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總編:互助金業者能否從普通銀行或相互銀行接受貸款營業?


    下田主席:一旦弄清借款者是互助金業者,我們相互銀行不會貸款。


    清水總編:那麽,互助金融業者有時也會出現手頭拮據的情況吧?


    下田主席:可能是為了獲取法律規定外的暴利而積蓄資金吧?但是,互助金融者仍然存在資金不足的問題。


    清水總編:首都銀行、地方銀行和相互銀行都存在著資金過剩的問題。從實質內容來看,它們很少借給那些有發展前途的優良企業。存款利息與貸款利息的反差,就是這個原因。倘若主席您建議的《百姓金融組合法》成立,金融業者有了自己的百姓金融組合,相互銀行能否給予融資?


    下田主席:當然給予融資,這是幫助社會剷除惡源。


    清水總編:按照您的意思,相互銀行是在開拓新的貸款對象。


    下田主席:是那樣的。就相互銀行來說,也是一舉兩得。既解決家庭悲劇社會化的問題,也提高經營成績。


    清水總編:主席是熱心的基督教徒。


    下田主席:我從年輕時就感受到基督教的博愛是人類最偉大的精神。


    清水總編:昭明相互銀行的經營宗旨是“人類信愛”?


    下田主席:我把基督教的博愛定為昭明相互銀行的經營理念。人類都是同胞,身份有上下之分,但歸根結底都是為了生活,應該是一律平等。有困難的時候,必須相互熱心幫助,不能有私心!《聖經》第十五章第十三節上麵寫道:為了朋友甚至可以獻出生命。這就是基督教神聖的愛!


    清水總編:把市民權賦予互助金融業者,剷除工薪階層家庭悲劇的根源。這也是來自基督教的博愛精神嗎?


    下田主席:是的。


    清水總編:換一個話題說,全日本相互銀行聯合會向保守黨提供政治捐款嗎?


    下田主席:不多,這僅僅是一種禮儀而巳。我認為金融界倘若熱衷於政治捐款,無疑是歪門邪道。


    清水總編:去年年底全國相互銀聯支助保守黨的政治捐款金額,根據國家自治廳的公布是七千五百萬日元。


    下田主席:就那麽一點。這與熱衷於捐款的企業相反,我們是在全力以赴銀行的經營。


    清水總編:社會上有傳聞,說在施行《相互銀行法》的時候,作為答謝,無盡公司向當時的首相和財政部長等大人物提供過巨額政治捐款。最近,社會上又有傳聞說,相互銀行界為升格為普通銀行改變《相互銀行法》的重要條文,正在向保守黨內的某個政治派別提供政治捐款。


    下田主席:純屬無稽之談。我想通過與清水社長的交談,徹底澄清無中生有的惡意誹謗和謠傳。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除國家自治廳公布的七千五百萬日元以外絕無其他。作為基督教的忠實信徒,我可以向神發誓。


    清水總編:百忙之中打攪您,浪費了您那麽多的寶責時間。對於您有問必答和實事求是的回答,我謹此深表衷心謝意。


    井川君是為了解《經濟論壇》雜誌社的所在地才去書店買了這本刊物,由於雜誌刊登了下田行長與清水社長的長篇對話文章,再者又被訪談內容深深地吸引住了,於是,在店堂裏不知不覺地站著看了好長一會兒。


    井川君離開書店,朝雜誌封底下端的社址——新橋的寶滿大廈走去。


    井川君一邊走一邊思忖。


    他感到下田行長與清水社長訪談報導的參考價值,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從文章裏,引發了各種各樣猶如風起雲湧的思考。


    井川君在途中與住在池袋的山越遺孀靜子通了電話,叮囑了一些事情。這是馬拉鬆式通話。


    走進寶滿大廈,側麵牆上的招牌欄裏有許多租借辦公室的事務所。四樓整層樓麵是《經濟論壇》雜誌社的。井川君走到總服務台遞上自己的名片,介紹自己是山越貞一的叔叔,要求拜見編輯部肋阪主任。


    年輕的服務台小姐接通肋阪主任的電話說了很長時間,可以想像對方不願意接待自己。通話結束了,那小姐放下送話器說:


    “主任說,隻有十分鍾時間。”


    可能那肋阪主任聽說是山越貞一的叔叔,最終覺得難以拒絕會麵。


    井川君被引到會客室,在那裏等了十五分鍾。


    “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肋阪主任終於出現在井川君的眼前,隔著眼鏡的眉宇間布滿了皺紋。從一進門開始,這位主任就露出非常警惕的眼神。


    “由於工作很忙,隻能給您十五分鍾時間。”


    “知道了,服務台小姐已經對我說了。”


    “聽說您是山越君的叔叔。”


    肋阪主任蠕動一下下巴。


    “我是山越貞一的叔叔。”


    井川君在來寶滿大廈的途中已與山越遺孀靜子通了電話,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圖告訴了靜子。


    “為査清你丈夫的真正死因,我準備去見一下《經濟論壇》雜誌社的社長或者編輯部肋阪主任。我決定扮演你的叔叔,如果雜誌社來電核實請別說漏了嘴。”


    “明白了。”


    靜子答道。對於丈夫的突然死亡,她是一直持有懷疑態度的。井川君決定查明山越君的死因,她感激萬分,並向井川君深表自己由衷的謝意。


    “您在首都高速公路公團的收費服務公司工作?”


    肋阪主任摘下眼鏡,把眼湊近井川君的名片說。


    “是的。那是髙速公路公團委託的公司,在關卡徵收高速公路通行費,我就在那裏工作。”


    肋阪主任把名片放在桌上,重新戴上眼鏡直視井川君的臉。


    “嗯,您來本社有何貴幹?”


    “您很忙,我想抓緊問一下。”


    井川君不慌不忙地說,臉上笑眯眯的,眼睛成了一條線。


    “聽說山越君在山梨縣不慎摔死前辭去了貴社的記者工作。”


    “是的,他突然提出離開本社。可山越君原本也不是本社正式職員,作為採訪記者,與雜誌社僅僅是合同關係,因此,他離開本社不屬於退職,隻是解除合同關係而已。山越君是根據自身需要,單方麵解除了與雜誌社的勞務合同。”


    “解除合同後,雜誌社好像支付了慰勞金吧?好像與退職金相似。”


    “您是說相似於退職金的慰勞金?不!本社根本沒有支付那種慰勞金,因他不是本社的正式職員。有關他提供的採訪材料,我們是根據與他簽訂的合同規定支付稿酬。說得具體一點,就是作為稿費支付。”


    “原來是這麽回事。”


    “當然,如果是我們雜誌社單方麵辭退了山越君,多少是應該支付點慰勞金的。遺憾的是,合同的解除是山越君主動提出來的。”


    “哦。”


    井川君慢慢地從袋裏掏出煙,取出簡易打火機點燃煙。肋阪主任見狀急忙望了一下手錶。


    “不,我還是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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