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若都是如錦豹子那般義氣好漢,能做出一番大事業,定是情理之中的。


    更何況從盧俊義了解的梁山消息中,梁山上的義氣好漢那是比比皆是,別說是比得上楊林,甚至是遠超楊林的都有一大群,就這般群雄聚集的梁山泊,或許有朝一日推翻大宋,再造河山,似楊林所言那般收複燕雲十六州,重塑大漢威風,也未嚐不可啊!


    天下從來向一統,偽朝焉能致兩分。


    這天下既然大宋沒有能力統一,那換一個來也不是不行。


    盧俊義越想越是覺得有道理,越是琢磨梁山和大宋,越是覺得還是梁山更有發展潛力。


    為國家計,應當深謀遠慮也。


    反正大宋朝廷也沒有對盧俊義有多好,相反這麽多年來,盧俊義還受過不少官吏的醃臢氣,更是見過不少百姓受到官府迫害,致使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難有安寧日子。


    尤其是山東、河北地界,時常就有流民活不下去聚眾而反,次數一度達到每年一兩次,雖然官府使用不少手段遮掩,可盧家的商隊橫貫東西,遠走南北,盧俊義即使沒有多加關注,也不禁為流民作亂一事感慨過。


    以前那是沒有多餘的心思,盧俊義也就沒有想的太多,但現在一將梁山關聯到一起,盧俊義瞬間就覺得大宋遲早要完。


    民生不穩,官家無德,政令不通,奸賊橫行,盜賊作亂,義軍四起,凡此種種,無不顯示著王朝禍亂在即,必有驚天動地改變的跡象。


    盧俊義能習有一身好武藝,自是也對天下大勢有所了解。


    隻不過以前沒有梁山領頭,但有義軍出現,都是如曇花一現罷了,根本不能動搖大宋的根基,也成就不了大事,所以大宋依舊保持著那副鮮花著錦的虛偽盛世模樣。


    即便有著趙佶這個藝術家時不時就搞點事出來,可朝廷有一個貪圖享樂的庸軍不是常事嘛,不少人都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隻要挨過藝術家,下一個登基繼承大寶的官家再用功圖治,清明聖德,有百官共同擁護治理,重整大宋江山那是輕而易舉。


    可現在看著梁山勢如破竹的崛起速度,連連將官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愈發顯得朝廷動蕩不安,盧俊義是不想有所動搖都難。


    畢竟梁山泊又不是什麽仇敵異族,大家都是漢家子弟,雖然今日為賊,但來日未必不能成為正統。


    更重要的是先前飛虎峪一戰,劉玄力敗盧俊義,對盧俊義的影響才是最大的。


    再加上近月以來在官軍中的日子,讓盧俊義充分看到了什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衰敗之軍,似那般軍隊,別說是如狼似虎的梁山軍馬,便是一般的山賊強盜怕也不會是對手。


    將無用死之心,兵無善戰之力。


    盧俊義便是存有報效國家的心思,也是明白大廈將傾,僅憑他一人之力又能如何呢?


    簡而言之,盧俊義對大宋已經沒有信心了。


    至於童貫的許諾,盧俊義是一點都不帶信的。


    梁山居於水泊時,朝廷就屢次敗於梁山手中,現在梁山都敢公然衝擊官府,領兵出擊大名府,甚至將童貫和梁中書都給打得落荒而逃,那日後朝廷還想一舉蕩平梁山泊不是天方夜談嘛。


    盧俊義是莽直,可他又不是一根筋的大傻子,就朝廷如今這個鳥樣,還想打回黃河,重收大名府,將梁山似一般賊寇般剿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若朝廷真有這般魄力,那西夏怎得還好端端的立國西北,更是時不時的出兵在大宋邊境打秋風。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大宋朝廷奈何不得西夏,奈何不得遼國,那又焉能奈何得了梁山泊?


    百年大宋的軟骨頭,盧俊義以前是下意識的忽略了,畢竟漢家大地上惟有一個大宋主宰,不相信大宋,他也沒有別的可以相信。


    可現在漢家大地上又有了一個驚天誌向的梁山泊,錦豹子楊林所言的壯誌豪言還在曆曆在目、猶言在耳,盧俊義隻兩相對比一下,便發現大宋是處處不如梁山。


    趙官家那個玩藝術弄得天下民不聊生的如何比得上文武雙全的豪俠劉玄,滿朝禽獸奸佞的大宋又如何比得上天下好漢齊聚的梁山泊,軍事、民生、威望等等各項,梁山都甩大宋幾條街,如此這般,大宋焉能有朝一日不被梁山取代?


    昔日宋太祖以武功文德從柴家手中奪走江山,今日劉玄再以武功文德從趙家手中奪走江山,也算是合情合理。


    盧俊義前番可是在梁山大軍中遠遠看到過那麵將旗的,將旗上寫得分明‘梁山小旋風柴進’。


    大名府和滄州同在河北東路,西有玉麒麟,東有小旋風,二者皆是江湖傳名的大人物。


    對於柴進這個前朝鳳子龍孫,盧俊義早在學藝時就有所聽聞過,師傅周侗可是再三叮囑過他,能不招惹柴進就不要去招惹,概因柴進的身份對於趙家太敏感了。


    若是牽扯上柴進,盧俊義便是再有潑天誌向,也沒有絲毫實現的機會。


    盧俊義亦是曉得其中利害的,故二人雖同在河東路揚名,但數十年來從無相交一點,隻為避嫌二字。


    柴進的前朝皇家身份,非是常人所能觸碰的。


    不過梁山敢接納柴進,所傳達出的意思就有點不明覺厲了。


    自古無義之戰,難有勝者。


    但梁山有了柴進,那舉兵反宋就是師出有名,占據了一定的道義,畢竟人家隻是想要拿回自家的東西,又能有什麽錯呢。


    至於這天下是不是柴家的,那有誰能講得清啊,終究還是要看誰的拳頭大罷了。


    眼下梁山的拳頭明顯是要比大宋的拳頭更大更硬,如此一來,與其去給看不到希望的趙官家和童貫當牛做馬,還不如投了梁山,搭上楊林的關係,一同在梁山稱兄道弟,共舉大業,揚名立威,那才來得痛快。


    當然,盧俊義自詡為一方好漢,自是不能向梁山搖尾乞憐的投降,他還是有著一番想法的。


    即便要上梁山,他也得展現出自己的本事,不教梁山好漢小覷才是。


    盧俊義打定主意後,當即便派人向梁山發去請戰書,也不管童貫心腹的勒令強阻,自領兵大開城門,以待梁山回信。


    不多時,劉玄正督領大軍入城,卻得到盧俊義邀其會戰城下的消息。


    “我家盧將軍不忍大名府兵臨塗炭,願親會劉將軍一麵,以武定輸贏,不知劉將軍意下如何?”


    聽到盧俊義要和自己鬥將,劉玄隻覺得盧俊義果然傲嬌。


    明明是已經有心要投效梁山了,還搞顯弄武藝搏重視這一套,隻能說不愧是愛武如命的玉麒麟。


    一直跟在劉玄身旁的智多星吳用,亦是會心一笑道。


    “恭喜哥哥,賀喜哥哥,我梁山又將再添一位虎將矣!”


    倒是扈三娘一臉擔心道。


    “哥哥,那盧俊義武藝了得,雖然前番哥哥已是勝他一回,可難免此番他不會設下圈套,且刀槍無眼,若是哥哥有失,豈不是......”


    劉玄擺擺手,十分肯定道。


    “三娘多慮了,盧員外絕不是狡詐小人,他此次邀我一戰,不過是心中尚有不服罷了。”


    “想他盧俊義縱橫河北多年,未嚐一敗,這才打下偌大名頭,可卻折於我手一招半式,難免有所不服。”


    “三娘亦是習有武藝,當是曉得武人最重心氣,盧員外武藝絕頂,若是狡詐小人,如何能有如此好漢聲名?”


    “隻大名府已破,應是城中又有變故,使得盧俊義想通了官府已是日薄西山,我梁山才是朝陽大勢,他有心投我梁山,可礙於顏麵,故向我邀戰一番,以作順水推舟。”


    “即便有所埋伏,我又不是孤身前往,憑借身後數萬梁山兄弟,亦可保我無虞,三娘無須擔心,隻管放下心來便是。”


    吳用點點頭,輕搖羽扇道。


    “哥哥言之有理,小可亦是如此猜想,那盧員外是大名府久居人士,念及鄉土不易,不忍見故土殘缺,有此思量,倒也平常。”


    “以用觀之,他定是不會全力施為,隻想和哥哥一決,好以全其忠義之名,不教玉麒麟威風墮落罷了。”


    “如此這般,哥哥大可應了此事,若能允了他的意,盧員外應是就能感到我梁山對他的重視,教他棄暗投明,舍棄官府一同上梁山聚義。”


    “盧員外的武藝連林教頭都略輸一籌,但是上山入夥,定能大漲我梁山士氣,落朝廷威風,日後哥哥席卷天下,他必是一員當先虎將,斬將奪旗,克敵立功,不在話下。”


    “為了如此虎將,哥哥大可一試啊!”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梁山上的好漢已經不在少數,因此一般的好漢自是不值得劉玄親自出手。


    可玉麒麟盧俊義這等高手,天下少有,若是能拉上梁山,日後絕對是一大助力。


    為了盧俊義能夠安心上梁山,值得劉玄親走一遭,給足盧俊義該有的麵子。


    不多時,劉玄便隻引著八百軍馬,帶著扈三娘和吳用一同來到盧俊義所守的城下。


    盧俊義早在城下等候,眼見劉玄不帶大軍,心中暗暗讚道:梁山豪俠果是英雄,氣度不凡,膽量超群,定能成就一番大業啊!


    似劉玄這般出眾好漢,才是真正幹大事的人,遠比大宋朝廷那些素位屍餐的無能廢物強上百倍,也才是他玉麒麟真正值得追隨的明主。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是不是賢臣,盧俊義還是有這點信心的,他若不是人才,這天下還能有誰是人才呢?


    既然趙官家不識貨,那他就賣於識貨的劉玄便是。


    當下,盧俊義亦是隻帶五百軍馬跑出陣來,於劉玄前方百步前止住身形,拱手拜禮道。


    “久聞梁山劉公俠義非常,有心懷天下誌向,今日一見,更是膽魄驚人,實是讓盧某佩服,大名府盧俊義見過梁山之主,豪俠劉玄。”


    花花轎子人抬人,盧俊義都這般給麵子了,劉玄自是不能小氣。


    隻見得劉玄笑臉盈盈,十分和氣答禮道。


    “盧員外客氣了,劉某不過是盡自己所為,為百姓在這生亂世道謀得一片安寧居所罷了。”


    “倒是盧員外能深明大義,願以一人之身解大名府兵戈,才是真正的好漢所為,亦是教劉玄甚是佩服。”


    “劉玄可向盧員外保證,梁山軍馬但是入城,定不擾亂百姓,隻誅強惡,必保得大名府上下清平,管教百姓無有兵戈之禍。”


    “今朝勝往昔,是我梁山行事的一概宗旨,大名府沒了朝廷官吏的剝削欺淩,隻會更加繁榮,員外是大可放心的。”


    聞言,盧俊義心中那是一頓滿意。


    劉玄雖然沒有直言,但話裏話外的意思無不是在表明梁山會善待大名府百姓,有著一定的原因是看在盧俊義的麵子上。


    能夠護的鄉土平安,不正是從軍當兵的意義嘛。


    若今日劉玄這番話傳揚出去,盧俊義即便不戰而降歸順梁山,天下人也挑不出一個刺來。


    為了守護百姓不受戰火侵害,武藝絕頂的玉麒麟能知曉大義,放下刀槍,而不是攜兵自退,將大名府置於鐵蹄之下,這是何等的大義所為啊!


    他盧俊義十成十的是個正麵人物好不好,日後大名府百姓一旦提及今日之事,誰不得誇他一句仁義了得。


    至於見勢不妙就撤兵遁逃的大名府留守梁中書,盧俊義想都不用想,大宋朝廷的顏麵信譽怕是都將被他給丟的一幹二淨了。


    身為父母官,卻無法護佑百姓安寧,這擱誰能不罵的。


    人生在世,不是為名,就是為利,二者必有其一,皆不圖者,所謀更是甚大。


    盧俊義不在乎利,唯獨就是在乎名。


    劉玄此番話語就是給足了盧俊義麵子,頓時就讓盧俊義好感大生,頗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而且劉玄周身有一種平易近人的氣質,盧俊義和劉玄交談全然沒有像在童貫等人麵前那般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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