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個人也是總經理?哪家公司的?”


    “某建築公司的總經理。”


    照片,是將印刷品上的圖像剪下拚貼後再用相機拍攝而成的。


    如果是印刷之類的東西,不得不在印刷照片上加墨產生光澤,而容易讓人識破。複印後,看不見墨描的痕跡與光澤,讓人覺得是印刷照片。


    照片經過修整,前額部分黑乎乎的。原先,山越君隻覺得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沒想到這曾經在山口和子家當過保姆的石田春卻一口咬定照片上的人是高柳君的秘書。收穫太大了!


    一陣喜悅的心情掠過山越君的心頭。


    “我想再重新問您一遍,這張照片上的人肯定是那個中村秘書?”


    吃完水果,正在用湯匙舀鮮牛奶吃的石田春,見對方問話的態度非常鄭重,又滔滔不絕地說道:


    “雖中村秘書常跟著高柳總經理來,但與山口和子之間沒說過話。”


    她又重複起上次在保姆登記站接待室裏說的那番話,“是啊,不太說話!因為他隻是秘書。你想啊,要是與總經理的情人多說話,總經理肯定會不高興。再說中村君是上了年紀的人,每次來都是坐在角落不起眼的座位上,而且十分注意自己的舉止。”


    “高柳總經理帶中村君來到山口和子家,那後來又怎樣了呢?”


    “那後來的情況就不知道了!我好像上次說過,高柳總經理來家裏的時候一般都是傍晚。而女主人馬上讓我盡快回宿舍休息,並囑咐我第二天中午來。他們的晚飯,都是我事先準備好的。從傍晚起一直到第二天整個上午,恐怕是兩個情人在一起尋歡作樂吧!”


    保姆說到這裏撲哧笑了,嘴唇上沾滿白色鮮牛奶,像塗了一層白漆。


    “那中村秘書怎麽辦呢?”


    “您問那樣的話簡直太愚蠢了!陪高柳總經理到和子小姐家後,肯定是趁天沒有黑離開那裏吧!”


    “您看到過秘書在天沒有黑之前離開的情景嗎?”


    “沒有。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是根據山口和子的吩咐去做的,幹完活便早早地回到宿舍。至於那秘書,也不可能磨磨蹭蹭地呆在那裏。”


    石田春想當然地說。


    “您第二天下午去和子小姐家時,髙柳君已經不在那裏了吧?”


    “是的,中午前就回家了。”


    “是坐公司的車吧?”


    “從來不坐公司的車!總經理步行到自由丘車站後,喊計程車上班。”


    “您見過嗎?”


    “不可能見過。我到她家之前,高柳君已經走了。”


    “原來是這樣。那麽,您的這番話是從女主人那裏聽來的嘍?”


    “是的。”


    “我再問一件事情,也是上次您在保母登記站接待室裏說過的。高柳總經理有時候從銀座送女主人回家,休息半個小時後就回家了。”


    “是的。”


    “那時候,高柳君不帶中村秘書吧?”


    “是的。”


    “那,也就是說隻有帶中村秘書來時,高柳君才在女主人家過夜?”


    “是的。”


    “實際上,您並不曾親眼見到過高柳君在女主人家中過夜?”


    “是的,因這時我早已回到宿舍。剛才所說的都是從女主人那裏聽來的,是她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錯。”


    “最後還想問您一件事,山口和子住院前,高柳君一直帶中村到女主人家過夜嗎?”


    “照那樣說,和子小姐住院前高柳先生已經不在女主人家過夜了,當然也不帶中村秘書了。即使他偶爾送女主人來過幾次,停留時間也很短,不出半小時便匆匆忙忙地回去了……不用說,家中一定有事。”


    石田春“哈哈”地笑了。


    山越君覺得,大致與自己的想像對上了號。


    那“中村秘書”是某個大人物的化名,這已經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了。


    山越君來到自由丘車站的銷售報刊櫃檯。


    “晚報還沒有到,日報還有幾份。”櫃檯上的營業員說。


    “也行。”


    山越君買了一份日報,從頭到尾迅速地瀏覽了一遍。一清早出了家門,由於工作繁忙無暇細讀報刊。從事周刊雜誌社的採訪工作,認真讀報是必不可少的。


    在涉穀車站換乘地鐵,可眼睛還在逐字逐句地看著日報。大標題下麵報導的內容大致讀完,又翻到社會版下麵的報導文章。突然,一條很不顯眼的小標題“相互銀行行長家不慎著火,但火勢不大”映人眼簾:


    “十二日晚上八時半左右,涉穀區下田忠雄(今年六十五歲,地址是鬆濤一號四十五室,現任昭明相互銀行行長)住宅的後門出現火情,附近人發現後立即打119報警。消防署立即派出好幾輛消防車,由於撲滅及時沒有釀成大火。倉庫一部分和木板圍牆一部分巳經燒毀,所幸沒有殃及主屋。目前地方消防署正在調查起火原因,據透露好像是家人不注意所致。”


    ……真不湊巧!


    剛才在等等力見到保姆石田春,了解了重要情況。


    山越君還不知道下田忠雄住宅的詳細地址,想藉此機會去看一下。


    剛才,好不容易坐地鐵來到赤阪見附,可現在又不得不返回涉穀,不湊巧!


    可他不知道鬆濤一號四十五室的具體地理位置,走出車站來到地麵喊了一輛計程車。雖從涉穀車站坐上計程車就能到達鬆濤,但司機臉上顯露出很不情願的表情。


    “許多客人都說要去一號四十五室,其實都是到下田家去的。”


    司機一口氣說完,山越君吃了一驚。


    “你真有眼力!”司機笑了。


    “不是不是。今天的日報上,刊登了下田家失火的號外新聞。於是,有相當多的客人從銀座和赤阪見附趕來。這不,我剛送客人到鬆濤返回。”


    “千裏眼司機”的目光裏放she出異樣的眼神。計程車在青山大道上朝涉穀方向飛馳。


    “到下田家慰問的人絡繹不絕,可好像隻是一場小火,沒有必要興師動眾。”


    “下田先生是相互銀行的行長,在融資上受到他關懷並希望繼續受到他關照的這些人,趁這機會帶禮物上門慰問,以巴結討好這位行長。”


    “你說話太尖刻了!”


    “啊,實際上是那樣的!”


    來到鬆濤一號四十五室下田忠雄住宅附近的時候,自備車和計程車不計其數,擁擠不堪。兩名手上戴著袖章的交通警察正站在那裏疏導著混亂的交通。


    眼看計程車無法向前,山越君便下了車。果然,下田住宅豪華,龐大,令人咋舌。圍牆很長,樹木茂盛得猶如夏天的森林,住宅裏是一片綠色世界。


    無論如何不能靠近正門!自己這張臉也許會被人發現!從事《經濟論壇》雜誌社的採訪工作,在企業界認識的人太多了。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山越君更加不希望別人發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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