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美保好奇地說,「可是爸爸說——」


    「爸爸說了什麽?」


    「他說媽媽永遠不會回來了。就是死了,對不對?」


    何等粗心大意的父親!


    這次美子猛然憤怒了。


    「好。」她用力點點頭。「姐姐帶你去看媽媽。」


    「真的?」美保的臉像太陽一般發亮。「好極了!真正的媽媽嗎?」


    「對呀!隻是媽媽生病了,可能認不出小美是誰,那是生病造成的。懂嗎?」


    「嗯。」


    「病好的話,媽媽又會復原,像以前一樣疼愛小美了。」


    「媽媽在哪間醫院?爸爸的醫院嗎?」


    「不是。要不要現在一起去?」


    「要!」


    「在這之前。先冼冼手吧!」


    「嗯!」


    美保綻開滿臉淚痕的笑顏,衝進屋裏去了。


    「我不明白。」我說,「無論怎麽看都找不到共通點啊!」


    「問題就在這裏。」福爾摩斯說。「每個人表麵上都沒有共通點,除了自稱是積克的受害人這點以外。」


    「不過,應該有什麽理由才是。」我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即不是瑪莉或安妮的問題,而是岡田君江、三原訝子、門倉麗美、北山惠子等人之間擁有的共通之處。」


    這裏是第九號樓的休息處。


    由於進來的人永遠出不去,醫院內所有設備應有盡有。


    特別是出身好家庭的病人多,大家都肯花錢。


    「換句話說,不是外表或社會條件,而是精神方麵擁有共通的地方,是吧!」福爾摩斯點頭附和。


    我望望時鍾。


    「時間差不多了,他們進行得順不順利?」


    「達爾坦尼安沒問題的,何況有朝田跟著。」


    「我也去就好了。這樣一直窮等,不合我的性情。」


    「他不希望你遇到危險嘛!」福爾摩斯嘻嘻一笑。


    「哎,手槍在你身上嗎?」


    「當然。」


    「幹萬小心,被水牛比爾發現事倩就鬧大啦!」


    「別擔心。安妮?奧克雷才是真正的射擊高手。」


    「但隨便擺在這種地方,肯定天下大亂了。」說著,我伸手就近去拿桌上的雜誌。


    突然傳來颶的一聲,那本雜誌不見了。


    「我聽見啦!」手拿長鞭站在那裏的年輕女人,就是安妮。奧克雷,第九號病樓的新臉孔之一。


    她不是三原訝子「安妮?查普曼」,而是美國西部一度知名的女槍手。


    「聽見什麽?」


    「別裝蒜了,是不是有槍?」


    「這裏怎會有那種東西。」我慌忙掩飾過去。


    「瞞我是瞞不住的,我呀,無論任何輕微的火藥味,我的鼻子都嗅得到。」


    「像狗一樣。」


    我想稱讚她的,不料反而傷了她的自尊。


    「你說我像狗?」她的眼睛往上吊,怒目而視:「不可饒恕!決鬥吧!」


    「等一等,我很忙呀!」


    「刀也好鞭子也行,我讓你選擇你喜歡的武器!」安妮說出寬大的條件。


    「能不能比撲克牌?」我說。


    突然人群陸陸續續的集合到休息室來。


    「怎麽啦?」在我附近的羅貝斯皮爾問。


    「演奏資產階級音樂呀!」這位革命鬥士鼓起腮幫子,摩拳擦掌地說:「無聊!應該演奏為大眾服務的音樂才是!」


    「那個是不久前加入的李斯特吧!」福爾睜斯說。「受不了,出去吧!」


    李斯特原是鋼琴名家,可是這裏的「李斯特」並不出色——他連鋼琴也不會彈。


    然而李斯特全身裹在黑禮服裏,伊然音樂家的模樣。


    「現在的人好不懂劄儀!」一名微胖的婦人憤然不平。「竟然不為我預備廂位!」


    她是維多利亞女王。遺憾的是,她沒有隨身的召使或侍女。


    也許是為了解悶吧,不懂音樂的李斯特召集了幾十名病人到來,我們自然動彈不得。


    裏斯特麵對鋼琴,不顧一切地彈起來——不。開始敲起來。


    「嗚呼……」福爾摩斯苦笑。


    對於愛好小提琴的福爾摩斯而言,畢竟不忍卒聽吧!


    「還沒結束嗎?」有聲音說。


    我驚訝地回頭一看。


    「達爾坦尼安!」我禁不住大聲喊。


    「噓!」聽眾們責備我。


    「怎樣?綁架的事。」我低聲問。


    「讓我來介紹。」達爾坦尼安把後麵的女人推到前麵來。「依莉沙白。」


    「幸會幸會。」


    長相高貴,乍看很有教師氣質的女性,年約三十上下。


    「不愧是達爾坦尼安,了不起。」福爾摩斯滿意地點點頭。


    「的確。沒問題嗎?」


    「沒什麽大問題。」


    「那有小問題鑼?」


    「隻是使兩三部車爆胎而已,沒有人受傷。」達爾坦尼安一本正經地說。


    「真是。」我笑著瞪他一眼。


    「糟透了。」依莉沙白說。


    「啊?」


    「那是誰彈的鋼琴?」


    「那是李斯特。」福爾摩斯說。


    依莉沙白搖搖頭說:「總之,傳說和現實總是不一致的。」


    我覺得滑稽,好不容易忍住沒笑出來。因為說話的人本身也是傳說中的人物,而且是遇害了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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