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出聲,坐在他的身旁耐心的等待著。


    當阿本寫完最後一筆後,女人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她猛地看向石棺中的埃及女子,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那名埃及女子看穿一樣。


    馬上離開這裏,否則都要死。


    那名埃及女子竟然反覆在說的就是這幾個字!女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阿本抬眼瞄了一下女人,猶豫地又用手指在地上寫下了三個字。


    黑鵝毛。


    女人大驚,急問道:“她提到黑鵝毛了?”


    阿本微微點了點頭。


    女人立刻將頭探進石棺仔細打量著石棺裏的結構,同時伸手在四麵棺壁上敲著。可惜敲了一會兒也沒什麽發現,女人不甘心,轉過頭搶過阿本手中的手電筒,同時衝著他說道:“你把她抱到汽車上去。”


    阿本二話不說,伸手抱起了石棺中的埃及女子站起身朝汽車的方向走去。而女人剛拿起手電筒再次照向石棺中,她的口中突然發出一聲悶響,因為她發現石棺裏還放著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就放在石棺的正中間,剛才被那名埃及女子擋著,所以沒有注意到。


    那是一塊破損相當嚴重的布,布原有的顏色已經褪去,現在看上去就像一塊骯髒的抹布。從布的破損程度上來看,它已經有相當長的年頭,會是剛出土的東西嗎?女人心中猜測著,同時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布翻了過來。


    “這……”女人驚叫一聲,手指猛地縮了回來。


    阿本關上車門時聽到了這聲驚叫,趕緊跑向女人。


    女人卻呆呆地望著石棺愣神,一句話也不說。


    阿本將頭湊近石棺,發現裏麵放著一塊破布,布上似乎還插著一根幹癟得像枯枝一樣的羽毛。阿本看向女人,他不明白女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反應,但是看她臉上的表情就好像跟丟了魂一樣。出了什麽事嗎?阿本伸手輕推了一下女人,女人身子晃動了一下,她望了一眼阿本,表情顯得有些激動,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什麽。阿本比劃著名問女人發生了什麽事。女人的表情卻在剎那間恢復了平靜,“我們離開這吧。”


    阿本有些意外,女人的表情恢復得相當快,就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不過他什麽也沒有追問,而是起身走到了汽車旁,當他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女人時,卻看到她正快速將那塊布用塑膠袋包起來塞進自己的口袋裏。阿本的眼中閃了一道異樣的光芒,緊接著回過頭跳上了車。


    車繼續行進,不遠處有陽光躍出地平線,但天色仍然昏暗。


    阿本坐在車後座,不時往那名埃及女子的口中灌著水,女人則透過後視鏡看著這一切。


    那名埃及女子到底是誰?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荒涼的沙漠中?而且竟然還被包成木乃伊放進石棺掩埋在沙漠中,難道有人要害她?會是誰?還有那塊布,她是怎麽得到的?難道……


    “咳——咳——”一陣微弱的咳嗽聲自那名埃及女子的口中發出,阿本趕緊將杯子放下,伸手拿起一塊毛巾在她的嘴邊輕輕擦了擦。


    “她醒了嗎?”女人微微揚起頭問道。


    阿本點了點頭,他知道女人一直在通過後視鏡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女人一腳踩住了剎車,回過頭望著那名埃及女子。她此時正半睜著眼睛,從她那蒼白的嘴唇間發出幾個含糊不清的詞,“我……好餓…...”她說的是阿拉伯語。阿本聽到後立刻立起身翻著座位後麵的食物,女人則厭惡地看了阿本一眼。心中想道:自己想多吃點東西,他都不幹,現在倒對一個從石棺裏挖出的活死人這麽上心。女人轉過身懶得去看他,隻是透過後視鏡觀察著那名埃及女子的狀態。隻見她在吃了幾口阿本遞到嘴邊的麵包後,眼睛立刻睜開,猛地搶過麵包大口大口地咀嚼著,那樣子活像一個餓了很久的乞丐。而阿本則“體貼”地將再次將水杯遞上。


    女人不禁發出一聲冷笑。阿本隻是略微轉過頭瞟了女人一眼,也不去理會,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在吃了三塊長條麵包後,那名埃及女子終於停了下來,開始拍著胸口細細回味著麵包的味道。


    “你吃飽了嗎?”女人看著後視鏡中的埃及女子用阿拉伯語問道。


    那名埃及女子抬起頭通過後視鏡望著女人道:“飽了,謝謝你們。”她緊接著轉過頭向阿本點了一下頭,同時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女人心中嘲笑,看來這名埃及女子對阿本特別得友好。


    “既然吃飽了,就應該說說了吧。”女人道。


    “說什麽?”埃及女子瞪著天真的眼神看看女人又看看阿本,然後指了指阿本手上的杯子道:“我可以再喝點水嗎?”


    阿本點點頭,正準備再倒點水給那名埃及女子的時候,女人發話了,“你知不知道在沙漠裏,水很重要,而你剛才竟然喝了我們小半桶水!”女人邊說話邊轉過頭望向那名埃及女子。


    埃及女子先是一怔,然後麵露驚訝表情地問道:“沙漠?我們現在在沙漠?”


    女人皺起了眉頭,難道她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嗎?女人伸手指了一下窗外。埃及女子趕緊將頭轉向窗外,卻看到四周全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除了金黃色的沙粒什麽也看不到,那種淒涼孤寂的感覺讓人心顫。她不禁一愣,“我怎麽會在這?”


    “怎麽?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沙漠?”女人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那名埃及女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怎麽會在這?你們是誰?”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女人問道。


    “我……我是……”埃及女子剛想說出口,卻又停了下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麵色焦急地自言自語道:“我……我是誰?”


    聽到這句話,女人和阿本都是一愣,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女人接著問道:“難道你忘了自己的名字?”


    那名埃及女子搖了搖頭,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我是誰?我怎麽忘了我的名字?”突然,她雙手用力地扯住頭髮,大聲叫著衝下了車。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阿本則快速跳下車追了過去,將埃及女子拉住,雙手在她麵前比劃著名。埃及女子卻看不明白阿本的意思,但是她卻慢慢地平靜下來,指著阿本說道:“你是啞巴?”


    阿本鬆了口氣,點點頭。


    女人從車上跳了下來,隨手將車門摔上,道:“你鬧夠了嗎?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嗎?還有你在昏迷的時候曾經說過馬上離開這裏,否則都會死,是什麽意思?”


    那名埃及女子看了一眼女人,又看了一眼阿本,將頭轉向遠處,眼中充滿迷茫,在過了一會兒後,她輕輕地說道:“我什麽也不記得了,我到底是誰?”


    女人死死地盯著那名埃及女子,她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第五章:七天,消失到哪去了?


    歐陽玘望著那個女人。她的身材高挑豐滿,烏黑的捲髮自然搭在肩上,膚色微暗,是那種被太陽曬過的健康色,大大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像是藏著一汪水,高挺的尖鼻樑有點像白種人,嘴唇微厚但卻很小,紅紅的很是有型,她絕對是個性感而充滿風情的中國女人。


    歐陽玘本想先打聲招呼,但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女人會撲進他的懷中,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任憑她抱著,甚至忘了拒絕。


    “我一直在找你,你可算出現了!”女人的臉上流露出欣喜,用流利的中文說著,同時抬起頭伸手輕撫著歐陽玘的麵頰。


    歐陽玘伸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道:“你認識我?”


    女人一笑,笑容嬌俏而美麗,“歐陽炻,你總是喜歡跟我開玩笑。”她伸手一把將歐陽玘拉進房。


    歐陽炻?原來她把他當成了弟弟,看來她認識自己的弟弟,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是……”歐陽玘本想說自己不是歐陽炻,但女人卻笑著打斷了他,“你跑哪去了?怎麽兩天都不見你回飯店,害得我一直在你的房間裏等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找到哥哥了嗎?”


    兩天都不見?歐陽玘心下奇怪,弟弟會去哪?本來約好跟他見麵,卻沒有來,現在卻又不在飯店,還有就是那個守墓的女人怎麽給他的地址是弟弟飯店的?難道是弟弟讓她守的墓?這怎麽可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在想什麽?”女人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飲料遞給歐陽玘。


    歐陽玘伸手在接飲料的時候,看到女人右手的食指根處有一塊一平方厘米大小的棕色胎記,胎記的形狀是一種不規則的圓形,歐陽玘隻是看了一眼接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一愣,但隨即一笑道:“你今天怎麽了?七天前跑到開羅來找自己的哥哥,現在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認識了?”


    “未婚妻?”歐陽玘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弟弟都已經有了未婚妻。


    “你今天真是奇怪,”女人上下打量著歐陽玘,然後說道:“你得了失憶症嗎?我是安琪兒啊,你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來著啊。”


    歐陽玘本來想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但是一想到自己來到開羅的遭遇又猶豫了,他總感覺有什麽事情正在發生,而這件事情跟自己的弟弟歐陽炻有關。為什麽自己來到開羅見不到弟弟,反而被關在死人城的墓地裏。為什麽弟弟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他發生什麽意外了嗎?歐陽玘正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安琪兒坐在了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真的沒事吧?”


    歐陽玘略微抬起頭問道:“今天是幾號?”


    “22號。”安琪兒不明白他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22號!”歐陽玘一驚,他是21號在金字塔與弟弟相約見麵的,而現在是22號的晚上,那麽也就是說他竟然已經“睡”過了一天!那麽這“睡”過了的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接到電話是什麽時候?”歐陽玘接著問道。


    “你是說你打給我的電話嗎?是20號的事,你說已經找到了有關哥哥的線索,讓我趕來開羅,可我昨天趕過來卻沒有見到你,你去哪了?”安琪兒喝了一口飲料歪著腦袋看著歐陽玘。


    歐陽玘沒有回答,他心中琢磨著,20號……也就是說20號的時候弟弟還在這間房裏。


    “對了,”安琪兒似乎想起了什麽,“我記得你當時打電話的時候,旁邊還有個人,你當時還叫了那個人的名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黑鵝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根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根胡並收藏黑鵝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