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愛, 偶隻得玉體橫陳, 他對偶的物質要求太苛刻了--"女子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雨亭的胸脯。


    他感到有無數小螞蟻在蠕動。


    女子的手蚖×? 雙目炯炯地盯著他, 狠狠說道:"你要為偶付5 千元。 "雨亭一聽, 頓時涼了半截, 顫聲說:"偶這是嫖ji啊, 偶怎麽能嫖ji呢??!!"女子雙目露出凶光, 一隻腳伸了過來。 這是一隻纖巧玲瓏的腳, 5 隻白淨的小腳瓣,粉紅色的腳趾甲, 腳掌微微彎曲, 呈雪白的弓型。 忽然, 那隻腳漸漸泛粉。變紅。


    粉紅色的腳!!


    雨亭大驚, 大叫一聲, 忽地醒來, 原來是南柯一夢;此時, 天已大亮。


    他瞧瞧下身, 已有一小片穢跡, 不覺臉紅;自從和妻子柳緹分居, 已有三月未行房事。


    雨亭上班時有些朦朧, 一是由於失眠, 二是由於異夢。 挨到中午, 隻好倚著沙發睡上一覺。 他記得睡覺時已把門鎖上, 可是睡至下午3 時, 辦公室的門敞開著。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 他來到樓道, 隻見樓道裏靜悄悄的, 地麵擦得鋥亮,幾乎能映出人影。 他發現那一間間辦公室的門緊閉著, 沒有任何動靜。


    他打通了出版社總編室的電話, 可是無人接聽。


    "黃鸝!!黃鸝!!"他在樓道裏大聲呼叫著總編室幹事黃鸝, 往矺總是一齡Y痰嘏?


    過來, 靜候他的指示, 可是現在卻無人應聲。


    這時辦公室裏的電話鈴響了, 他趕緊走過去接電話, 可是隻聽到"嘟嘟嘟"占線的聲音。


    一忽兒, 辦公室裏另一個電話也響了, 雨亭接過電話, 仍然是盲音。


    這時不遠處傳來水龍頭流水的聲音, 聲音不止。


    雨亭聽到水聲, 一種節約水源的意識驅使他又一次走出屋門。 水聲是從女廁裏發出來的, 一定是哪位粗心的女子忘記關水龍頭了。


    雨亭來到女廁門口。


    水聲仍在繼續, 而且愈來愈大。


    "裏麵有人嗎??!!"他大聲喝問。


    無人應聲。


    "有人嗎??!!"他又一次提高了嗓門。


    仍然無人應答。


    他走進女廁, 關掉了水龍頭。


    水聲蚔沽?


    電話鈴聲。


    是雨亭辦公室裏的電話鈴聲。


    雨亭疾步走出辦公室, 接過電話。


    無人應答, 也沒有盲音, 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說話!!"雨亭大聲說道。


    "粉紅色的腳--"對方傳來微弱的聲音, 電話掛上了。


    "女鬼!!"他厭惡地罵了一句, 然後癱倒在沙發上。


    雨亭的手機已經安了電池, 他撥通了黃鸝的手機。


    "你們今天怎麽沒來上班??"他問黃鸝。


    "雨總, 你怎麽搞的, 今天是星期六, 休息日, 上什麽班??你是不是寫小說寫糊塗了。 "


    雨亭慌忙看了看辦公桌上的檯曆, 今天果然是星期六。 他知道自己是被昨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弄昏了頭, 要知道一覺睡到中午12點有多好。


    電話鈴又響了。


    他不敢接, 也不想接, 索性拔掉了電話線。


    一忽兒, 另一部電話也響了, 他一氣之下把那部電話的電話線也拔了。


    辦公室內靜悄悄的。


    白色的柳絮沿著窗fèng擠了進來, 飄飄灑灑, 瀰漫著, 整個房間沉浸在一種躁動的氣氛中。


    其實雨亭有一根神經是很脆弱的, 每當觸動那根神經, 他都要出一身冷汗, 身上仿佛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幾年前, 他剛從人大新聞係畢業後不久, 正在一家報社當時政記者, 一天下午, 他到市政府信訪處採訪;採訪結束後他走出信訪處辦公室的大門, 迎麵急匆匆走來一位中年婦女, 戴著眼鏡, 一副知識分子腝? 穿著一件白色風衣。


    "同誌, 你是報社的記者吧??"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雨亭點點頭。


    她壓低了聲音:"偶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向你反映, 這是特大冤假錯案, 發表後肯定要轟動, 一定能評個好新聞獎。 "


    "您是??--"雨亭遲疑地打量著這位陌生女人。


    "偶是科學院的, 偶是有突出貢獻的科技工作者。 "她的目光詭異, 兩道寒光仿佛要把雨亭融化。


    天, 下著霏霏細雨。


    無數的傘, 白色的, 黑色的, 粉色的, 黃色的, 變幻成五彩繽紛的世界。


    "到偶家去談吧, 偶家離這兒不遠, 天機不可泄露--"她說著, 攔住一輛紅色夏利計程車。


    沒容雨亭多想, 她把雨亭推進車內, 計程車往西駛去。


    一路上, 她的神情非砆纖? 兩眼冷冷地望著前方。


    雨亭見她如此嚴肅, 不由得也嚴肅起來, 她覺得責任重大, 新聞記者無冕之王的桂冠神聖不可侵犯。


    計程車在這位陌生女人的指揮下朝西北駛去, 不久便進入八大學院區。


    雨絲更密了, 飄悠悠的雨絲, 透過車窗落了進來, 濕了一片。


    天色擦黑, 計程車在中關村往北的一處宿舍樓前蚖×?


    這是北京傳統的樓群, 筆直如椽, 樓前狼藉著破舊的自行車, 有的鏽?甙? 有的甚至露出了肉色的車胎。


    沒有電梯, 中年婦女引著他上樓。


    在四層樓一個單元門前, 她蚈呂? 摸出鑰匙, 開了門。


    屋內泛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 雜物狼藉, 陳設簡單, 灰塵滿處。


    中年婦女請雨亭在一個露了白絮的沙發上坐下, 然後端來一杯白水。 雨亭見這杯沿滿是汙漬, 不由皺了皺眉。


    "工作太忙, 心緒不佳, 懶得收拾, 記者同誌不要介意。 "她一邊寒喧, 一邊走出走進, 也不知忙乎什麽。


    雨亭見那壁上貼著一個橫幅, 上麵寫著:"要掃除一切害人蟲, 全無敵。 "他不禁納悶:文化大革命都結束十幾年了, 她的家裏怎麽還掛著這類內容的橫幅。


    婦人見雨亭盯著牆上的橫幅, 說道:"不要見笑, 這主要是書法好, 是藝術品。 "說完, 她不好意思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說:"偶有潔癖, 偶先去沖個澡。 "說完拿著一包衣服進了衛生間。


    雨亭不由好笑, 還是一個有潔癖的女人, 舊式暖器上載滿了灰塵, 黑色的窗簾上也滿是塵土, 白色的電燈泡變成了黃色, 也沒有燈傘, 孤零零地懸在半空。 幹巴巴的桌子上滿是黑色的油膩。 半隻沒有吃完的蘋果就像皺巴巴的老頭的皮膚, 一個茶杯裏茶葉已長了綠毛。


    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


    雨亭朝衛生間望去, 奇怪, 衛生間內沒有開燈, 黑乎乎一片。


    雨亭望著黑色的窗簾, 又望望昏黑的燈光, 有些疑惑。


    過了有半個小時, 那女人出來了, 換了一身裝束, 她穿著一件鑲有白色蝴蝶的黑旗袍, 披散著烏黑的頭髮, 腳穿一雙粉紅色軟底拖鞋。


    這簡直是舊式女人的裝束。


    她款款走到雨亭麵前, 笑著說:"你餓了吧, 咱們還是先吃飯, 然後再談案子。 "說完, 進廚房去了。


    廚房裏傳出菜刀剁物的聲音。


    "咚, 咚, 咚--"這聲音沉悶, 一直未息。


    聲音持續了約有二十分鍾, 雨亭有些坐不住了, 忍不住站了起來, 一步步朝廚房走去。


    那女人一聲不吭站在一個肉案前, 有節奏地上下揮舞著一柄亮閃閃的菜刀, 目光嚴峻, 毫無表情, 嘴中小聲地喃喃自語。


    令雨亭十分驚奇的是肉墩子上沒有任何東西, 那菜刀砍在墩上, 砍出一道道深刻的印痕。


    雨亭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你在剁什麽??"他睜大了眼睛問。


    "剁肉!!"她的聲音依舊嘶啞, 揮刀的節奏絲毫沒有減慢。


    雨亭的汗毛一下子豎起來了, 他不由得往後退著, 退著--他一直退到沙發上, 一下癱倒在沙發上。


    他的雙腿如鉛重, 再也邁不動步了。


    "咚, 咚, 咚--"菜刀剁肉案的聲音持續響著。


    這時, 一股風卷進來, 帶來一襲涼意, 門開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背著書包走了進來。 他見了雨亭, 愣了一下。


    雨亭向他說明來意。


    他平緩地坐下來, 紅著臉說:"大哥, 你快走, 你有蜲? 偶媽媽她是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精神病人??


    "哦--"他一時語塞。


    "文革中她被打成現刑反革命, 造反派逼著她吃自己的糞便, 把她逼瘋了, 偶爸爸偏偏又離開了她--"小夥子聲音沙啞, 不願再說下去了。


    雨亭就像一頭困獸, 好不容易掙脫了鐵籠, 飛也似地離開了這所住宅。


    這件事就像一道通紅的烙鐵印在他的心頭。


    第04章背後有人


    電話線拔掉了, 雨亭迷迷糊糊在沙發上躺了兩個多小時。


    雨亭一覺醒來, 天正黑下來。


    他走出房間, 來到走廊裏, 正見對麵一座高樓, 有個小男孩已攀上了涼台, 他的兩隻小腳蹬著欄沿, 這小孩子也就四五歲


    下麵是三十多米深的地麵。


    雨亭慌忙打開走廊的窗戶, 將頭探出去, 想大聲呼喊, 卻喊不出聲來。


    那小男孩毫無知覺, 還在往外爬。


    如果摔下去, 必死無疑。


    雨亭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睡意頓消。


    這時, 隻見一個婦女飛快地從涼台門口躍出, 抱起男孩, 返回屋內。


    一場虛驚。


    雨亭將頭探回來, 正見一個女子直挺挺站在身後, 一言不發。


    是風鈴。


    她兩腿發直, 露出凶光, 兩隻手, 青筋畢露, 顫抖著--走廊裏十分靜寂。


    雨亭的身體緊緊貼住涼台, 如果身體失去平衡, 立足未穩, 他將會跌下三十多米深的地麵。


    因為這涼台太矮, 隻有一米高, 如果風鈴輕輕一推, 他就會輕而易舉地栽下去。


    後果可想而知。


    風鈴毫無表情, 一步步逼近他。 她的雙眼充滿了血絲, 目光咄咄逼人。


    雨亭是個每臨大事有靜氣的男人, 他左右環顧, 四顧肏?


    "偶們五千年前就有緣份--"她反覆重複著這句話, 似是喃喃自語。


    "風鈴, 你清醒清醒--"雨亭懇切地說。


    "哥, 偶愛你--偶愛你?狽緦迕偷胤榪竦乇e×擻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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