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這樣認為,那土地和房屋在名義上是某大人物送給山口和子的。當然不會是東洋商社的高柳君,而是隱蔽在高柳君背後的神秘人物。


    山越君雖然判斷出這買賣背後有某個神秘人物,卻無法弄清這土地建築由壽永開發公司賣給長穀川勇三郎的來龍去脈。曾聽說,山口和子既沒有兄弟姐妹,又早已失去雙親。山越君暗自猜測,一定是那個神秘人物在山口和子死後收回了土地和建築的產權。


    看了今天日報了解了東洋商社高柳秀夫的自縊身亡與東洋商社的破產倒閉的情況後,想了許多許多,並且帶著這些疑問離家趕到這裏。山越君認為,隻要弄清是誰在善後處理山口和子的土地及建築,就可掌握決定性的證據,一切就可真相大白。


    但是,那土地和建築物是如何成為壽永開發公司所有的呢?假設土地和建築是那神秘的大人物送給山口和子的,而山口和子又是什麽時候賣給壽永開發公司的呢?


    和子小姐與壽永開發公司之間,是單純的實物買賣關係還是其他什麽秘密的特別關係?


    如果是這種關係,和子小姐又是什麽時候將手中持有的土地和建築的產權證交給壽永開發公司的呢?這一連串疑問


    在山越君的腦海裏盤旋,他希望弄清楚……


    解開這一係列疑問,自然就可以弄清如何變成壽永開發公司的產權的,從而進一步了解壽永開發公司與那個神秘人物之間的關係。


    山越君加快腳步沿著下坡道朝自由丘車站方向走去,現在必須去看一下司法局辦事處的登記台帳。


    忽然,他無意中向邊上瞟了一眼,是巴黎女裝店。上次,自己曾與喬君一起拜訪過這家服裝店,並打聽了有關山口和子因超量服用安眠藥後被送進醫院的情況。當時,自稱是斯庫多酒廠的送貨員。通過那次拜訪,與這家店主有一麵之交,今天感到特別熟悉和親切。山越君決定再次前往拜訪,再向那位女店主打聽那幢樓房現在的情況。


    “您好啊!”


    他大聲招呼。


    從裏麵傳來聲音,那位上次見麵的女店主一陣風似地走了出來。


    “您好啊!”


    山越君又說了一遍,微笑著點頭行禮。


    “上次承蒙您的接待,太感謝了。”


    女店主打量一下山越君的臉,突然想起什麽,露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轉眼又變得誠惶誠恐起來。她站在店堂內的暗處,而山越君剛從外麵走進這光線較暗的店內,因而絲毫沒有注意女店主臉上的明顯變化。


    “我今天因工作又來到這一帶,與貴店真有緣哪!”


    山越君彬彬有禮地說著,可女店主似乎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僅僅是用她那嘶啞的喉嚨輕聲地說:


    “哦,你,你是那個斯庫多酒廠的……”


    “是的,是的,那天承蒙您的指教,得知了我的主要客戶牡安夜總會的媽媽桑山口和子住院的消息。再次謝謝您的賜教。”


    “啊……”


    她沒有轉過身去,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裏直發愣。


    “今天也……”


    山越君什麽也沒有察覺,毫無顧忌地說:


    “正好在這附近一帶有事要辦,經過山口和子住宅時猛然發現門上的業主牌已被更換,令我大吃一驚。”


    “……”


    “是啊,您知道那情況嗎?”


    見對方沒有回答,山越君又追問一遍。


    “知道,啊,不知道,哦,知道知道。”


    “您與山口小姐交情很深,想您一定知道有關她的情況,因此……”


    “那種突然出現的情況,我是一點也不知道呀。”


    “啊,原來是這樣,山口小姐太可憐了……”


    “是啊……”


    女店主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非常冷淡和生硬,但還是沒有引起山越君的注意和放在心上。他與女店主道別後跨出店門,又說:


    “貴店的麵料太漂亮了,一定很有人氣吧!”


    巴黎女裝店的店主曾經在警方尋問山口和子被害情況時,提供了這位斯庫多酒廠送貨員的情況,引起了偵察員的高度重視和興趣。當時,他們還在筆記本上記下了自己當時說的話。自己被警方視為“重要參考人”,這五個字在最近的報上經常出現。


    女店主感到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再次走到服裝店門口目送,斯庫多酒廠的那個粗矮、略胖的送貨員的背影,飛快地朝商業街移動,漸漸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裏。


    女店主返回店裏,從裁剪工作檯的抽屜裏取出名片簿尋找警官電話。


    她用顫抖僵硬的手指撥動著電話上的鍵盤,撥通了警方的電話。


    山越君在東橫線學藝大學車站下了車,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目黑大街上的司法局目黑辦事處。


    根據工作人員提供的登記台帳,他仔細地察看起來。八月二十二日,涉穀區惠比壽五號六十五室的壽永開發有限公司獲得抵押權;


    八月二十三日,山口和子把抵押物即山口和子的那幢樓房與土地所有權轉讓給壽永開發有限公司所有;


    九月十日,壽永開發有限公司把那幢樓房與土地所有權轉讓給居住在世田穀區鬆原街五號七室的長穀川勇三郎。


    自始至終,那位神秘人物的姓名沒有出現在登記台帳上,所出現的僅僅是壽永開發公司。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和子小姐被害的那天是八月二十日,事隔僅兩天即八月二十二日便由壽永開發公司辦理登記了抵押權;次日即變成壽永幵發公司的財物。


    八月二十二日,山口和子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大概是壽永開發公司與山口和子的亡靈進行了交易,達成一致後獲得抵押權的吧!


    山越君喃喃自語,憤憤不平。


    可越是自言自語,越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與憤慨。他神色緊張地用手指著登記台帳問工作人員:


    “這土地與建築的持有人山口和子是八月二十日死亡的,她生前沒有父母和兄弟姐妹是孤零零一人。可死亡兩天後,她持有的不動產卻被壽永開發公司獲得抵押權。這是得到了誰的承諾?”


    那工作人員也看了一眼那奇怪的台帳。


    “奇怪!山口和子在八月二十日已經死亡?”


    “絕對沒錯!”


    他斬釘截鐵地說,卻沒有說出要求那工作人員去看一下最近在報刊上披露的消息,也就是有關發生在香才裏才影劇院殺人事件的詳細報導。


    “原來這樣,真不可思議。”


    工作人員斜著腦袋。


    “也許是山口和子早就把那土地建築物抵押給壽永開發公司了,隻是一直沒有來登記。由於抵押人山口和子已經死亡,那已經抵押的土地房產自然而然地劃到了壽永開發公司的名下。


    “遇到這種場合,壽永開發公司肯定持有山口和子生前寫好的委託書。不然的話,我們是不可能受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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