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雖然此番紕漏,寶玉在賈政盛怒之下被打個體無完膚。但經過精心調養之後,不過二三十天的功夫,也活蹦亂跳的痊愈了。賈母心疼寶玉前番受罪,便壓著賈政的氣性任由寶玉在園子裏頭遊蕩嬉戲,又從族學那裏告了假,那意思明顯是短時間內不準備再去了。


    遊手好閑了將近月餘的功夫,賈政又點了學差。擇日起身離京。賈府上下又是好一頓的折騰。待賈政走了之後,賈寶玉便纏磨著賈母和王夫人兩個說了外出遊學的事兒。因怕老太太擔心諸多不肯放人,賈寶玉倒也留了個心眼兒,隻說是跟著甄家的人下江南走一番,其餘的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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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賈母等人一聽說是跟著甄家一起行動。雖然心中依舊不舍,但到底也舍不得和甄家親近的機會,便也同意了。


    於是在賈政動身離京幾天後,賈寶玉便也包袱款款的跟著甄家眾人走了。出了神京,自然有薛蟠早就吩咐好的管事車隊前來接應。領隊的頭目自然也得了薛蟠的悉心吩咐,一路上對於賈寶玉諸多提點,將胭脂鋪子從選料、進貨、鋪貨等等程序事無巨細的說了好幾遍。好在賈寶玉對這個十分感興趣,也很耐心的聽了。還時不時的問兩句,隻讓那管事的覺得這位賈家公子竟然如此的天資聰穎,舉一反三,倒也不像世人傳言的那般紈絝。尤其是身上沒有其餘官家子弟的傲氣和驕矜,對他們這樣的“賤民”也和聲細語的,絲毫沒有訓斥。怪不得自家大爺另眼相看呢!


    自感尊重之餘,教導寶玉越發細致了。


    古人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出門在外,雖然寶玉的意思隻不過是隨意遊走一番,但見識閱曆自然是每每增長的。從神京到雲南,相隔萬裏之遙,期間所經州省民風土俗各不相同。寶玉又是個好打聽研究的性子。這麽一地一地的逛下來,雖然說不出有什麽變化,但思維方式和舉止行動隱隱和原先也不一樣了。


    那管事又得了薛蟠的囑托,走到後來的時候也刻意留出機會讓寶玉處理一些隨時發生的瑣碎事端。剛開始磕磕絆絆的總不容易,慢慢的上手之後,竟然也遊刃有餘了起來。


    且最重要的一點,寶玉因在處理雜事的時候體會到了事淨後的成就感,性子當中竟也多了幾分爽利,不像早先那般的綿軟優柔了。點點滴滴的改變著,相信轉過年後再回神京,定然能讓人耳目一新,刮目相看。


    每半個月管事自然會給薛蟠書信一封詳細說明寶玉的境況。薛蟠一五一十的看在眼中,竟然也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之感。


    將這話說給徒臻聽的時候,換來的卻是徒臻的一陣取笑。


    “你才多大點子年紀,竟然就有了這麽大的兒子,忒不知害臊。”徒臻雖然這麽說著,心下也難免忐忑。頓了頓,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很喜歡兒子嗎?”


    薛蟠詫異的看了徒臻一眼,心知他又多心了。兩人相處之後,薛蟠就覺得徒臻哪點兒都好。就是這好多心猜忌的毛病,著實令人頭疼。當下拍了拍徒臻的肩膀,再一次耐心的解釋道:“自然是喜歡孩子的,不過既然和你在一起,我也就沒想過要兒子了。畢竟人世間不如意十之□,哪能全都順遂人心的?索性我娘快生弟弟了,到時候我抱過來養著,也算是解解饞了。”


    徒臻有些愧疚的說道:“都是因為我……真想快點攻下茜香國啊!”


    薛蟠一直想不明白他有沒有兒子和徒臻攻打茜香國有什麽關係。導致他幾乎天天都在研究著茜香國的情報。不過既然提到了此事,薛蟠少不得開口道:“我大雍朝現今的情況是有些閉塞的。西海沿子每年都有夷人入侵,可我們卻連他們的國家在哪裏,他們國內的情形是怎麽樣的都不知道。這樣的情況很不好。孫子不是說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現在敵人對我朝的了解很深刻,甚至聖上禦書房裏的萬國坤輿圖還是夷人的傳教士幫忙測量的。可是我們對他們的國家又知道些什麽呢?恐怕連他們國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的。”


    徒臻想想,確實也是這麽回事。他如今剛剛攬過大權,需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疏漏。況且夷人之事由來許久,他也並不怎麽著急。不過聽蟠兒的話,卻是很在意的。不由得開口問道:“依蟠兒的意思,此事該如何處理呢?”


    薛蟠嘿嘿一笑,開口說道:“朝廷百官諸事繁多,若是讓他們特意去了解什麽東西的話,恐怕也沒有那個時間。不如辦個報紙吧,將這些個事情寫的趣味一些,慢慢的滲透給他們如何?”


    徒臻皺了皺眉,開口反問道:“何為報紙?”


    薛蟠清了清嗓子,掉書袋的說道:“所謂報紙,就是刊登八卦新聞和時事評論以及各種廣告宣傳為主的每日發放的刊物。和邸報的功用很相似,但他所麵對的群體主要是大雍朝的百姓。是大眾傳播的主要載體,具有反應和引導社會輿論的功能。”


    薛蟠說的半文半白的,徒臻也沒太細扣字眼。不過敏銳的留意到了引導輿論這個詞匯。不由得開口問道:“自古文人多清談,這所謂的引導輿論,是否和文人談論朝廷大事相差無幾?”


    要說聰明人就是聰明人,說話都比跟別人輕鬆。薛蟠立刻點頭應道:“要是有了報紙之後,聖上就可以將自己想說的話透露出去。比如朝廷想要推行新的舉措,但是聖上拿不準是否對百姓有利的話,您可以先通過報紙宣傳一下。然後看看民間都有什麽樣的反應——當然,這個要求在發行報紙的地方設置一個專門用來信息反饋的地方。並且您希望百姓知道什麽,報紙就會寫什麽。他是朝廷在百姓中的口舌和眼睛。”


    徒臻了然,從口舌和眼睛這兩個字眼上,他便敏銳的察覺到了報紙對於他的意義。隻是究竟有沒有這樣的效果,會不會被敵人利用……徒臻悄悄的看了神采飛揚的薛蟠一眼,他現在是不敢開口懷疑的。若是惹毛了薛蟠,他還得費盡心思的去哄。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薛蟠可沒留意到徒臻的內心想法。頓了頓,又神來一筆的說道:“比如稅收這個事情。雖然朝廷定製的稅率是一定的,但是到了地方之後,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官員巧立名目,弄些苛捐雜稅來壓榨百姓。百姓並不知道,反而將這些過錯推到聖上的頭上。聖上休養民生,幾次降稅,百姓非但沒得到實惠,反而喂飽了這些貪官。若是有了報紙之後,明文規定朝廷指定的稅率是多少,當地的鄉紳富戶也都了解了,自然有好事的文人會替朝廷宣揚。萬雙眼睛監視之下,各地全部遵循的話,這樣欺上瞞下、貪汙虧空的情況便能少了許多。”


    徒臻聽了越發的心動起來。


    薛蟠見狀,立刻說道:“如果聖上沒有異議的話,我可以用薛家的名義辦報,先發行一段時間。聖上看到效果之後,再將報紙轉為朝廷的官報就是了。而且報紙辦好了,也是十分掙錢的。”


    說來說去,薛蟠永遠不會忘了掙錢這一茬。


    大多時候其餘大臣王公戲稱薛蟠為徒臻的錢袋子,其實這話也沒說錯。蓋因薛蟠的習性,向來是三句話都不離錢。無論你和他商量朝廷大事也好,談論去哪裏頑耍逍遙也罷。他總能在最後關頭將話題轉到賺錢上麵。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能力。


    現如今,徒臻看著薛蟠又兩眼放光的議論著如何用報紙來賺錢,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湊上前去摟住薛蟠,親吻上了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和相公比起來,金錢神馬的,必須都是浮雲啊!


    薛蟠話還沒說完,就被徒臻纏綿的熱吻挑逗的動、情起來。自動自覺的伸出雙臂攬上徒臻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最後兩人都氣喘籲籲地分外,薛蟠翻著白眼不滿道:“總是用這招打斷我說話。”


    徒臻勾了勾嘴角,難掩寵溺的牢牢看著薛蟠。修長的丹鳳眼平時清冷肅穆,此刻卻被情意挑染的濕潤溫柔,仿佛三春融化的春水一般瀲灩漣漪。薛蟠被徒臻看到滿臉通紅,打量一下外麵亮亮的天色,猶豫片刻,開口問道:“要不……我們白日宣淫吧?”


    一句話,成功將半抬頭的小徒臻逗弄的精神抖擻。


    徒臻陰晴不定的僵持半日,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漸漸平複了激蕩的欲,望。方才臉色鐵青的瞪了薛蟠一眼,恨恨的放開了禁錮在薛蟠腰間的雙手。又著實忍不住的敲了薛蟠一個爆栗。他剛剛掌權不久,朝中瑣事繁多。大臣每每進宮覲見商談要事。如若真的被撞見了衣衫不整的薛蟠,恐怕隨後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真不知道精明一世的薛老狐狸是怎麽養出這樣天然呆的兒子的。不過徒臻仔細想想,若是蟠兒也如其他人一般算計衡量,他也未必陷的這麽深了。


    至於天然呆這個詞,是薛蟠某日說出來形容賈寶玉的。待徒臻仔仔細細弄明白這詞兒的意思。不由得嗤之以鼻。就薛蟠這個呆貨,也好意思說別人天然呆?


    不過看著薛蟠對賈寶玉如此在意,徒臻心中也不免衡量計較起來。他原本是想將四王八公裏不馴服的人都打落塵埃永無翻身之境的。考慮到蟠兒的態度,對於榮寧二府還是稍稍寬厚一些吧!


    然則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眼下要處理的還是有意無意間總是撩撥他的薛蟠。雖然徒臻最喜歡的一件事便是將薛蟠拘在身邊陪著自己處理公務。這樣事情再多徒臻也不會覺得心煩意亂。不過目前看來,薛蟠總是能逗得他沒有心思處理國事。怪不得古人都說紅顏禍水,如今雖說是藍顏,但入了心入了眼的,便也相差無幾了。


    於是徒臻皺了皺眉,輕咳了兩聲,衝著薛蟠說道:“不是說要弄報紙嗎?你總得弄個章程出來。好在宮裏頭的資料很多,你若是需要什麽,直接吩咐戴權去置辦就是。”


    薛蟠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辦報紙需要的信息太多,我一個人也沒辦法弄好的。最好還是拉莊師傅下水。他是太白詩會的會長,手下奇人異士無數。那些可都是真正的學者大儒,讓他們一人寫一段東西,就夠我出幾期的了。”


    對於薛蟠的專業素養,徒臻向來都是清楚的。聽了這話,也就不再多說。索性將一堆折子推到薛蟠麵前,開口說道:“你既然認字,不妨也幫我看看。這麽多的奏章,批閱完了,朕便領你出去逛逛。”


    薛蟠見狀,苦兮兮的皺了包子臉,一臉嫌惡的說道:“我不要。”


    徒臻見狀,隻得哄騙著說道:“這麽多的奏章,都需要今日處理完的。你忍心我累死嗎?況且也不需要你做別的,隻是將奏折的內容精簡出來,告訴我上頭寫了什麽便是。”


    說著,故作疲乏的揉了揉太陽穴,低聲說道:“自早朝後便一直坐在這裏批奏折,真的好累。”


    薛蟠不滿的哼了兩聲,不甘不願的拿過了一本奏折來看。


    認真做事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回過神來的徒臻發現麵前已經沒有什麽奏折了。而薛蟠麵前,羅列著一對對被翻動過的奏章。徒臻放鬆了一□體,漫不經心的拿過一個奏折看了起來。一張疊著的宣紙從裏麵掉落下來,徒臻彎腰撿起,定神看了之後,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隻見白如凝脂的宣紙之上,用鬥大的墨筆寫著充滿怨念的幾個大字——


    “山東巡撫趙思俊,用六千一百六十七個字來咱們聖上的英明神武,睿智無雙。然後用七十一個字講述山東去歲大旱,良田顆粒無收,百姓奔走逃荒。懇請聖上免稅。注:他行文沒有標點符號,寫字也不是一筆一劃,看起來甚為費勁。”


    然後又用紅色的朱批提示道——


    “薛家旗下山東一地的米麵鋪子去歲糧價沒有太大的變動。並山東總管事趙福田去歲進京叩見父親之時,曾笑談山東巡撫年六十有二,寒門出生。嫡妻亦是糟糠之時去求的寒門婦孺。前年娶了一位年方二八的美嬌娘。為取悅她,花白銀四十萬兩修葺一座精美莊園送給這位小娘。且其中金銀銅錫並土木磚瓦之物,多進項於山東鑒寶閣分部。問:山東巡撫一年俸祿多少?山東一地每年慣例的冰炭孝敬是多少?結論:這個山東巡撫趙思俊撒謊不眨眼睛,且心太黑。”


    徒臻認真看過之後,若有所思的看了薛蟠一眼。將折子放在一旁留中不發,心下卻暗暗計較著派人去山東查證不提。


    又將另一本折子打開,當中自然又夾著一張宣紙,用鬥大的墨筆寫道:“此人用四千八百一十六字讚美聖上英明,又說當地驟現祥瑞。然後寫了二百六十五個字描寫祥瑞外貌,最後恭賀聖上文成武德,一統天下。”


    下麵用紅筆朱批道:“嗬嗬!”


    想起之前薛蟠笑談過對這兩個字的解釋,徒臻:“……”


    作者有話要說:老徒家的人物關係——


    (文中提過的)


    老大太子忠義親王徒贏生母前皇後配對師先生主要經曆當太子被廢再當太子被廢被親生兄弟及老爸各種算計


    老二忠勇親王徒銘生母惠太妃配對寶玉主要經曆與太子掙太子失敗被圈禁後躺著中槍自我流放


    老三……沒出場就死了


    老四徒臻愛蟠桃生母德太妃養母童太後主要經曆被兄弟陷害陷害兄弟陷害老爸以及當皇帝


    老五忠廉親王徒藉生母柔太妃配對老六主要經曆組織忠廉黨羽和上皇對抗後被徒臻招安


    老六忠睿親王徒煌生母宜太妃配對老五主要經曆參考老五


    老七忠惇親王徒梵生母淑太妃配對未定主要經曆參考老五老六四處遊蕩


    十一忠純親王徒襄生母敏太妃配對寶釵主要經曆跟著四哥有肉吃


    十二忠順親王徒徵生母德太妃配對墨汁主要經曆和徒臻作對和徒臻作對以及和徒臻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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