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其他照片確實都標有地名。”


    “並不是她不知道地名,而是恰恰相反。”


    “此話怎講?”


    “就是說,因為她太熟悉那地方,所以不敢標明。”


    “還有這種怪事?”


    “那個男的帶她去她熟知的地方,所以我才對這位男子的身份感興趣。”


    “也許這些名片中也有那男子的。”


    住居搜查過了,但特定的男子仍沒顯山露水,也沒有能顯示出親戚朋友的信件之類。派出所的聯防手冊中也沒有記入籍貫、親屬等等。巡迴聯防是派出所的外勤警察對轄區內居民家訪,謀求預防犯罪、防止災害、貼近居民的一種做法,目的就是依靠自發性的群眾協助,盡可能地收集到犯罪情報。其實,那隻是表麵文章而已,說穿了這就是一種巡查,其真正動機是要警察搞清每個居民的職業、生活環境、家庭成員構成、人際關係等等。


    如果巡迴聯防搞得徹底,不法分子就潛入不到大都會的人海之中。但是,巡迴聯防不是一種強製行為。岩佐夕子就沒有提交巡迴聯防卡,也沒有去辦理居民登記。


    詢問過公寓管理人,方知道岩佐夕子是去年4月經房地產公司介紹到這裏來居住的。因為她支付了規定的預付金、押金、禮金(合同費)等,所以就將房子租給了她。這附近的公寓居住人絕大多數都是在新宿地區從事風俗業的,因此,住進時隻要繳納規定的金額,業主並不刨根問底地了解居住者的身份等等。


    居住者均在夜晚工作,他們之間幾乎不相往來,即使把異性帶到房間來,彼此也都裝看不見。不過,沒有人看到有男子到夕子家來。此外,也無人知道她在幽會酒吧工作。居住者個個都從事類似的工作。


    在此之前岩佐夕子住在哪兒呢?這個疑案仍弄不明白。據她本人說,她與在西大久保公園內慘遭殺害的流浪漢箱守寅吉“前年來東京時,同乘一輛列車”,但卻沒說是哪月哪日。因為是在去年說的“前年”,那麽,她來東京已有三年了。


    僅僅三年,那憧憬東京生活而同乘一輛車來的二人便相繼魂歸西天。箱守死去的時候還有位小姐獻花,而今她也去世了,卻沒有人獻花燒香。


    這太悲慘啦!難道非得殺死這位在都會賣身的女子嗎?想到此,牛尾更增加了對罪犯的僧恨,不由得怒火中燒。


    3


    偵查工作一開始就遇到了難題。根據解剖分析,被害者的死因是頸部被勒導致窒息,死亡時間大概是9月13日零時至1時之間,生前死後均無情交的痕跡,亦沒吸毒,與現場鑑定大致相同。


    兇犯也沒在被害者體內留下“遺物”。


    “既然與妓女一起去旅館,可為什麽不情交呢?”


    ——有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是不是以情交為目的到了旅館,後來因為費用發生爭執,男的便把她殺了呢?”


    “若是以金錢原因發生爭執,那他為什麽不拿走被害者的錢財呢?”


    “如果不是以偷盜為目的兇殺,那麽,不掠走錢財倒是正常的,所以,其動機並不僅僅局限在錢財上。”


    “除財錢原因以外,又能是什麽呢?”


    “據說以前有的男子到了該辦真事時倒不行了,這次是不是那類情形?遭到被害者的笑罵,於是惱羞成怒。”


    “被害者已衝過澡了。這就是說,她準備情交。一般來說,嫖款要在情交之前交付。她沖澡本身,就說明這‘買賣合同’業已完成,費用也交過了。然而,男子的浴巾和浴衣卻沒有使用過的痕跡。即,這男子根本沒有沖澡。所以說,不能認為這男子陷於不能而衝動殺人。大概這男子當初減不打算情交,而是以殺死被害者為目的把她帶到旅館的。”


    這種觀點是最具說服力,所以在討論會上否定了嫖款論和不能論。既然殺人動機不是臨時衝動引發的,那就是以前所形成的了。


    兇犯和被害之間在案發前肯定有關聯。但是,為什麽兇犯非得殺死這街頭的應召女郎呢?以前也有妓女偶被兇犯殺害的,但殺人動機均為臨時形成的。


    也要考慮到性變態者殺人這條線,但這類犯人的手段十分殘忍,大都對屍體有依戀情緒而肆意糟蹋。而本案僅是用腰帶綁住脖子使被害者窒息,且對屍體也沒施暴。


    這純屬一氣嗬成的犯罪。兇手作案後對屍體毫無留戀,迅速地逃離了現場。


    岩佐夕子被害的消息在新聞媒介中報導了。兩天後,就有住在長野縣的人打聽,說是“像自家的女兒”。前後有好幾起來詢問的,但說是自家“女兒”的最像被害者。


    那人是居住在長野縣築摩郡山形村的岩佐照夫,說是三年前離家出走的女兒夕子與被害者很相像。他所報的姓名、年齡、特徵等也都同警方掌握的一致。


    被害者的遺體解剖後,就暫存在東京大學附屬醫院的冷凍室裏,以便等待親屬前來辨認。為了讓岩佐照夫確認遺體,警方請他到東京來一趟。


    岩佐照夫到東京來了。他看上去50多歲,是位質樸的農民。他軀體高大,肌肉因體力勞動而高高隆起,皮膚被太陽曬得黑黝黝的,臉上顯有深深的皺紋。


    他看了一眼遺體,點了點頭。


    “是你女兒吧?”牛尾再次核實,問道。


    “是我女兒夕子,沒錯。是哪個混蛋殺害了她呀……”罵聲中包含著父親的悲嘆。


    “如果不妨礙的話,我想了解一下你女兒是為什麽離家出走的。”牛尾帶岩佐照夫去太平間辨認遺體後,打算在會客室打聽一下情況。


    牛尾也十分理解照夫失去女兒的悲哀,暗忖夕子的母親大概承受不了麵對女兒遺體的打擊,才委託丈夫來東京的吧!


    “她離家出走是我的責任!”岩佐直眨巴眼,說道。


    “怎麽回事?”現在不能迎合父親的感傷,牛尾追問道。


    “六年前,她失去了母親。她與我後來再婚的填房相處得不好。因為那時她正處於敏感時期,當時我要再晚些娶妻就好了。但是,我終於忍受不住眼前的種種不便,沒能挺住。其實,我也忍耐一段時間了,可她拒不稱呼我那後妻為媽媽,所以我打了她。聽說她逃出家門後到了東京,但在後妻麵前我沒能去尋找她。想不到啊!她落得個這種下場……”岩佐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想不到那麽無憂無慮的姑娘,心中還隱藏著如此“家庭瑣事”!


    “你女兒在家時,有沒有特別親近的男友?”牛尾例行公事般地問道。


    “沒察覺到她有男朋友。”


    “是不是暗中來往呢?”


    “在我們那個小山溝裏,要是哪個男的同哪個女的好了,準會傳遍全村的。我卻從沒聽說過那種傳言。”


    “你女兒到東京之前,有沒有什麽目標?或是必須要去的地方,以及走投無路時可投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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