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近亭點了點頭,略一沉吟,“那西敏自是有好主意了?”


    羅笙神秘的一笑,“既然咱們哥們兒四個裏你是第一個來問的,我自然要全盤托出,不過不叫來聿騰和左淵,是不是很不夠義氣?”


    範近亭失笑,“你個潑皮,我去叫就是了。”


    “甚好,甚好。”羅笙哈哈大笑跳了起來,“我去弄些煙糙茶水糕餅來,你去叫人。”


    跳了幾步又擠眉弄眼的沖範近亭說:“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叫來,莫要讓第五個人知道才是,否則我這妙計多了競爭對手可要耍不開了。”


    範近亭看他那一副無賴嘴臉隻想再敲他個爆栗才慡快,無奈羅笙跟個猴子一樣跑的忒快了,隻得悄悄溜走叫人去也。


    第26章


    左淵、聿騰、範近亭一一落坐。


    桌上羅笙早備齊了點心茶水,最奇的是那一排兩寸長的白紙卷。


    聿騰抄起一個仔細看了看道:“你莫非把煙糙鍘碎了裹進去?”


    羅笙嘴裏叼著一根笑的眉飛色舞,就著燭火點燃,猛吸一口,立時嗆的咳起來,眼淚鼻水滿麵橫飛。惹得其他三人大笑不止。


    “了不得,了不得,真夠味。”胡亂拿袖子一抹臉,輕輕又吸了一口,“啊~~~慡死了。”


    聿騰見羅笙吸的有滋有味,好奇也拿起一支學他樣子點了來。


    “咦?味道很奇怪。”


    “如何?好不好?”


    聿騰又來一口,細細品位,點頭:“比菸袋鍋來的沖,雖然嘴巴裏有點苦辣,但闖的腦門子好舒服。”


    羅笙開心極了,笑的孩子似的。


    左淵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西敏叫我們來就是嚐試你這新玩意兒的?”


    羅笙馬上嚴肅起來,從桌旁小幾上取過紙張筆墨。


    “其實,我今天叫你們來是大家一起商量今後的出路。我心裏有了個主意,說來給各位聽聽,看看可使得。”


    左淵微笑:“這才是句人話。”


    羅笙聽得左淵誇獎立刻得意起來,搖頭晃腦的做足姿態,直到那三人咬牙切齒的做勢一起要打他個爆栗才縮縮腦袋慢慢道來。


    “但凡要建功立業脫穎而出,必不可少的條件就是戰爭。咱們幾個從了武官,但又偏趕上江山太平,君主聖明。若說混口俸祿就這麽濟濟無名的回去,想必各位也不甘心。既然沒得仗打,我這些天仔細琢磨過,看這邊疆雖然表麵繁華一時,大家難道不覺得缺點什麽嗎?”


    三人都略有沉吟,最後左淵先開了口:“前些天我巡城時候,看那城牆陳舊風化的很是厲害。”


    聿騰靈機一動接著道:“阿克蘇雖然是綠洲,但許多日常供給都靠外來運送,不知道這算不算得?”


    範近亭突然一合手中的扇子:“這城裏的儲水係統很是混亂,以至源頭稍有汙染就牽連滿城水係。而且這水源的過濾清潔也很成問題。”


    左淵又道:“流寇眾多,往來商客都或多或少自行僱傭武頭,城裏許多混亂都因此而生……”


    範近亭神色抖擻的搶著說:“如果咱們官兵能旁分一支專職保護來往商旅,此一項不知就可為軍中金庫添上多少金銀了。”


    “如此,修葺城牆,添置軍備就寬綽的多。”左淵笑起來,和範近亭對視一眼,心有靈犀。


    聿騰一拍手道:“若是些緊俏菜蔬果品以國之名義命個工部小吏管理,在城市周邊種植,那……”


    範近亭雙目一亮,“甚好!”隨即神色又一暗淡,“這些主意都是好的,隻不過咱們一介武官,何來管這些事物?又能借何名頭插手呢?”


    羅笙麵上微笑,心裏大驚。自己想到的遠沒這麽許多,這三人還真是肚子裏有貨。讚一個!


    看那他們一派愁苦模樣,才不急不徐的道來:“誰說的固城之策就不得武官提出了?又是誰說一定要直來直去的說‘我們要分出兵力保護商旅,順便收點費用‘了?誰又會傻子一樣的提出涉及工部事宜的提案了?”


    左淵一雙眼睛精光立顯,灼灼的看著羅笙:“西敏快快講來。”


    要知道,隻要剛才所提任何一項,隻要運做成功就是了不得的功績。


    羅笙提筆微笑,“咱們慢點來,一項一項琢磨個通透才對。”說完沾飽墨水,鄭重的在紙上寫了個“一”。


    昨夜一直討論到深夜,一早上羅笙黑著兩個眼圈被觀棋搖醒。


    “再睡一會兒……”翻身不理。


    觀棋還要再搖被人製止。


    羅笙抱著被子睡的正暖,巴不得別有人來煩他。


    被褥微陷,一個人沿著床邊輕輕坐了下來。


    一隻手,眷戀的撫摩著他的背,輕嘆:“瘦了。”


    這個聲音,即便在發夢也忘不掉的,羅笙一驚,睡意全無。猛的翻身坐了起來。


    “靜揚!”


    不是靜揚又是誰?


    “靜揚,靜揚。”羅笙撲了過去,一疊聲的問:“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到的?”埋頭在他肩膀,這一刻終於明白,自己心裏,是有他的。


    靜揚愛惜的摩挲著羅笙的一頭亂髮,一邊捋著一邊溫柔的道:“才到一會。笙笙可要梳洗?”


    “啊!”羅笙一把推開他,“對對,我還沒梳頭洗臉呢。”衝著自己的手哈了口氣,厭惡的皺起眉毛,“哦哦,好臭。你躲開,等我收拾一下。”


    靜揚哈哈大笑。


    看著羅笙清理完畢,才又笑著抱過這頑皮傢夥:“長高了些。”


    羅笙點頭,彎起胳膊繃著塊兒,“不僅長高了,你摸,肉也結實了。我這一路都沒生病,厲害吧?”


    不提還好,一提隻見端王神色變的犀利起來。


    “沒生病麽?”


    羅笙嘴角抽搐了一下,打著哈哈,“先吃飯,你肯定沒有用過早點,一起吃,一起吃。”


    不由分說的拉著靜揚繞過床榻屏風,隻見觀棋早把熱騰騰的早點準備好了。


    第27章


    吃過早點,端王拉著羅笙的手坐到小廳。


    “不是給你帶了手套的麽?手心怎麽還起了繭子。”心疼的用手指來回摸索著。


    “行軍嘛,誰都要幹活的。連孟將軍都幫著拔營拆帳,更何況我呢。”


    “歷練一番也好。”點點頭,看著這神采飛揚的傢夥。才幾個月不見,曾經溫柔婉約的人也變得朝氣蓬勃起來。


    其實端王何等聰明,早看出他那一套不是全出自真心,有時做作的過了,也寧願樂在其中假做不知。是啊,怎麽捨得?揭穿他,然後叫他記恨著?不如就這麽隨他去。


    有些時候,笙兒頑皮狡猾的本性會不自知的流露出來,疏不知就是這冰山一角更叫自己身陷其中不可自拔。這傢夥還有多少麵孔沒有被我發現?溫柔的,頑皮的,曼妙的,狡猾的……隻想就這麽疼著他,寵著他,一輩子……


    羅笙還在唧唧呱呱的說著,突然覺得端王攥緊自己的手。


    王爺的眉眼間淩厲起來:“下毒的是誰?”


    羅笙低下頭,“一定要知道麽?都已經過去了。”


    “你維護他!”


    “我維護的不僅僅是他。”羅笙堅定的看向已經接近發怒的人。


    端王大怒,拍案而起。“告訴我!”


    羅笙幾番掙紮,是啊,這麽不清不白的不如說開了的好。即便自己不說,就憑端王的勢力早晚也是要知道的,不如說了,一來免得他誤會自己一心維護他人平白吃些飛醋,二來也可以為藍照影開脫。


    畢竟,羅笙有信心自己在端王心中的分量。


    “那你聽我說,不許發怒,不許打岔,等我說完再理論,可好?”


    端王點點頭,重新又坐了下來,拉著羅笙坐來自己腿上。


    “說。”


    “下毒的人是藍照影。”可以感覺的到端王的身體一震。


    “他本不是要毒死我的,隻是下些慢性毒藥,叫我體力日漸不支而已。陰差陽錯的,不知怎的,我的體製對他下的藥極其敏感,才導致險情。後來多虧小廝發現的及時,用藥治了回來。他曾經求過我,叫我離開你,給他一個機會,可能愛你愛的緊,終究還是下了毒手。”


    端王的手臂逐漸用力,甚至可以感覺的到那一條條隆起的,憤怒的肌肉。


    “你說我維護他,豈知我其實也是在維護你。有些事說出來比不說出來還要傷人。他不過是愛你,不擇手段而已,愛一個人又何嚐有錯呢?”


    輕輕的把頭倚在靜揚肩上,“靜揚不要皺眉,給我點時間,讓我來化解這件事吧。你插手,反而更不好辦。你能把他怎樣?立刻拖出去斬了麽?”看端王眼神一動,馬上又說:“你若這麽做,就不是我心裏重情重義的靜揚了。我的靜揚,是不會這麽做的,對麽?”好險,好險!


    鼻子湊了過去,在他耳邊摩挲著,“這事鬧的僵了,不等於留個禍害在我身邊麽?早晚都要提防著,活的這麽累,又有什麽意思呢?”


    最後,輕輕啄著他的麵頰,“而且歷來一個巴掌也拍不響,你能說錯就全在藍照影麽?你當初是為了什麽和他在一起,我絕對不想管,也不想知道。如今,你的心裏有我,我開心都來不及呢,但是,我也絕對不希望因為我,靜揚就壞了名聲做出出格的事來。靜揚若是真為我好,就更不要和他計較了。權當是給我積些陰德,好麽?”


    端王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好,我不插手就是了。”


    說罷一歪頭狠狠吻上羅笙的嘴唇,雙手揉搓著懷中的人。這個臭傢夥啊!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聽得這傢夥被吻的哼哼唧唧的,好象一隻沒骨的貓兒一樣扭來扭去,心情大好,最終還是笑了出來。


    放開來,羅笙一雙水氣的眼倔強的瞪著他,紅腫的嘴唇撅成一團。


    “你故意的!”


    換來靜揚埋在他懷裏悶聲大笑。


    端王這次來並沒有隱藏行蹤,早上和羅笙廝磨了一陣子就悄悄潛了出去。待到再見時,已是集體武官出席迎接端王的宴會了。


    十八翔龍衛分做兩桌,一左一右坐在主賓席邊。


    羅笙與左淵,聿騰,範近亭自然是坐在一起。來的早了些,四個人湊在一塊唧唧咕咕的探討著昨晚沒說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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