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使用‘奇蹟’這個詞可以看出,被告是知道犯了這樣的罪行是很少不被發覺的羅。”檢察官趕緊這樣叮問了一句。


    “是的……”


    “你認為過了十天、二十天、一個月以府,警察就全斷念不再追究了嗎?”


    “我沒有這樣想過。隻是覺得,隻要我們忍耐著不再見畫,警察就對我們沒有辦法。‘忍耐,忍耐,忍耐!’這兩個字可以概括我當時的全部心境。”


    “那麽,被告和康子再次會麵,是在什麽時候?”


    “二月二十日下午四時左右。”


    “說從第一次事件以後到第二次事件之間你們一直沒有碰過麵,本檢察官是不相信的。”


    “但那是事實。我是在拚命控製著我快要發瘋的感情。我想康子的心情也會和我一樣。


    我們連彼此通個電話,都盡量控製,而且每次通話都是在康子外出時從別處打給我的。”


    “是因為你認為東條家的電話有可能被警察偷聽嗎?”


    “是的……”


    “是在什麽地方和康子見麵的呢?”


    “在有樂町日本劇場旁邊的‘勃朗峰’茶館裏。”


    “你們是第一次去那個茶館碼?”


    “從前一起也去過幾次。”


    “當時康子的態度怎樣?”


    “不用說,她的氣色很不好,憔悴極了。我一說‘你可消瘦多了’,她也既‘你也瘦了’。這幾十天彼此的心情,用這一句話就充分表達出來了。”


    “後來你們談了些什麽呢?”


    “我最耽心的是警察的行動,所以我反覆叮問這一點。康子說,她想盡量巧妙地應付過去,警察好象也解除了對她的懷疑。我自己當然隻能從康子那裏了解警察的動靜,除了相信她的活,毫無別的辦法。”


    “那麽,被告當時是否還抱著一線希望呢?是否覺得也許可以永遠逃避罪行呢?”


    “那時候我連一線希望也沒有看到。即使這個事件不被人看破,我今後的人生,也隻能是象一具‘活屍’而已。”


    “康子怎麽說呢?”


    “她說她非叫鬼魂折磨死不可。要說迷信,這當然是迷信。康子陷入這種胡思亂想的境地,也是可以理解的。連我甚至都有點相信鬼魂的存在了。”


    “後來你們還交談了些什麽呢?”


    “康子和我,都沒說多少話。她淒悽慘慘地說,照這樣下去,不是瘋了,就是病倒,要不就得去自殺……她這種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我為了設法使她從這種頹喪的精神狀態中解脫出來,給了她各式各樣的鼓勵。”


    “各式各樣的鼓勵——這的確是微妙的措詞。這裏也包括通過交媾這種滿足獸性的肉慾,使她的良心得到哪怕是暫時的麻醉,藉以排除她的犯罪意識的手段吧?那天晚上,被告和康子是否又恢復了交媾行為呢?”


    “絕對沒有那種事情。”


    “那麽,你是說她另外還有情人嗎?”


    “就我所知:她當時沒有那種關係的男人。不,我是說當時我認為她沒有。”


    “是——嗎——?”天野檢察官這叫嘴角上現出一種近似殘忍的微笑。他這種在將要攤出最後王牌時的慣癖,我是早就知道的。


    “被告的血液是什麽血型?”


    “是ab型。”


    “從附著在衣服上的微量精液或一點痕跡,就能檢驗出男性的血型,這一科學事實被告知道嗎?”


    “知道……”


    “根據鑑定書,從康子屍體的陰道裏發現了微量的精子。屍體內精於的消失時間,因具體情況而不同,過去的法醫學認為是在死後四小時到四十八小時之間。對康子屍體內的精子和附著在衣服上的精液斑痕檢驗的結果,都可以肯定血型是ab型。被告還堅持說那天夜裏沒有交媾的行為嗎?!”


    這句話的確是有力的一擊,甚至可以說是最後的一刀。


    這時被告正站在證人台上注視著坐在正麵中間的審判長,坐在記者席的我,幾乎看不見他的麵孔,但可以看到他的肩膀顫抖得很厲害。


    這種場麵,真猜不透村田是要哭起來,還是要坦白自首。


    沉默片刻之後,村田開口了。


    “這個……我簡直不能相信。那天晚上,我和康子走出茶館,馬上就分手了。我堅信不疑——她不會另有情人,現在我隻能說,這是發生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是,這是權威人士東京帝大醫學防法醫學專業的船橋講師執刀解剖的鑑定報告啊!


    想你也不至於認為這些警察局或檢察廳為了陷害被告而偽造的鑑定書吧!若是你有這種懷疑的話,我馬上提出請鑑定人船橋講師出庭作證的要求。”


    “我的話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種情況若真是事實的話……康子……大概是另有情人,而我是被她的甜言蜜語所矇騙了。我若是早知道這種情況,前一次的屍體遺棄罪也不會犯的。”村田和彥強忍著快要流出的眼淚,抖動著肩膀,時斷時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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