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愛的糾紛?愛的波折?而這女孩子自殺了?”“自殺?”她吃驚地望著瑪柏兒。


    “究竟誰和你說的呢?是謀殺,無恥的謀殺。他勒死她,把她頭部打得稀爛。


    克勞蒂小姐跑去認屍—她從此便完全不一樣了。他們在離此地三十裏遠的地方,找到她屍體—在一處荒廢的石地的矮樹叢裏。人們認為,那不是他第一次殺人。還有旁的女孩子們。她失蹤了六個月,警方到處搜尋。他是個兇惡的魔鬼—天生的壞蛋,事情似乎就是這樣。有些人說,做那種事的人,是因為腦筋不正常,無法對自己負責。我一點也不信!我說,兇手就是兇手!現在甚至絞刑也放過他們了。我知道,在舊時的家庭裏,常發生瘋狂的事情—從勃那辛到特溫脫—每一家庭的後代,總有一個人死在瘋人院—還有就是派那脫老太太—戴上鑽石後冠走在小路上,說自己是瑪妮亞安東妮,直等到他們叫她閉上嘴。可是,她真的沒什麽不對的地方,隻不過笨頭笨腦。再就是這個男孩子。他完全是個惡魔。”“他們對他做了些什麽?”“那時侯已沒有了絞刑—要不就是他年紀太輕了。現在我已記不清了。他們發現他有罪。可能把他送到波斯托,或叫勃洛桑的那種地方去。”“男孩子叫什麽名字?”“密契爾—我記不得他姓什麽了。這事發生在十年前—大部分人都忘了。那名字有點象義大利人的—又象一幅畫的名字。有什麽人曾畫過一幅畫—叫什麽拉菲爾的—”“密契爾拉菲爾嗎?”“啊,正是!有謠言說,他父親很有錢,已把他由監牢裏弄出來了,象搶劫銀行犯來一次越獄,不過我認為,那不過隻是傳說—”因此這並非是一件自殺事件了。實在是謀殺。


    “愛!”鄧波兒小姐,把這女孩子死亡的原因,稱做是:“愛。”她有點說對了。一個年輕女孩子,愛上一個兇手—為了愛他,不惜造成醜惡的死亡。


    瑪柏兒不禁顫慄了一下。昨天她在村子街道上,曾走過一處張貼海報的場所。


    看到上麵寫著:艾派鬆唐斯,謀殺,發現第二具女孩屍體,警方尋求年輕人援助。


    所以歷史又重演了。老花樣—醜惡花樣。有幾句被人們忘掉了的詩,突然湧進她腦海裏:“玫瑰白色樣的青春年華、熱情、蒼白;靜穀間的一條蜿蜒溪流;平凡故事裏的白馬王子;噢!脆弱的生命,一片空茫,玫瑰白色樣的青春年華。”有誰保護年輕的人,不讓他們慘遭痛苦和死亡呢—是年輕的人,無法保護他們自身嗎?他們認識得太少了?或是認識得太多,而自認為他們完全成熟懂事了?那天早上,瑪柏兒下樓的時間可能較預期的早了一些,沒看到她的女主人們。


    她逕自走到外麵,到了前門口,在這所花園四周隨意閑逛著。她並非真要參觀這個特別的花園。這是由於某些模糊的感覺,有某些事情,令她必須注意,使她想到了某些事情,或給了她沒有過的一些想法—呃,說實在話,她並沒滿懷希望得到什麽。她必須記下某些事情,某些有關連的事情。


    這時候,她不想急著見到這三個姊妹中的任何一個。她要把腦子裏積存的一些事情,重新好好地整理一番—由於珍納送早點時的閑談,使她得到了新的線索。


    一道側門敞開在那裏,她走出去,到了村莊的街上。循著一排小店鋪,向一處聳起尖塔的教堂和有墓地的地方走去。她推開一道有屋頂的大門,到墓地上閑逛;有些墳墓的日期已很久了;在遠處牆邊,有些墓是後來建的;牆那邊有一兩處墓,顯然是新建的。對稍久的墓,她沒多大興趣。有些上麵刻的名字,是在村莊上常聽到的。村上有許多出生的王子,全埋在那裏。吉斯伯王子,瑪契萊王子什麽的。


    她正想從後麵的一處墳墓轉過身時,看到一個老年人,在墓地間慢慢移動,在打掃。他向瑪柏兒招呼一下,說了聲:“早啊。”“早啊!”瑪柏兒說:“真是個好天氣。”“等會可能會下雨呢!”老人說。


    “這地方好象埋葬了不少領主和女人呢。”瑪柏兒說。


    “唉,是啊!這地方總少不了領主的。他們都擁有了不少土地。”“我看到有個孩子葬在此地呢。看到孩子的墓時,真讓人心傷。”“唉,那是小咪蘭,我們叫她咪妮。是啊?她死得真慘,給車子碾死的。她跑過街上,去買糖果。現在也有不少的人是因車禍而亡。”“想起來真難過,”她說:“總是有這麽多人死亡。人們全沒注意到,等看見了墓碑才知道。疾病啊!年老啊!車禍啊!有時甚至死得更慘。例如年輕的女孩子被謀殺等等,我是說犯罪一類的死亡。”“唉,是啊!這也不少呢。女孩子們真笨。做媽媽的人,常沒花時間好好照顧她們,隻自顧自的到外麵交際應酬。”瑪柏兒有點讚同他的論調了。不過,並不欣賞目前的這種情形。


    “你住在那幢古老莊園裏嗎?”老人在問:“我看見遊覽車,駛到了此地。我想這會使你感到很累吧。和一群陌生人相處,有些甚至讓人無法忍受。”“我真的有點累呢。”瑪柏兒承認地說:“我有個親切的友人,拉菲爾先生,寫信給他在此地的幾個友人,她們便邀請我住上幾晚。”拉菲爾這名字,顯然對這老人沒什麽反應。


    “格勒尼太太和她兩個姊妹,非常的好。”她說:“我想她們在此地,已住了很久了。”“大概有二十年吧。那幢莊園原是老上校勃那貝司穀脫的。他死的時候快七十歲了。”“他有沒有小孩?”“有一個兒子。作戰時陣亡了。這就是為什麽他把此地那幢莊園遺留給他的侄女們的原因。因為沒有旁的人可繼承啊!”他又在墓地忙碌了起來。


    瑪柏兒便走進教堂。牆上掛著一兩塊銅牌和幾塊銘板。全是過去遺留下來的東西。


    她坐到一張很不舒服的硬板凳上,兀自在尋思出神了。


    現在她總算摸到了一點邊了。事情的發展,在某些關節已連接上了?—但圖形還顯得不夠明晰。


    有個女孩子遭到謀殺,(事實上,是有好幾個女孩子被謀殺)。—犯上嫌疑的年輕男人們(或是少年人,象目前一般通稱的)遭到警方的逮捕,“在盤詰時協助他們。”通常的花樣經。但這全是古老歷史的重演,說起來要回溯到十至十二年前,卻什麽也沒發現—到現在問題還沒有解決,悲劇也無法落幕。


    他能做些什麽?拉菲爾可能要她做些什麽呢?她想到了鄧波兒小姐。她必須要鄧波兒再多告訴她一些事情。鄧波兒曾說起過一個女孩子。說這女孩子要嫁給密契爾拉菲爾。事實確是如此嗎?在這古老莊園裏的那些人,好象並不太了解詳情。


    瑪柏兒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很平常的想法—這種事在她住的村莊上,常會發生的。一開頭總是“男孩子和女孩子遇上了”這類的事情。事情就象平常一樣發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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