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營布寨,勾點巡查,據陣挖坑等等費力瑣事,龔旺從軍多年,也算是摸到些門道。


    可行軍意圖,出謀劃策,規劃布局等等需要用腦子的活,龔旺表示他一點也不懂,實在是學不進去。


    龔旺臉紅脖子粗,不解問道。


    “梁山想做什麽...不就是要劫糧以亂軍心,從而逼迫我們退兵,我們和濟州府兩路並進,梁山必是分身乏力,為了集中兵力,隻能使這種手段先拖延住我們。”


    張清搖搖頭道。


    “必不是如此,濟州府的官軍你我都心知肚明,那陳思平不過是個差補的浪蕩哥兒,且年前鄆城縣組織了五千莊兵,都不是梁山的對手,豪俠劉玄單騎踏營就是那時傳出來的。”


    龔旺想到東昌府官兵此前疏於操練,每日不是賭錢就是喝酒,毫無膽氣,經過數月的操練,才收斂了許多,但仍是有著不少害群之馬關係戶在軍中混跡,大大影響了軍隊的戰力。


    連張清麾下的官兵都有這般情況,濟州官軍想來更是不堪。


    劉玄既能帶二百人踏破五千莊兵,那麽濟州府派出的六千連莊戶人都不如的老爺兵,更是不在話下。


    眼下丁得孫的輜重隊被截斷,隻剩下三千五的無根官軍,劉玄那般膽大包天的怎會放過。


    龔旺背後一涼,看向張清說道。


    “難道梁山是要圍殲我等,四下道路莫不是已經被封鎖?劉玄是決定先打退我們,再隨意擊破濟州軍。”


    張清擺擺手,語氣沉重道。


    “我也不知,不過我希望你猜的是對的,梁山真的是為了先擊退我等,才做出這些事。不然,我等怕是有家難回,有國難投,要背上一份天大的黑鍋了。”


    見張清麵色嚴峻,龔旺亦是察覺到氣氛的壓抑,事情可能已經是十萬火急,不禁激動道。


    “你是想到了什麽,怎麽會有那麽嚴重的後果,我們是要背什麽黑鍋啊!”


    張清嚴肅的看了一眼龔旺,又轉頭看向來時的方向,道路的盡頭,東昌城。


    龔旺瞬間就懂了張清的意思,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梁山怎能如此大膽,劉玄他是豪俠,怎可做這種背反朝廷的禍事,他們若是真的打破東昌府,那可比奪取生辰綱嚴重百倍,朝廷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甚至怕是連官家都會被驚動。”


    張清眼中微光閃過,輕聲道。


    “劉玄做的那些大事,哪件不是離經叛道,哪件不是被朝廷厭惡的,他都敢嘯聚山林了,打破州府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至於會不會驚動官家大員,你覺得他這種膽大包天的會在乎。”


    龔旺咽下一口唾沫,顫栗道。


    “那我們怎麽辦,總不能坐視不救丁兄弟呐,他可是和我們一起從沙場上闖出來的。”


    張清有些無奈道。


    “丁得孫肯定要救,至於東昌城,隻能聽天由命了,不論破與不破,但凡梁山攻城,我等的罪責是逃不了的,希望是我多想了。”


    龔旺也懂張清此話蘊含的意思,一時間有些不忿,卻無處發泄,隻能大喝一聲,舒盡心中火氣。


    二人為何如此反應?


    隻因大宋重文抑武的舉措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武將事事小心,處處提防,稍有不慎,就會被刺麵下獄,剝奪官身。


    你沒有造反的心思,可你有造反的能力。


    大宋皇帝將這句話理解的十分通透,別說你有造反的心思,就算你沒有造反的能力,他都要給你一個莫須有嚐嚐。


    思想上的禁錮束縛不算,行為上的限製,大宋也給武將定製了一套繁瑣的潛規則。


    張清是兵馬都監,為軍事主官之一,有鎮守州府縣城,剿滅流寇亂賊,鎮壓反叛賊軍,維護州府安寧的職責。


    梁山水泊有一部分是接連東昌府的,張清的職責範圍就可以涵蓋剿滅梁山這方麵。


    可嚴格來講,梁山水泊並不是東昌府一府的,梁山的主寨也不是建立在東昌府境內,而是也有濟州府的一份。


    文人的嘴可以講出很多道理,但文人的筆是最不講道理的,梁山可以是濟州府的,也可以是東昌府的,就看朝堂上的士大夫是如何想的而已。


    所以張清領軍出征梁山是半合規,有人為他站台,幹的事又完美,那他就是盡忠職守,可要是出了差錯,發生了不會的影響,那麽張清就是私自動兵,犯了軍法。


    梁山若是真的趁張清不在打破東昌城,作為一府主城,居然被草寇侵擾,這可是一件驚天大事,不是隨便就能遮掩的,必定會被皇帝知曉。


    城破了,太守是進士出身,肯定是不會有太多過錯的,那過錯在誰,不就顯而易見嘛。


    經過一代代士大夫的努力,大宋官家是不能違背‘祖訓’:不殺士大夫和上書言事者。


    太守是士大夫階層的,他不能殺,朝堂又要殺雞儆猴,武將不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別說張清是奉太守的命令來奪回屬於蔡太師的生辰綱,蔡京是不會認的,張清還不值得他說話。


    蔡五就更別提了,他不過是一個門外幹事,卑微小人,哪會有本事指揮堂堂一州兵馬都監,聰明人都不會相信的,這就是張清自大,武將驕縱,才會使得一府重城被草寇襲擾,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張清很聰明,所以他明白此中的凶險。


    龔旺是見得多,更明白麵前處境的無奈,他們的生死就取決於東昌城,破城則身死,城不破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除非梁山沒有兵臨城下。


    事態緊急,張清、龔旺速度集結軍馬,各領一軍,向著東昌城方向奔去。


    龔旺人稱花項虎,斑爛錦體獸吞頭,身軀高大長健,標槍舞的團團翻飛,亦是虎騎出身,上陣廝殺端的拚命。


    因龔旺為人果敢剛毅,膽大心雄,從軍時便教人在身上刺滿虎斑,脖項上吞出虎頭,用作震懾他人,拚殺時亦可晃人心神。


    龔旺作為張清副將,自是領軍在前探路,行不多時,就見一彪軍馬擺著陣勢,大張旗鼓的立在路中,上書一個大大的‘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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