認識唐助教?」 原來趙蒲是梁莉的表哥。那也說得通,梁誌成是說自己隻有一個女兒,沒說自己是否有侄兒。而表哥表妹一起挽手看場電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也不再去管韓琳在胡老先生房間裏幹什麽了。 這時,我又看到一個人出現在走廊上,是梁誌成。他一見到梁莉,就大叫道:「女兒,你來老人院了,怎麽不到我房裏看我呢?」 這下好玩了,以前梁莉一直說自己是孤兒,現在看她怎麽收場。 沒想到梁莉立刻苦笑著對我說:「這老頭,有妄想症。上次我們公司來老人院送溫暖,和他拍過一張照片,他就妄想我是他女兒。」 什麽?梁誌成是妄想症患者?他隻是把梁莉妄想成是自己的女兒? 我有點無法接受這樣的解釋,畢竟我與梁誌成接觸過,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妄想症患者。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上次見他時,他說自己當過30年警察,把這理解成妄想症,也說得通。 梁誌成顫巍巍走到我們身邊,又大聲說道:「女兒啊,唐助教這個年輕人很不錯,你正好單身,我覺得你們可以湊成一對。這幾年,我也存了不少錢,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可以給你們封個幾十萬的大紅包……」 一個蹲過監獄的詐騙犯,這幾年都住在老人院裏,哪來的幾十萬存款?看來他確實是妄想症患者。 恰好在這時,胡老先生的房門開了,斜挎著背包的韓琳站在門內正要出來。透過門fèng,我能看到屋內的胡老先生趴在桌子上,依然酣睡著。 韓琳看到門外站著這麽多人,向我問道:「唐助教,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 看來她已經用電腦轉完帳了,於是我沒好氣地向她介紹:「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梁莉;這位是老人院的新任院長,趙蒲;這位是……」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不知道如何向她介紹梁誌成的身份,該說梁莉的父親,還是說妄想症患者? 讓我沒想到的是,梁誌成立刻說道:「我叫孟明輝,你叫我老孟就行了,我是梁莉的爸爸。」 梁莉則趕緊說:「我才不是他女兒呢,你別聽他亂說!」然後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做了個這位老先生腦袋有毛病的手勢。 但我卻陷入了疑惑當中,他怎麽說自己叫孟明輝呢?他不是叫梁誌成嗎? 我偷偷地問了問梁莉,她立刻答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孟老爺爺有妄想症,時常把自己當做另外一個人。」 「那老人院裏到底有沒有一個叫梁誌成的老人呢?」 趙蒲替他表妹回答了這個問題:「有啊,我看過資料,那位叫梁誌成的老人,在這兒住了三個月就不幸離世了。以前梁誌成就住在孟老先生的隔壁,他倆應該很熟。」 當我們談話的時候,孟明輝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似乎根本不理會我們在談什麽。倒是韓琳立刻親熱地走到孟明輝身邊,一手挽住他的胳膊,說:「孟老爺爺,我陪你聊聊天吧。」 看著韓琳和孟明輝一起消失在走廊盡頭,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孟明輝的名字。對了,他就在我那份名單上,也是銀行退休的老幹部。 孟明輝,一定是韓琳的下一個目標吧。她能在五分鍾內,利用催眠的手段,從接近癡呆的老人那兒套出銀行帳號和密碼,我想,韓琳隻需略施小計,就能從孟明輝口中套到她想要的東西,我不禁為孟明輝擔心了起來。而這時,梁莉卻挽著我的胳膊,說:「唐宇,我們出去吃飯吧,我好餓。」 比起一個患了妄想症的老人,當然還是女朋友更重要。 那份調查報告,現在看上去也不是特別重要了。就算我寫得再好,甲方一定會再編排個理由,讓我再帶個甲方代表到老人院來。說不定那個甲方代表,也是位精通催眠的年輕美女。總而言之,甲方根本不在乎報告,隻是想利用我,讓催眠專家混入老人院裏來行騙。 所以我和梁莉出了老人院,在外麵找了一家很不錯的餐館,吃了一頓大餐。 吃飯的時候,我問她:「今天你為什麽會來老人院?」 梁莉笑了笑,說:「你也知道我在超市工作,今天我特意到老人院找表哥,就是想讓老人院成為超市的固定客戶。表哥是院長,如果老人院成為超市的固定客戶,我的業績肯定會增長很多的。」 梁莉居然還在撒謊,我也不想戳穿她的謊言,吃飯的時候,還是不要破壞氛圍才對。 吃飯的時候,我接到了社科院上司打來的電話,她說今天和我一起去老人院的那位甲方協助人員,下午一直沒回甲方公司,電話也打不通,問我是否知道情況。我的回答當然是不知道,我最討厭和女孩子吃飯的時候,還被工作上的事打擾。 和梁莉吃完飯,我們又去看了電影。看完電影,我們又到江邊的沙灘上數星星。最後,我們帶了兩瓶上好的紅酒,回到了我家裏。我們在酒意中,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深夜,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梁莉溫柔地在我耳邊說:「我愛你。」然後她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但我卻睡著了,一句也沒聽清楚,依稀記得,她似乎在哭泣。 第二天清晨,我被電話鈴聲驚醒。睜開眼,梁莉已經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 接通電話,我聽到了上司的聲音:「唐助教,甲方剛才打來電話,說昨天和你一起去老人院調查的那個年輕女孩,今天早晨也沒去上班,電話還是打不通,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我聳聳肩膀,答道:「不知道,我昨天就給你說過,調查完畢後,我就先走了。」 「唐助教,你再去老人院一趟,問問那女孩是什麽時候離開老人院的。」上司命令道。 有這個必要嗎?韓琳都是成年人了,用得著這麽著急嗎?昨天問,今天還問。 我正要掛斷電話,上司又補充了一句:「今天甲方會再派一個協助人員,和你一起去老人院。我已經把你家的地址告訴甲方了,協助人員很快就會到你家來接你。」 剛掛斷電話,我就聽到有人在我家門外按著車喇叭。出了門,我又看到一個年輕的漂亮女孩,坐在一輛轎車的駕駛座上,正等待著我。 這個女孩叫韓笑,是韓琳的妹妹,也在那家保健品公司上班好幾年了。 我沒多問,很快我們就來到了老人院門外。 昨天韓琳停車的地方,她那輛小巧的轎車已不見蹤影了。 我就說嘛,韓琳昨天騙完錢後,肯定離開了老人院,而且以後再也不會到這兒來了。我猜,甲方說韓琳沒來上班,讓我來老人院問一下,隻怕是想再找個藉口,讓我把公司裏的其他人帶進老人院裏去騙錢。 果然,韓笑以社科院的名義登記好會客單後,進了老人院,就找了個藉口,自行轉悠去了,讓我一個人去詢問院長。 見到趙蒲後,他立刻讓那個年輕門衛把會客單帶到了院長辦公室。會客單上,很清楚地寫著,來自社科院的韓琳於下午6點半離開了老人院。 也就是說,韓琳在老人院裏足足待了大半天。天知道她利用催眠術,從老人那兒騙走了多少錢。日後老人們報了案,警察肯定會追查到社科院去,但我肯定沒事,畢竟我是奉了上司的命令,帶甲方協助人員進入老人院的。要追查,最後也是我的上司負責任,與我無關。 問完之後,趙蒲對我說:「真想不到,唐助教竟然是小莉的男朋友,我那表妹挺刁蠻的,你一定要多寬容她呀!」 說完後,他從辦公室的冰箱裏,取了一瓶冰鎮的啤酒,倒了一杯給我。我呷了一口冰涼的啤酒,又和趙蒲寒暄了幾句。我正準備起身告辭時,卻忽然發現渾身癱軟,根本站不起來。我吃驚地說:「咦,怎麽回事,我的腿怎麽麻了?」 這時,趙蒲笑嘻嘻地對我說:「唐助教,我忘記告訴你了。在這杯啤酒裏,我加入了一點點安眠藥。」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捆綁在一張靠背椅上,雙手從後麵被繩索捆得死死的。我所處的房間,沒有窗戶,隻有一盞昏黃的吊燈懸吊在天花板上,發出微弱的光線。這應該是間地下室吧。 在我身邊,還有一張靠背椅,也坐著一個被捆綁著的人,是韓笑。 韓笑似乎處於昏迷之中,兩眼緊閉著。 我大聲叫著: 救命,救命!這是怎麽回事? 聽到我的聲音,外麵走進來四個人。分別是趙蒲、梁莉、孟明輝,還有門衛處的那個年輕保安。 我完全迷糊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而梁莉則淚眼婆娑地對我說: 唐宇,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在說什麽?為什麽說你害了我? 我大叫著。 趙蒲走到我麵前,狠狠給了我一耳光,然後說: 你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我馬上就讓你知道。 隨後,他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摸出一瓶啤酒,倒了一杯,然後潑在韓笑的臉上。 韓笑頓時清醒過來,發出恐懼的尖叫聲。 趙蒲蹲下身,死死瞪著韓笑的眼睛,又從褲兜裏摸出一柄鋒利的獵刀,打開後架在韓笑的脖子上,厲聲說道: 今天你在老人院裏,到底轉走多少老人的錢到你的帳戶裏了? 韓笑似乎明白了什麽,立刻不再尖叫了,她默然片刻,答道: 一共有40多萬。 我不禁感慨,她賺錢可真容易呀。 趙蒲從韓笑身上搜走銀行卡,又問: 密碼是多少? 韓笑不肯說,鋒利的獵刀立刻在她脖子上割開了一條小fèng,鮮血 嘶 的一聲she了出來,韓笑嚇得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出了六個數字。 年輕門衛從趙蒲手中接過銀行卡,旋即出了房間。過了半小時,趙蒲接到了一個電話,門衛說,密碼是正確的。卡上除了今天騙來的40萬現金之外,還有200萬存款,想必是從其他老人院裏騙來的。 得到這個消息後,趙蒲冷笑了一聲,不聲不響地割開了韓笑的喉管。鮮血汩汩流出,韓笑在靠背椅上拚命地掙紮著,但沒過多久,就再也不能動彈了。 做完所有事之後,趙蒲轉過身來,對我說: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吧? 我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韓笑死了,她姐姐韓琳自然也不會有好下場,隻怕昨天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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