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教團和中脅正式結盟之前,雙方內部發生分裂,形勢將有利於協會,但是在分裂前結盟,法泉和中脅將確立了自己的領導地位,把反對分子驅除。


    “朝倉會怎麽辦?”關屋說。


    “如果他要有所行動,應該是在正式結盟之前。中脅入教的消息一對外公布,四穀即使發動政變也沒有威脅性了,現在四穀對法泉已經構成了極大的危險。法泉就像當年信長孤身在本能寺等待救援一樣,十分焦慮吧。如果真是那樣,即使有中脅的支援,恐怕也是遠水難解近渴。”


    “四穀會發動政變嗎?”


    “即使他有這個想法,也不可能目前馬上行動。關鍵不是把法泉一個人趕下台的問題,雖然法泉的統治力正在衰退,但他的影響力還是很強大。驅除法泉後,教團的幹部們未必會跟隨四穀。四穀因為上次的排除政變的功勞,被法泉委以重任,他率領的神衛隊在教團內部就是僱傭部隊,連法泉的幕僚親信都在他之下。所以有很多幹部都對四穀不滿。即使他發動政變成功,如果處理後事失誤,就會步明智光秀的短命政權的後塵。四穀目前也不敢輕舉妄動。”


    四穀不像上次政變失敗的江頭和川島一樣是教團的創始幹部,是半路入教,即使發動政變,其結果也與上次不同。


    狡猾的法泉正是看穿了目前事態的微妙之處,才急於公開披露中脅入教。


    “也就是說,對於法泉和中脅雙方來說,入教披露越早發表越好。”


    “不是已經公開了嗎?”大田原問。


    “公開和發表是兩回事。暴力團更注重形式,要召開盛大的披露宴會,廣而告之天下才是正式的入教。”


    “就像結婚儀式一樣吧。”關屋自言自語地說。


    “是啊,因為是雙方合作嘛,如果不和這些流氓喝交杯結盟酒,就不算是入教。”


    “中脅入教後,事態會如何發展呢?我們等著看吧。”關屋說。


    協會不可能阻止中脅入教,而中脅入教的意圖很明顯,他也不是教團的受害者。協會對於中脅入教雖不能表示歡迎,但目前隻能靜觀事態的發展。


    危險的避難


    1


    暗殺法泉失敗後,朝倉和真由美馬上離開了東京,輾轉於關東附近的各縣,他們沒有被警察通緝。雖然法泉遭到襲擊,但沒有人看見朝倉是刺客,因此,以未遂告終的襲擊不能確認是朝倉所為,警察沒有通緝朝倉。


    對自己的能力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精心設計的暗殺失敗後,朝倉受到了打擊。他還不知道法泉是因為受意外的蜘蛛的驚嚇而逃過了他的精湛槍法,朝倉甚至懷疑法泉真的有某種邪惡的神靈在庇護他。


    經歷了各種飯店和旅館,二人終於在靜岡縣熱海市區的郊外定居下來。這是一座位於山坡斜麵的老房子,前麵就是大海,景色優美。房子的周圍洋溢著大自然的氣息,早晨可以在野鳥的鳴叫中睜開眼睛。


    房東是對老夫妻,幾乎是免費為二人提供了這所房子。他們似乎是朝倉的老朋友,真由美也沒有詳細打聽。


    搬到這個地方後,朝倉的神態看上去沉穩多了。真由美在心裏祈禱著在這片美麗的自然風光中的生活能讓朝倉忘記報仇的意念。


    真由美除了偶爾去東京見客戶,都在新居裏工作。朝倉白天有時是去向不明的外出,有時去釣魚,但晚上一定回家和真由美一起吃晚飯。


    二人依然沒有越過最後的防線。房東、周圍的鄰居都把他們當作夫妻,真由美也毫無怨言地扮演著朝倉的妻子。雖然身體沒有結合在一起,自己的心裏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朝倉的妻子。


    一天,朝倉笑容滿麵地回來了。


    “有什麽高興的事嗎?”真由美問。


    “我找到工作了。”朝倉說。


    “工作?在哪兒?”真由美反問道。朝倉似乎一直沒有固定的工作,但有固定的收入。雖然談不上很富有,但生活還是綽綽有餘的。真由美曾隱約地感覺是不是受害者協會在支付朝倉的工資。


    聽說朝倉有了工作,真由美非常高興。有了工作意味著可以在當地安居樂業,也就是說朝倉正遠離復仇的計劃。


    “是某大企業職員宿舍的管理員,工作時間從9點到5點,從這裏步行就可以達到。”


    “恭喜你。”真由美有一半是對自己說的。朝倉正在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就這一點來說,真由美已經滿足了。


    “今晚喝酒慶祝吧。”


    “我也這麽想,所以把香檳買回來了。”朝倉把香檳和食品拿出來說。


    朝倉對這份工作似乎非常滿意。因為是企業的幹部職員宿舍,平時幾乎沒有人。隻有黃金周和年末忙碌,平時都很悠閑。


    忙的時候也有廚師和打掃衛生的人,管理員的工作是看守和檢查建築裏的設施,忙的時候是負責停車場的工作。如果設施發生故障,可以和廠家聯繫,由對方負責調整和維修。


    “什麽故障也沒有,我的工作隻有除草,多虧了這個工作,我都曬黑了。”朝倉黝黑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著說。不光是臉,手也曬黑了。


    “到了冬天草就枯了,真不知道我該幹什麽了。”朝倉似乎在認真地煩惱起來,看著他的這副表情,難以想像他就是曾經獨自向神諭天使挑戰的英雄。


    “來宿舍的人裏有很多不拘小節的人吧。”


    “是啊,把管理員當做傭人一樣使喚,不過,那就是工作嘛。”


    “我也想去你的工作地點看看。”


    “是很常見的職員宿舍,沒什麽好看的……”


    “不是步行也能去嗎?”


    “不是不能走,但你的腳恐怕不行。”朝倉是開吉普車上班。


    “那我就坐你的吉普車去。”


    “好吧,到時候你可別失望。”


    第二天,真由美和朝倉一起乘吉普車去了他的工作地點,她打算自己步行回來。


    這座宿舍位於半山腰的景致最好的位置,與周圍其他企業的宿舍相比,外表更具威嚴。整幢房子是二層樓,外牆麵鑲嵌著酒紅色的瓷磚,看上去厚重,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正麵入口處的大廳其豪華程度與一流的大飯店不相上下,地上鋪著長毛的地毯,通曠的天井上懸掛的枝形吊燈更讓這裏顯示出奢華的氣派來。建築的外牆上還安裝有許多照明設備,令人聯想到夜晚的美麗景色。


    “真豪華啊,不愧是有錢人公司的宿舍啊。”真由美吃驚地說,她下意識地想要看看宿舍的名字。在正麵禦影石的門柱上有一塊寫著“中部集團熱海職員宿舍”的牌子。


    真由美的臉色變了。她還記得這個公司的名字,是菊川隆一結婚對象的父親的公司。分手後,真由美就再也沒有對隆一的任何消息表示關心。


    從在白馬嶽遇到朝倉開始,隆一就在真由美的記憶裏消失了。現在她更慶幸隆一背叛自己是件好事。如果隆一沒有拋棄真由美,她就不可能認識朝倉。隻有朝倉才是她惟一可以終生相伴的人。隆一隻是一時把她蒙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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