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教(合作)的披露應盡可能聲勢浩大才能顯示出威嚴,合作的洽談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對外公布必須要大張旗鼓。這一點雙方意見一致。


    披露宴會要有教團、中脅組參加,還要邀請一真會及與雙方有關的政界、財界等各界人員以及全國的有關的組織、世界各國的貴賓。對外公布中脅參加教團的同時,意味著法泉統治的再確立和中脅要繼任一真會。


    二人對會談的成果都表示滿意。新興教團與暴力團的合作結盟雖然說前所未聞,但雙方的性質卻是大同小異。雙方的成員都是難以適用現代社會的人、落伍的人、孤獨的人,參加教團和暴力團之後,第一次得到自我的滿足,受到了朋友般的待遇。


    一方是把教主的言語奉為神的聲音,一方是盲目跟從首領指東不敢往西。前者是為了教團不惜捨出性命成為殉葬者,後者是為了首領和團夥甘當炮灰。從雙方的組織結構上看,信徒和暴力團成員的精神意念是相同的。


    合作已經在立川會談上確定,隻等待形式上的對外披露。按中脅所在的暴力團一方的慣例,對外披露相當於結拜時的交杯結盟,比實際意義上的合作更為人所重視。


    4


    等四穀得知教團與中脅勇夫入教與一真會合作時,已經是在會談之後了。四穀覺得自己失敗了,他小看了法泉,他根本沒有想到法泉會與中脅聯手。


    四穀率領的神衛隊有很多是出身於自衛隊的人,是教團中最精幹的具有戰鬥力的團體。


    但是對方暴力團的總成員達8300人,其中有一成是一真會的先鋒隊,並由中脅親自擔任隊長。因此,中脅參加教團已經完全壓製了神衛隊的軍事力量。


    法泉明知中脅入教的真實目的是為了鞏固自己一真會接班人的地位,卻還竭力表示歡迎,四穀已經難以再擊敗法泉了。


    “我們接受被警察廳監視的暴力團幹部入教,會招致警察的注意,會損害教團在社會上的形象。也有卷進暴力團火拚的危險,危及到我們教團的正常運營。這麽大的事情不通過最高幹部會議而私自決定,請原諒我的冒犯,我認為是尊君考慮不周。請尊君再三斟酌。”四穀提出了強烈的反對意見。


    “我覺得你的話有點奇怪,我們教團不應該拒絕任何人入教。還有,也不可能每一個入教的人都要經過最高幹部會議的同意。不能因為中脅是暴力團的組長,我們就表示拒絕。我們教團一向提倡平等對待信徒,教團的門戶是對所有人開放的,即使是暴力團的成員也應該允許他們入教。總之,沒必要把中脅入教視為大問題。”法泉嚴詞拒絕了四穀的反對。


    “我鬥膽再說幾句。中脅不是普通的暴力團成員。他是一真會的第一接班人,很明顯是為了鞏固他的會長的地位才參加教團。我們輕率地讓這樣的人入教,會給他奪取教團的可乘之機。我覺得這是草率的做法。”


    “你這是什麽話,對於有入教的意誌人我從沒有草率過,難道說我允許你入教也是草率行為嗎?”法泉反問道。四穀被問住了。


    法泉的話確實有道理。教團為了擴大勢力範圍,隻要是希望入教的人,就不管他是無賴、有前科還是罪犯,一律表示歡迎。


    但是中脅的入教與一般的入教不同,他的背後是中脅組和一真會。這不是單純的入教,是兩個勢力雄厚的組織結合。如果警察趁一真會接班人之爭搗毀一真會,教團也必然招致警察的注意,有可能與中脅同歸於盡。


    四穀對法泉闡述了自己的觀點,法泉說,“我明白你的話。但你還是把的觀點跟中脅說去吧。”


    法泉根本不考慮四穀的意見,事到如今,四穀已經一敗塗地。


    5


    神諭天使與中脅勇夫合作一事引起社會上的軒然大波。棟居察覺到這是法泉為了從四穀手中奪回領導權而投下的大賭注。


    與其說是為了從四穀手中奪回教團,不如說是借著與中脅合作結盟,來挽救教團日益衰落的局勢。他已經不是現人神,也不是教主,而是通過把教團私有化來實現自己的權力欲。


    與中脅合作,對雙方來說都是絕妙的配合。在法泉恢復自己統治權的同時,中脅也穩定自己在一真會接班人的地位。


    不僅如此,對於一真會來說,這次合作使組織有了安全保障。如果警察要搗毀暴力團,扣押組織的首領,就勢必先考慮一下在宗教法人保護下的中脅的身份,他們的行動就是幹涉信徒的自由。


    由此可以設想,中脅組以及一真會的成員會效仿中脅源源不斷地入教。一真會在神諭天使的掩護下,已經不是暴力團,而是宗教團體。棟居深感暴力團用心良苦。以前暴力團組織以經營合法企業作為自己的偽裝是很常見的,但這次竟然是以宗教為自己的安全保護網卻是聞所未聞。


    神諭天使最近已經成為具有戰鬥性的團體,與暴力團的合作可以加強其戰鬥力。但是也等於給教團插上了一把利劍,法泉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勢,必然要牢牢抓住這把利劍,這個出人意料的合作可以說是法泉孤注一擲的表現。


    警察雖然多了一些突破口,卻更是無從入手了。


    “看來朝倉成了他們結拜的介紹人啊。”下田苦笑著說。


    “對於法泉和中脅來說,他們的敵人反倒促成了他們的的合作,真是具有諷刺意味啊。”棟居也不得不苦笑著說。


    “朝倉會怎麽辦?”


    “無論是中脅入教還是有一真會做後台,他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復仇意誌,他肯定還會來。”


    “真的嗎?”


    “真的。向法泉復仇就是他人生的目標,法泉不是單純復仇的目標,是朝倉人生的目標。”


    “人生的目標?”


    “對朝倉來說,危險越大,越能激起他實現人生目標的強烈意誌。”


    “這已經超過了復仇的範圍的吧。”


    “這和登山一樣,登山家都有向具有高難度的山脈挑戰的本能。即使是同一座山也要不斷去開拓艱險的線路,如果沒有線路可以開拓,就要在冬季、缺氧等極其困難的情況下去攀登。法泉身邊的壁壘越是森嚴,越能激起朝倉的鬥誌。”棟居說。


    對於棟居來說,抓捕朝倉是自己的使命,但他們經歷過同樣的心靈創傷,所以對他來說,這是一場痛苦的決戰。


    6


    神諭天使與中脅組合作這一消息給受害者協會不小的衝擊。教團與暴力團結成聯盟,使受害者協會同神諭天使的鬥爭更加嚴峻。


    “我認為接受中脅入教說明法泉已經處於焦慮的狀態,從表麵上看,通過與中脅的合作,可以強化和恢復法泉的領導地位,但實際上更加深了與神衛隊之間的矛盾。中脅目前還不可能馬上掌握一真會大權,他要借著教團的勢力一舉登上會長的位置,當然要遭到一真會反對勢力的抵抗。所以中脅入教對我們來說,也不是悲觀的事情,或許給我們一個可乘之機。”山口分析說。受到打擊的會員們從山口的樂觀推測中看到了一絲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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