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上鑲嵌的眼睛散發著嚴重的屍臭,那是控屍蟲最喜歡的食物,它們已經在你體內分裂成釘子,我會引導它們找到那些眼睛的位置。”黎正停頓一下,“然後,你就安息吧,沒人會去超度你的靈魂的。”


    宗木張了張嘴巴,但喊不出來一個字,接著他的身體如一個往外膨脹的榴槤,所有的眼睛開始朝外凸起,最後,飛出了無數顆桃木釘。宗木的身體變成了肉片一般,分散開來,所有的眼睛也化為了渾濁的屍水。


    黎正將釘子收回來,左眼也慢慢浮現出來。


    “你還好吧?”黎正扶起我,接著望了望地上,“這樣,那些眼睛的主人也能重新去輪迴了。”我點點頭。


    這時遠處跑來一個人,原來是嚴武軍。他著急地跑過來看著我。我向他介紹了黎正,嚴武軍對著黎正哦了一聲,後者隻是冷冷望著他。我忍著痛向嚴武軍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嚴武軍隻是一個勁兒抱歉說被一些事情耽誤了。


    “我知道這種術,通過在人體內栽植眼球來控製他們,並且可以共享視野。剛才之所以釘子沒有用,是因為那傢夥根本不是主體,根本沒有生命或者靈魂。”


    “哦?那又如何?”嚴武軍對黎正笑笑。


    “傀儡身上總有個部位會有眼睛。”黎正看著嚴武軍。


    “難道你因為我來晚了,就懷疑我麽?那好啊。”嚴武軍賭氣地將身上的衣服都脫光,的確他的身體上沒有任何所謂的眼球。


    “要不要脫褲子?反正也沒女人。”嚴武軍真的在解皮帶了。


    “算了算了,我這個朋友隻是比較謹慎些罷了,沒別的意思,嚴警官絕對不是宗木的傀儡,這點我作證,前些日子還一道去過澡堂子呢,他身上要是有眼睛,不早把人嚇死了。你們還是先送我去醫院吧。”


    “我認識一個很好的骨科醫生,你的肋骨沒什麽事的。”嚴武軍笑著說。


    黎正忽然將我拉了過來。


    “你怎麽知道他傷在肋骨?”


    嚴武軍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說:“猜的。”


    我不解地望著這兩個人。黎正忽然拔出釘子,朝嚴武軍的虎口插去,不過後者敏捷地閃開了。但他的腳底下又浮現出那隻金色的控屍蟲。


    “不要欺騙我了,你身上的屍臭味瞞不過它的。而且,一般人是無法看見那蟲的。”黎正望著躲閃著的嚴武軍冷笑。


    嚴武軍朝外跳了出去,與黎正保持了一段距離。


    “一直就不敢輕易去找歐陽,因為我知道有人在暗中跟著,本來希望那個傀儡能對付你,隻是沒想到你如此厲害啊。”嚴武軍低著頭說,接著吐出自己的舌頭。


    那鮮紅如血的舌頭上有著一顆蠕動的眼球。原來他的眼睛竟然在舌頭上,難怪他說話有些聽不清楚。


    “真是噁心的傢夥。”黎正厭惡地說道,同時將手中的釘子朝嚴武軍扔過去。後者的速度很快,輕易躲避了釘子。


    “知己知彼,我不會再讓你把釘子打進我身體了!”說完,嚴武軍朝我飛奔過來,“我的速度比你快得多,你的釘子打中我之前我就可以拿到他的眼球了,那時候即便是你,也殺不死我的!”


    的確,黎正還在十幾米以外,而嚴武軍已經衝到我麵前了,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頭快要碰到我的眼睛了。


    腹部的疼痛讓我根本無法動彈,隻能下意識地舉起手來遮擋,可是幾秒鍾後,我卻發現嚴武軍的手在離我眼睛幾厘米處停了下來。他的表情也很驚訝,幾乎無法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或者說他已經沒有腳了。


    “愚蠢,我發射釘子隻是讓你自己跳進控屍蟲的領地而已,不需要幾秒,它會把你死去的屍體啃噬得連渣都不剩,這身體一定是你殺死以後占有的吧。和你的木偶不一樣,這次是你自己的眼睛,失去了宿主,你也活不了了。”黎正從後麵慢慢走過來。


    嚴武軍仿佛踩進了一個泥潭似的,身體慢慢下陷,仿佛被分解了一般,隻剩下一堆衣服和一顆眼球。


    那眼球充滿了憤怒和哀怨,黎正走到它麵前,用釘子朝它刺了過去。


    “要詛咒,就詛咒你那該死的命運吧,就像我一樣。”釘子刺穿了宗木唯一的眼球。


    一切都結束了,我手腕的眼睛也掉了下來,消失不見了,傷口也很快複合了。在黎正的攙扶下,我去了醫院,經過檢查,傷不是很重,還好肋骨沒有斷裂。


    “你怎麽會突然趕來救我呢?”我非常好奇。


    “哼,我隻是順便回來看看妹妹,結果聽說你遭到一個奇怪的傢夥威脅,所以暗中看著,還好沒出什麽事情,你好好養傷,現在暫時沒有什麽危險了。”


    黎正說完,走出了病房。


    我望著他的背影,依舊對他非常陌生,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和夥伴,就和紀顏一樣。


    第八十九夜 紋身


    黎正的到來讓我感到意外又非常高興,雖然他是個話不多的傢夥,卻也有著奇特的經歷。他為我除去了手腕上宗木種下的眼睛。


    “使用鏡妖需要很多的精力,對你這樣體質的人來說不太適合,還是讓它暫時在你的眼睛裏睡睡吧。”黎正建議道,我也同意了。


    當我問及他這段時間去了哪裏時,他卻低頭不語,良久他才回過神來。


    “我去盡了我最後的一點責任,完成了他的遺願罷了。”他的臉上露出少有的悲涼之色,但隻是一瞬,隨即取代的則是依舊的霜冷。


    “我四處去尋找可以恢復自己原有身體的辦法。我和你的好朋友不同,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絕對不會插手,不過,這次例外了。在那個我非常熟悉的城市裏,居然也發生了奇特的案件,與其說是案件,不如說是一場場神秘的人口失蹤。失蹤者大都是青少年,其中不乏小混混,由於他們身份的邊緣化,很少得到人們的注意,所以直到失蹤人數開始逐漸變多,才引起警察的關注。”


    “而讓這事情蒙上一層血腥氣的則是一個小孩。孩子們喜歡瘋跑,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成人不會有的好奇心,而這好奇心往往是災禍的根源。第一個受害者的屍體是在一個廢棄工廠的廁所裏發現的,不,與其說是屍體,倒不如說是屍體的一部分,孩子們喜歡把玩撿來的東西,或者帶回家,如果隻是抓來一些奇異的昆蟲或者小物件,父母自然不會注意。可是如果你的孩子帶著一塊人皮回家,你會如何呢?那孩子的父母起初以為隻是塊骯髒的皮革,但仔細一看,卻是一塊人皮。”


    “哦?他們怎麽會判斷出是人皮呢?”我好奇地問。


    “你說豬皮或者牛皮會紋身麽?”黎正反問道貌岸然。我無言以對。


    (下麵是黎正的口吻。)


    這塊皮自然被交到了警察手裏,一位細心的警察想起了最近發生的一係列失蹤事件,於是拿人皮去化驗,結果這塊人皮就是其中一個男性失蹤者的,根據皮的樣子,估計應該是後腰到脊背的一塊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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