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卡斯特失生,世津子不是那樣的快嘴女人,我也會守口如瓶。”


    “別過高估計!托魯培庫先生。”朗卡斯特嘲笑說,“但是,麻煩的是我們鐵一般的紀律,絕對不允許相信別人。假設你和世津子感情破裂,哎!你臉上的表情似乎想說,你倆的感情絕對不會破裂是吧?告訴你,愛情是最脆弱的。完全可以想像世津子會背叛你。到那時她如果把秘密全說出去,我們隻能坐以待斃,舉手進班房。”


    朗卡斯特把雙手舉起,湊到托魯培庫麵前說:“是的,她已經成為我們的危險。對於我們來說,凡是危險人物必須一律消失。在接下來的兩三天裏,你見她一麵,見麵地點由你定,不過動手地點和動手時間由我指定,我會用電話告訴你的。”


    “朗卡斯特,這有點困難,近兩三天裏,我們教會要為一位神父舉行晉級儀式,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還要舉行儀式,沒有空閑時間。”


    “那好,一定會有很多人來參加儀式,信徒也會到場。這是好機會!托魯培庫先生?你剛才說的情況使我想出一個絕妙辦法,那也是我經歷過的,當然,我也不是直接經歷的。迄今為止,我指使過許多人,從他們嘴裏聽到了許多教訓。據說在有許多目擊者的場合動手是雖安全的。最危險的是,隻有一個或者兩個目擊證人。”


    “如果目擊證人多,反而就能成為警方的盲點。我清楚這情況,在這種場合動手是最保險的。是的,我替你思考除掉世津子的辦法。”朗卡斯特一邊思考一邊說,“首先是兇器,不能使用刀具,那容易留下證據!也不能用手槍,最理想的兇器是你的手。托魯培庫先生,對方是女人,你的臂力完全能製服她。手指不行,會在頸部留下指紋。


    “你把她卡在手臂裏,手臂是柔軟的繩索,就像‘蛇捕烏’那樣。你的臂長,完全可以卡住她的脖子。”朗卡斯特伸出右手臂朝裏彎曲做示範動作給托魯培庫看。


    托魯培庫屏住呼吸注視著。


    托魯培庫駕車返回,一路上好幾次險些與對麵駛來的車輛相撞,轉彎時又險些撞上過路行人。


    車最終停在一所住宅院子茂密的樹林裏,他下車搖搖晃晃地走到緊閉的玄關門前陸門。


    “請進,托魯培庫先生。”江原康子說。


    “晚上好!”托魯培庫回答,聲音嘶啞。


    畢裏艾神父身上的襯衫穿得歪歪斜斜,可見是急急忙忙換上的。也許為了表現不慌張,故意嘴上叼著菸嘴。


    托魯培庫直愣愣地站在那裏。


    “怎麽啦?托魯培庫,臉色這麽蒼白!”江原康子從畢裏艾神父背後打量他的臉。


    他直愣愣地站著,臉朝著畢裏艾神父,想說什麽,但話停留在喉嚨口。


    “你這表情好怪啊!怎麽,先坐下再說!托魯培庫先生,光站著也站不出什麽呀!”


    他仍然站著,一聲不吭。平日裏梳得整整齊齊的棕色頭髮被風吹得有點淩亂,雙手手指正在顫抖。


    “怎麽啦?快坐下!先喝一杯咖啡鎮定一下怎麽樣?’江原康子說完沏咖啡去了。


    畢裏艾神父似乎察覺到什麽,皺起眉頭。


    “看看你這張臉,像幽靈似的。”


    托魯培庫張開嘴巴,但說不出話來,嘴角微微抽動。


    江原康子端來咖啡,托魯培庫冷不防端起杯子像喝冷水那樣,一飲而盡。


    畢裏艾神父見狀驚呆了。


    “謝謝!”他隻說了這麽一句,隨後猛地起身像一陣風似地跑出去了。


    “他這是怎麽啦?”畢裏艾神父用驚訝的目光看了一眼江原康子,“他變了!”


    托魯培庫駕駛雷諾轎車回到教會後,朝二樓宿舍走去。走廊兩側是神父們的宿舍。也許老年神父還沒睡,房間裏傳出輕輕的咳嗽聲。


    托魯培庫踮起腳走路,輕輕打開房門,有氣無力地坐到椅子上,抱著腦袋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兩腿搖搖晃晃地走到桌前,提起了筆。


    親愛的世津子小姐:


    四月二日下午六時,請到巴奇裏奧神校那裏的老地方,我有非常重要的話對你說。上次對你的請求,已經被你拒絕了,請放心我不會再提起。我堂兄也表示理解,他覺得你很有個性,說想見見你。因此我想把你引見給堂兄,請來時盡可能打扮得漂亮些。


    愛你的托魯培庫


    托魯培庫在信封上寫地址,那地址寫了很長時間,字歪歪斜斜的,最後在信封邊上用紅筆畫了一條線。他打算明天早晨通過快遞將它寄給世津子小姐。


    在東京郊外,許多民營鐵路像節肢動物的腿那樣不停地延伸。其中一列民營列車從中央線s站開往西邊武藏野高地,沿線是寧靜的郊外住宅區,終點站是著名的風景區。近年來的民營鐵路營銷政策,是不停地宣傳民營遊樂園和郊外住宅區的有機結合。沿著這條鐵路線,是一條筆直向西延伸的寬闊大道。


    m車站大致在整個鐵路線的中間地段。走出車站來到這條向西延伸的道路上,沿途仍然是住宅區。


    世津子新租住的住宅就在這一帶住宅區裏。


    這一帶有住宅和田園,住宅之間夾著田地,帶有武藏野特色的雜樹林樹梢遠遠高過所有住宅屋頂。距離這裏四公裏左右的北麵樹林裏,有吉裏艾魯莫教堂和江原康子的家。但那不是筆直的路線,這今要經過許多崎嶇山路才能到達那裏。順便說一下這裏和東京南邊的溫差,大約在兩度左右。


    下雪後,東京的積雪融化了,而這一帶積雪並沒有融化,依舊殘留在屋頂和籬笆上。


    四月二日是恢復了好天氣的日子,但早晨還是寒氣逼人,榻榻米房間裏還在使用火盆。


    世津子租的是二樓房間,麵積大約十平方米。房東住在樓下房間,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一個嬰兒,對人和善。丈夫是上班族,每天早上乘擁擠的電車去鬧市中心的公司上班。年輕妻子則在家裏照看孩子,有時候踏fèng紉機做些什麽,有時候看看雜誌。總之,房東是很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


    上午十一時左右,年輕妻子正在房屋背後洗滌時聽到門鈴聲,以為來了客人,便背著孩子來到玄關,開門一看,原來是騎小型摩托車上門送信的郵遞員。


    “貴府有叫生田世津子的人嗎?”


    “有,有。”


    “有一封快件。”


    “噢,您辛苦了。”年輕妻子用cháo濕的手接過信件朝二樓叫道,“世津子小姐,你的快件!”


    沒有回音。年輕妻子又叫了一次,還是沒有回音,於是把信放在樓梯中間的地方。由於信封背麵朝上,她看了一眼寄信欄,上麵的字很蹩腳,是用片假名寫的“古裏艾魯莫教堂”字樣。由於心裏還想著那些洗滌物,便匆匆忙忙地繞到屋後水池那裏。非常遺憾的是,她基本上把那上麵用蹩腳的片假名寫的地址給忘了。


    十二點到了,洗滌也結束了。年輕妻子開始照料背上的嬰兒,這是每天必須做的事情,由於忙忙碌碌的,不知不覺地把時間給忘了。接著,她打算看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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