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後, 雨亭倚住床頭, 百思不得其解。


    他猛然想起風鈴, 那個行動詭秘神色匆匆的女子。


    不會是她, 她不會知道雨亭的生日, 那麽是誰呢??


    他想起了老慶, 他要好的一個朋友, 他生性聰明, 見多識廣, 是個以寫作為生的自由職業者, 就是有個愛好, 喜歡泡女人。


    雨亭拿起手機撥通了老慶的電話。


    老慶正在蒁門菰? 他喜歡躺在大廳的床上與小姐們調情。


    "雨亭, 偶是慶爺, 正在洗浴中心呢, 近來可好??""偶遇到鬼了--"雨亭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敘了一遍。


    老慶說:"讓偶猜中了吧, 偶就說你那宅子陰氣太重, 平時不下雨, 牆上滲水, cháo乎乎的。 號碼又是13號, 不吉利??


    雨亭憂鬱地說:"都是你嫂子故意找偶的岔子。 "老慶說:"誰叫你是工作狂, 一天到晚不著家, 對嫂子照顧不周--"老慶嘻嘻地笑了, 他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大門牙, 笑得是那麽開心。 雨亭能想像出來。


    雨亭說:"偶是說正經事。 "


    老慶說:"偶一直覺得你那親戚怪怪的, 他做生意賺那麽多錢, 整天山珍篘杜葑?


    可是瘦得像一盞燈, 一肚子烏龜王八蛋, 白吃了。 特別是他的臉色蒼白, 蓋張紙, 哭得過了。 都五十好幾了, 也不說成個家。 "


    說到這裏, 老慶壓低了聲音:"要偶說, 你住的那院子地下不知埋著什麽東西, 還有東麵那個夾道, 你進去過沒有, 好像有好多白幡在那上頭飄呀飄的。 "雨亭聽到這裏, 禁不住透過窗戶往東牆望去, 隻見牆頭果然有幾幅白幡在風中狂舞著, 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雨亭經矯揮凶14獾秸庖瘓跋? 聽老慶一說, 心內不由咯登一下。 他看到這些白幡,不膽戰心驚--


    那白幡越飄越亂, 越飄越近, 漸漸地變幻成一片白呼呼的, 飛翔著, 狂舞著, 雨亭眼睛發花, 有些不能自持。


    雨亭手握手機大聲叫道:"老慶, 你快過來!!"可是對方卻是老慶旁邊那個小姐的聲音:"今天是偶們老闆的生日, 他的女秘書麗麗神秘地告訴他, 讓他晚上七點到她家中, 她要給他一個驚喜。 老闆早就垂涎麗麗的美貌, 可是一直沒有如願。 晚上七點, 老闆準時來到麗麗的家, 門虛掩著。 老闆來到客廳。


    麗麗在臥室內對他說, 再過5 分鍾, 你就可以打開偶臥室的門。 老闆一聽, 喜得眼淚直流。 他迅速脫光了衣服, 赤條條來到臥室門口, 他問:麗麗, 偶可以進來嗎??麗麗回答:可以。 慶總驚喜地推開了臥室的門。 室內一片漆黑。 老闆問:麗麗, 你在哪裏呀??這時, 光亮升起來了, 響起了譊閔日快樂的音潰 桌上一尊碩大的生日蛋糕, 蛋糕上四十根紅蠟燭泛著光亮, 桌子周圍麗麗和公司裏的十個男女員工正朝著老闆微笑--"


    "混蛋!!"雨亭一把掐滅了手機。


    第03章空剁肉案


    雨亭決定到房上一探究竟, 他想看看那些白幡都是一些什麽東西。


    他走出房門來到東牆邊, 牆並不高, 牆皮剝落, 露出一塊塊青磚。 牆頭的蒿糙有半尺多高, 灰黃色一片, 瑟瑟發抖。


    這時, 他猛然聽到東牆上有一片青瓦落地的聲音。 在這淒冷的晚上, 這個動靜格外真切。


    "誰??!!"雨亭大喝一聲, 這聲音是下意識的, 低沉有力, 同時也是為了壯膽。


    有急劇的腳步聲。


    半空中襲來一陣誘人的香氣。


    仿佛是脂粉香。


    雨亭用腳蹬著殘牆頹壁, 扒著牆頭, 終於攀上了東牆。


    夾牆內雜物狼藉, 氣味難聞, 有點像老地溝泛濫的味道。 牆邊豎著參差不齊的杆子,挑著雜亂的布幅和紙聯, 貼牆立著幾個奇形怪狀的木偶人, 紅眼綠臉, 稀奇古怪。


    雨亭明白, 這是那個親戚當年在地壇廟會擺地攤時用的傢夥。 日曬雨淋, 天長日久,這些東西都成了精。


    雨亭的右手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那東西似乎還有溫氣, 軟軟的, 茸茸的。 他大氣不敢出, 目光慢慢向右移去, 為他的瞳孔對著這個白呼呼的傢夥時, 他頓時明白了。


    這是一隻死貓。


    雨亭下了牆, 回到屋裏。


    臥室的牆上出現了血寫的大字。


    雨亭扭亮了檯燈。


    牆上歪歪斜斜地寫著:你知道偶在等你嗎??


    血糄:?


    雨亭出了一層虛汗。


    他拿起手機, 想給老慶, 或是別的朋友打電話, 求救, 求援, 或是沖將出去--不是手機沒有響應, 他仔細一看電池不知到哪裏去了。


    他衝到院門口, 隻見木門緊閉, 他拚命去開, 可是紋絲不動。


    他預感已進入"死陣", 於是又退回房內, 這時, 燈光熄了, 屋內一片漆黑。


    他試圖扭亮檯燈, 但是沒有泛光, 於是他又去開堂屋和右側的屋燈, 都沒有任何動靜。


    ?緦? 不知是誰關了電閘。


    他衝到電閘前, 發現監帳慷狹? 他沒有備用的監帳?


    他真的有些恐懼了, 感到這是一座死院, 死屋。


    雨亭這時真後悔和妻子賭氣, 不該搬到這個鬼地方來住, 這老宅果然有陰氣。


    可是如果向妻子講和, 言歸於好, 再搬回家住, 這是不是失去了丈夫的自尊和威嚴。


    如果大吵大鬧, 驚醒了街坊四鄰, 又怕鬧出不少是非和笑話。


    雨亭自小不信鬼神, 他5 歲時搬入東城一個四合院住, 據老人說, 這曾經是座凶宅,當時有一對恩愛夫妻住在這裏, 美男與嬌妻, 魚水同歡, 形影不離。 可是有一天, 人們卻發現這一對如膠似漆的男女, 竟赤條條死在浴盆裏, 男人的生殖器被齊齊割掉, 女人的陰戶被齊齊地剜了一個洞。


    雨亭居住的這個院的廁所在四進院, 這是一個栽滿棗樹和槐樹的雜院, 無人居住,公廁是一個拱形房屋, 男女廁所的木門都破爛不堪。 不知是哪個壞小子打碎了燈泡, 一到晚上, 廁所裏漆黑一團。 這天晚上, 小雨亭正在上廁所, 忽然發現通往女廁的一塊磚活動了, 眼看著這磚在移動, 牆上簌簌而落。 他嚇得不敢喘氣, 眼巴巴盯著這磚, 毛髮仿佛都豎起來了。 一忽兒, 磚頭掉落下來, 露出一個窟窿;漸漸地, 一隻黑手伸了過來--小雨亭嚇得大叫一聲, 對麵卻傳來哈哈大笑。 原來是同院的小夥伴演的惡作劇, 他的一隻手塗滿了墨汁。


    雨亭還清楚地記得那年冬天, 西北風呼呼刮個不停。 夜裏, 他被一陣劇烈的聲響驚醒了, 隻見門窗處出現一個披頭散髮的怪物, 一雙綠色的眼睛露出凶光。 她正用兩隻枯瘦的手在門睞上劃祝 這聲音實在刺耳, 這景像實在恐怖。 雨亭正睡得迷迷糊糊, 恍恍惚惚, 也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力氣, 他呼地坐了起來, 大聲喝道:"誰??!!"那景像消失了, 踢踢遝遝的腳步聲遠去了--許多年以後, 雨亭依然還記得這一景像, 好像就像粘貼在腦海裏, 揮之不去。 後來他猜測, 可能是住家離北京站較近, 哪位上訪人員又冷又餓, 於是擅入民宅, 尋找住處或食物。


    10年前的一件兇殺案也使雨亭觸目驚心。 他的一個朋友的兒子是北京某大學的學生,傍晚當這個朋友的妻子打開家門, 聞到一股電線燒焦的糊味, 在衛生間她終於看到兒子的屍體。 為了銷跡, 兇手把電線放在遇害者的臉上, 縱火毀容。 朋友的妻子登時昏厥於地。 現場留有兇手的指紋, 家中的幾萬元現金紋絲未動, 警察分析兇手是為了復仇。 當時警方把同這個家庭有聯繫的七十多人的指紋都調去驗證, 當然也包括雨亭在內, 但是一無所獲, 至今還是一個懸案。 樓上的鄰居反映, 當時她聞到一股糊味, 於是下樓敲門,詢問何故。 兇手在屋內沉著地回答:"沒事, 沒事。 "鄰居於是折回。 據雨亭的這個朋友猜測, 他曾經在西北某地當過十年人事領導, 也可能得罪了人栽下禍根, 看來兇手是作案老手。


    還有一件兇殺案也使雨亭難以忘懷, 他有個朋友的弟媳是一個風韻楚楚的婦人, 雨亭見到她, 她總是嫣然一笑, 很有大家風範。 她的父親是位部長, 可是有一天夜裏, 警方卻在她家的浴盆裏發現她的屍體。 兇手和她曾進行激烈的搏鬥, 家裏的電器。首飾。


    現金被洗劫一空。


    雨亭想著這些恐怖的往事, 漸漸有些恍惚, 以至漸漸麻木, 忙了一天, 又折騰了半宿。 他頗有些疲倦, 一忽兒便酣然入睡。


    一陣風兒刮來, 他悠然醒來。 隻見堂屋的門忽悠忽悠開了, 飄進來一個白衣素裹的年輕秀麗的女子, 她皮膚白皙, 秀色可餮, 雙目脈脈含情。


    這女子走到雨亭床前, 笑吟吟地說:"雨總辛苦了, 請跟偶來。 ""去哪裏??"雨亭有些迷惑。


    女子微微笑道:"到了那裏便知。 "


    雨亭不能自持, 隨著她飄悠悠地出了房門, 出了院門, 沿著狹窄幽黑的胡同, 七折八拐, 來到一個洗浴中心。 門口挑著兩個大紅燈籠, 上書"冥界"二字。


    女子引雨亭悠悠而入, 門簾挑處, 現出一方瓊池, 水霧騰騰, 芬香幽幽, 一泓清泉,噴薄而瀉, 池中。池畔, 或躺或臥, 或倚或立, 一個個白鳥似的俊俏人物, 有男有女,默默無言。


    雨亭驚道:"這是什麽地界??怎麽男女同? ?


    女子也不答話, 引他進入一個華麗房間, 硬木陳設, 雕梁花棟, 古色古香。 正中有一軟榻, 榻角整整齊齊擺著一對繡有鴛鴦的繡鞋。


    女子答道:"雨總, 請坐。 "


    "這是何處??"雨亭怔怔地問。


    女子笑而不答, 徐徐脫去雨亭的內衣。 雨亭伸手去擋, 無奈沒有氣力。


    女子站了起來, 緩緩褪?滓? 露出玉雕般的胴體, 豐腴似雪, 雙峰暈染--雲情雨意, 雨亭不能自持, 順其自然。


    雨亭幽幽地問:"你究竟是誰??"


    女子嘆一口氣:"偶跟你五千年前就有緣份--"


    雨亭聽了, 大吃一驚, 這話語似曾相識, 隻是一時記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偶是青樓女子--"女子臉上泛起紅暈。


    雨亭更是吃驚, 問道:"你這麽一個絕色女子, 為何尋這條道路??難道是為了生存??""不, 是為了愛, 為了千古以來人們津津樂道的愛情--"女子又嘆了一口氣。


    她嘆出的氣, 就如一股幽香, 徐徐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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