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本人能提供點證據那當然好得多。”


    “利瑟蘭可以做到這點。就是接莫利班的那位。他完全可以做到,此人很有教養,提供的證據是不會錯的。”


    第二天晚報上登出了轟動的消息。在巴特西公寓找到的那具據信是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的屍體,現在被確認為是阿爾伯特?查普曼夫人的。


    夏洛蒂皇後街58號的利瑟蘭先生根據牙齒和顎骨的特徵,毫不猶豫地斷言屍體是查普曼夫人。這些特徵在已故的莫利先生的專業記錄上都有詳盡的記載。


    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的衣服在屍體上找到了,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的手提包也和屍體放在一起,但是,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本人在哪兒呢?


    第五章、九是九,十是十,大肥母雞咯吱吱


    從法庭回來的路上,傑普興高采烈地對波洛說:“這活兒真是幹得太妙了。他們都給震住了!”


    波洛點著頭。


    “是你先發現問題的”,傑普說,“但是你知道,我自己對那屍體也不太滿意。不管怎麽說,你總不會無緣無故把一個死人的臉和頭砸得稀爛。這事太髒了,又不是享受,很明顯這裏邊有什麽原因。可能的原因隻能是一個——要把她的身份搞亂”。他大度地補充道:“但我還是沒能這麽快就領悟到屍體實際上就是另外的那個女人。”


    波洛微微一笑,說:“我的朋友,從根本上看,這兩個女人的特徵其實並非全無共同之處。查普曼夫人是個很會收拾的漂亮女人,化妝很好,衣著入時。而塞恩斯伯裏?西爾小姐卻有些遢邋,不知道用口紅胭脂之類。但她們的本質是一樣的。兩個都是四十出頭的女人,兩人身高、體型相似,而且兩個人都把她們正在變灰的頭髮染成了金黃。”


    “當然,你象這麽講就清楚了。我們得承認一件事——那就是,清白無辜的梅貝爾把我們倆都給騙了,大大地、徹底地騙了。我還發誓說她是個光明正大的君子呢。”


    “但是,我的朋友,她確實是個光明正大的君子。我們了解她過去的一切歷史。”


    “我們不了解她還可能是兇手——而現在看來這很可能。希爾維亞沒有殺害梅貝爾,倒是梅貝爾殺了希爾維亞。”


    赫克爾?波洛憂慮地搖搖頭。他仍然覺得很難把梅貝爾?塞恩斯伯裏?西爾同殺人聯繫起來。他的耳邊至今迴響著巴恩斯先生那輕輕的帶點冷嘲的聲音“要留神那些看起來正派的人物——”


    梅貝爾?塞恩斯伯裏?西爾就曾經被認為是一個非常正派的人。


    傑普加重語氣說:“我要把這個案子查到底,波洛,那女人休想騙得了我。”


    第二天傑普又來電話了。他的話音帶著一種古怪的調子。他說:“波洛,想聽點新聞嗎?完蛋了,夥計,完蛋了!”


    “再說一遍好嗎?電話大概有點不清楚。我不太明白——”


    “放假了,夥計。放——假——了。收工了!坐下來數手指頭玩吧!”


    現在那嗓音裏的苦澀表達得再清楚不過了。波洛吃了一驚:“放假了是什麽意思?”


    “真是太討厭了!那片叫嚷!那些輿論!那各式各樣的把戲!”


    “可我還是不明白。”


    “好吧,聽著。聽仔細點,因為我不能詳細地說出名字來。你知道我們的調查嗎?你知道我們正在全國搜查一條會玩把戲的魚嗎?”


    “是的,是的,完全清楚。我現在明白了。”


    “咳,都給取消了。不許聲張——保持緘默。現在你明白了?”


    “是的,是的,可為什麽?”


    “從可惡的外交部來的命令。”


    “這不有點離奇嗎?”


    “唉,這種事不時都有。”


    “他們怎麽對塞——對那會玩把戲的魚這麽克製呢?”


    “他們才不會呢。他們壓根兒就沒把她看在眼裏。問題是新聞界——要是她給抓住審訊,就會暴露出很多關於阿?查夫人,也就是那屍體的事來。那可就是秘密了。我隻能猜測是那討厭的丈夫——阿?查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的,是的。”


    “一定是他在國外哪個地方正處於棘手的麻煩裏,他們不想壞了他的事。”


    “啊嚏!”


    “你說什麽?”


    “mon ami(法語:我的朋友),我發出了一聲煩惱的驚嘆!”


    “啊!正是,我還以為你感冒了。說煩惱倒是對的!我可以用一個更強的詞。就這麽讓那女人輕易溜走,這真要把我氣瘋了。”


    波洛柔聲地說:“她溜不掉。”


    “我告訴你,我們的手給捆住了!”


    “你的手可能給捆住了——我的可沒有!”


    “好波洛!這麽說你還要接著幹?”


    “mais oui(法語:是的)——一直幹到死。”


    “噢,可別讓你就這麽死了,老夥計!要是事情還象已經開了頭的這樣進展下去的話,說不定有人會給你郵寄一個塔蘭圖拉毒蜘蛛的!”


    波洛放下聽筒,不禁自言自語:“我怎麽會說出這麽個誇張的詞組——‘幹到死’呢? vraiment(法語:真的),這太荒唐了!”


    信是隨晚班郵件一起送來的。除了簽名以外都是用打字機打的:


    親愛的波洛先生:


    如果您能答應明天來我處一晤,我將萬分感激。我有事相托。我建議


    明天十二點三十分,在遷而喜我的住所見麵。若您有所不便,也許您願意


    打電話同我的秘書另外商定一個時間?很抱歉寫得這樣短。


    忠實於您的


    阿裏斯泰爾?布倫特


    波洛展開信紙又讀了一遍,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


    赫克爾?波洛有時很得意於自己隻要聽到電話鈴聲就能知道即將傳來的是哪一類信息。


    這一次,他立即就斷定這個電話是意義重大的。並不是有人拔錯了號——也不是哪個朋友打來的。


    他站起來摘下聽筒,用他那禮貌的外國腔說:“餵?”


    傳來的是一個不帶任何個人特徵的聲音:“請問您的號碼是多少?”


    “白廳7272。”


    耳機裏靜了一下,哢嗒一聲之後,聽到一個聲音說話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波洛先生嗎?”


    “是的。”


    “赫克爾?波洛先生?”


    “對。”


    “波洛先生,你已經收到——或者很快會收到——一封信。”


    “您是誰?”


    “這你沒必要知道。”


    “那好吧。晚班郵件我收到了八封信和三張帳單,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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