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隻眼睛盯著我,開始還掙紮,後來也不動了,不知小丫的聽進我的勸沒有,我這叫勸吧?等我說完了,他突然噗哧笑了。


    氣死我,我說,你笑個屁!


    他哈哈笑著說,就你這樣的,還誇自己是個好的吶,啊哈哈……哈哈哈……


    我沒等他笑完,一下用我的嘴堵住了他的,然後我找他舌頭的時候,被他把嘴給咬了,咬得直血腥。


    我揚起手,給了他一個嘴巴,打得不重,因為他還病著,再有,他畢竟是我喜歡的人。


    你打人!他叫。


    誰讓你跟狗似的!給我好好呆著。我把他按在床上,他還要掙紮起來,我吼到,你再給我動,我今晚就把你給辦嘍!


    他果然老實了。不一會兒又坐起來。


    幹嗎?我瞪著他,他也看著我。我開始慢慢解衣服扣子,他也慢慢解衣服扣子。不會吧,小子想被上啊。然後,他把鞋和襪子脫了,鑽進被子裏看著我,我襯衫扣子已經解完了,正琢磨下一步怎麽辦,他說,唉,還是脫了衣服睡覺舒服啊。晚安了您吶。


    此時,天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第16章


    我大概太困了,很快睡了過去,在小王八床對麵的沙發上。亂七八糟地做了好多夢,夢見了我和程暉的第一次見麵,夢見他對我說,你能給我什麽,你愛我嗎?我在夢裏頭都笑了,一笑,愛這個字兒;二笑,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三笑,這話他居然問我。然後,不知怎麽的,看到小王八唱歌,唱得什麽醒了的時候沒記住,隻記著他邊唱邊笑。


    接著,我醒了。然後,我看到,床上,沒人兒了。


    我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許然!


    沒有聲音,沒有人影。床上被子沒疊,他的衣服也不見了。他居然給我跑了。


    你知道我有多憋屈?我有多少年沒有跟人說過喜歡這個詞兒了?還誠心誠意,誠惶誠恐的?怎麽弄了個這樣的結果?碰到了一頭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小毛驢?


    我不怕他跑多遠,反正我能找著他。


    可是,我跑到他住著的酒吧的時候,依然沒有人影兒。


    我找了許久,還是沒有人影兒,我有點慌了。


    我最討厭事兒了結得不清不楚,沒有個確定的結果。更搞笑的事,程暉居然也不見了。這兩個小子,像兩個肥皂泡,‘撲’的就沒了。許然!你小丫的還欠我錢呢,不還了你!


    我心煩意亂得不能自已的時候,我姐居然也來添亂。遲欣說,她懷疑油條有外遇。嘿!這消息來得我還嫌晚呢!遲欣啊遲欣,你不會真把油條當一個純情少年了吧?對你癡心不改,海枯石爛心不變?玩兒去吧!


    不過,對遲欣,我倒不能把我的大實話說出來,我說,不會吧?你看見啦?


    她說,我憑感覺。你別說,感覺這個東西,你不服是不行的。


    你別虛頭八腦胡思亂想了你!我說。別把男的都想得那麽壞!


    我還用想!見得多了!她怒視我一眼,那意思,你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倒沒怎麽費心思安撫她,她接了個電話,就跑去和她的不知什麽姐妹兒跑國貿購物去了。臨走還跟我說,你知道就得,別跟老爹老娘說啊。我說走你的吧,我跟他們說幹嗎!她走了兩步,又轉回頭說,對了,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


    我沖她不耐煩地揮揮手。


    她瞪我一眼,走了。


    我開著車不知道去哪兒,然後,就跑到油條辦公摟去了。路上,電話響了,我懶得接。


    油條正油光可鑑地和人談生意,我在他門口晃了一下,他立刻對我擺了擺手。我心裏罵他娘,嘴卻跟他咧了一下。


    他很快找到了在他辦公室喝咖啡的我,我笑著說:“你新招的秘書不錯啊?”


    他謙厚地說,以前那個辭職了。


    我理解,怎麽也得弄個賞心悅目的啊。人看多了,怎麽也煩不是。就跟老婆似的。


    沒有沒有!他立刻站起來。我老婆我一輩子都不煩,我怕她煩我倒是真的。丫說的跟真的似的。


    咱都是男人,我理解,你也別玩兒虛的。不過,別傷我姐!我警告你!


    放心啊,小願!你理解就行,逢場作戲嗎是不是?!


    丫這算是承認啊。我管不了那麽多,而且這事兒,越管越亂。我說,你自己看著辦!


    電話又進來了,我沒好氣地掛了,把手機扔在桌子上。


    油條說,小願,別那麽大火氣,生意不順啦?用不用我……


    用不著!我說。你管好你自個兒!


    我站起身,油條說,一塊兒吃晚飯吧?


    我沖他擺擺手,最後留了一句,費盡心思搶來的東西,怎麽也得珍惜點兒。


    油條沒說話。我走了。


    剛要開車,才想起手機落他桌上了,我又跑回去,他的門虛掩著,我聽到他說,寶貝兒,別擔心,一切有我。


    我麵無表情地走進去,從他桌上拿起我的手機,他拿著話筒看著我,我又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靠!你奶奶的油條!


    手機屏幕赫然兩個未接電話加一條語音信息。那兩個電話來自一個號碼,一個固定電話,挺生的。打回去,好像是個公用電話。


    我撥了語音信箱,裏麵傳來一個人聲:遲願,我是程暉,許然欠你的錢,我打進了你的帳號。我們在一塊兒。別找我們!


    我當時差點沒躥起來!


    我又打回去,問他這電話是哪兒的?回話的人說了個位置。我開著車奔過去,那是北京西邊一個雜亂的小區附近,好多平房還沒拆,我在那裏一無所獲。程暉不致於住到這裏,他的身家也不少。我想,他是特意跑這兒給我打的電話。


    許然!你就這麽回去了?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我覺得一陣陣地憋悶,憋得厲害,我深呼吸了好幾次,都沒有緩過來!我讓人叫來了一個小子,我在床上把他弄了個半死,我扔給了他1000塊錢讓他走人,他趴在床上動不了!我沒理他,去浴室洗澡,出來得時候,他已經走了,看著那空空得床鋪,那捲起得背角兒,我鼻腔一陣酸楚,眼睛裏澀了澀。我沒哭出來,可我真的想哭!即使我一個人,我也不能如此丟人!我忍住了,忍得我估計麵目猙獰,回身看到鏡子裏,一個赤身裸體,身材魁梧的大老爺們,紅著眼眶。我抓起一個東西就朝著鏡子扔過去,它瞬間破裂,一些玻璃碎片掉下來,留在那裏的,把那個憋屈的我,分成了幾半!


    第17章


    那陣子我像一隻瘋狂老鼠,吃喝嫖賭抽,無所不幹。我那幾個損友對我的作為極為讚賞,感覺我終於恢復了正常本色。他媽的,我遲願原來就應該是那麽個人啊。我突然想起陳佩斯那個小品了,那裏麵有句話:感情百年就出了個這麽玩意兒。


    接著,我屢屢被刺激。


    先是,在一個咖啡館裏,居然看見了我姐和那個去過美國的慫書生,我姐笑麵如花,花枝亂顫,顫得我心直抖。看來,這記吃不記打的人還真多。我當時沒理他們,以後也不想理。


    接著,我一個哥們兒,查出來得了愛滋,想不開,從一個高樓上跳了下去,樣子慘不忍睹,雖然我沒見著。我想著他平常人五人六,油頭粉麵,叱剎風雲在各個高檔ji寨的樣子,想著他跟我說,他來這世上就是揮霍來著,這話我後來用在自己身上了。到頭來,老兄在陰溝裏翻了船,聽說是因為一個髮廊妹出的事兒。到頭來,丫落了個肉餅一樣的下場。到頭來,不知道,丫有沒有後悔。我那幫子損友都踏實了一陣子,長短不一,最快的,一周後,又開始了正常生活,最慢的,如我,至今沒有再活動。我心裏,老有個人影兒,晃來晃去,是小王八蛋!


    沒幾天,我老頭居然進了醫院。吐血,拉血。把我媽嚇的,眼睛腫得像個桃兒。我看著我老頭兒的一把骨頭,心裏揪得慌。老頭早年喝酒喝得胃都壞了,近幾年雖然節製,無奈毀得厲害了,犯了個重的。他快出院的時候,第一次挺慈祥地跟我說,小願,人這一生別揮霍呀。又是這個詞。老頭說,我這輩子差不多了,也不指望你怎麽樣,可你別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日子,人啊,沒幾天活頭兒,你可著勁兒地糟,到頭來,有你後悔的!


    我把老頭老太太送回了家,老太太給我包了最喜歡的韭菜餡兒餃子,我好久沒吃這麽香的飯了。老太太沒多說什麽,她是一賢妻良母,對著我話不多,從小就不打不罵的,可我今天才發現,她看著我的眼神兒,全是話。


    我呆在屋子裏好久都不想出去。他走的時候的那張床,還原樣擺著,好像落了灰,我也沒讓小阿姨打掃。我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看著那張床,怔怔的,不知所思。


    我腦子裏亂得狠,也許就像,走了一大半才發現走錯了路的人,是錯下去,還是折回去,讓人頭疼不已。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兩個多月,離小王八不見的日子。


    我姐真的領了個女的上了我家,這遲欣是越來越不象話了,自己的事兒還沒擇清楚呢,到我這兒插什麽一腳啊。


    我偷偷跟她說,遲欣,你都墮落到當紅娘了?那都是老太太幹的事兒。


    她坦然地說,你見過這麽漂亮的老太太嗎。


    我去你的!遲欣算是墮落了。


    那女孩兒倒是挺大方,看我喪目搭眼的樣兒,自己倒自報家門,你好,我叫徐冉。


    什麽什麽?我一驚。


    徐冉,徐徐上升的太陽。怎麽,名字很怪嗎?


    不怪不怪。我說著腦袋嗡嗡的。因為這名兒,我仔細觀察起她來。長得還行。不過,沒什麽感覺,比名字的感覺差遠了。


    那徐冉真大方,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我和她出去過幾次,是個挺豪慡的姑娘。一塊聊聊天,還行。我想起我的初戀,和我們學校一個丫頭,下個小館子,學校人工湖遛遛就美得不行。如今,怎麽著都沒勁。


    她直接問我覺得她怎樣,我說,咱倆做哥們兒咋樣?


    她說,行。


    這麽痛快?


    我這人聰明。你心裏有別人。她笑著說。我才沒那麽笨,自尋死路。


    你看出來啦?我對她倒有些好感了。


    對。她接著笑。她漂亮嗎?


    我說,他不能算漂亮,而且,倔得跟驢似的。


    你怎麽這麽形容個女孩呀,真逗!


    誰說他是女的了?我陰險地笑,估計她得嚇得夠戧。


    果然,她睜大眼睛說,不會吧你?


    我沖他點頭。


    真是的!她一臉惋惜。這年頭帥哥怎麽都是同性戀啊!


    我哈哈大笑。


    隔了不久,我帶著秘書去參加一個商貿展覽會,展覽管裏人cháo湧湧。我憋得慌,跑到門口抽菸。遠遠看到一個人,西裝筆挺,耀眼得跟港台明星似的。他很快看到了我,楞了一下,隨即露出白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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