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那人又帶著淩泉繼續兜兜轉轉,隻是每次見到有身穿其他顏色衣服的人,那人都會將腰深深的彎下去,然後兩手扶著自己的膝蓋進行施禮。淩泉之前還從未在混元教內見過有這樣的禮節,隻是如今在這絕殤城內卻也隻好跟著對方一同行禮。


    最後淩泉才被帶到了一排極偏僻的房屋前邊,隻是這裏看起來已經遠離了城主府的中心,接著那人一指眼前的這條小巷飛快的開口說到“你需要每日灑掃此處兩回,包括這裏的每一間屋子,需要每日在酉時將這裏所有的燈籠點亮,然後在卯時再將它們全都熄滅,記得務必要盡心不得偷懶,更要切記不得輕舉妄動惹來事端。與自己無關之事不得多聽不得多看更不得多說,否則有可能會被割掉舌頭。”那人掃了一眼淩泉接著又繼續說到,“在最邊上有一間屋子,你可以先住進去,之後的事情我再想辦法。”聽到對方這樣安排,淩泉點了點頭隻能先答應下來。


    隻是淩泉並不是真的為了灑掃而來,此處偏僻且僅有淩泉一人,又如何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然而沒想到就在當天晚上,正當淩泉坐在屋內打坐的時候,卻隱隱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從不遠處的房頂輕踩著瓦片逐漸靠了過來。這絕殤城的主城當真是詭異至極,到了晚上偌大的主城竟然安靜的可怕,甚至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響,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寂靜,才會使得即便是極輕微的聲響也能被聽到。那道聲音極謹慎的隱藏在黑暗當中悄然伺機而行,淩泉警覺有異當即將自己的氣息都盡量隱藏了下去,他極力的辨認著那道聲音的方位,隻是沒過多久那道聲音便又突然沉寂了下去,一時間使得淩泉都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又或者是附近有野獸出沒所致。


    足足半刻鍾之後那道聲音才再次動了起來,不過速度依舊輕緩至極,瓦片的輕撞聲逐漸傳到了淩泉所在的房屋附近,淩泉心裏也不由得更加警覺。好在對方並沒有察覺到淩泉就在屋子裏,隨著那道聲音越來越遠,淩泉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鬆了下來。隻是就在這時,四周的聲音卻突然開始變的嘈雜,聽起來似乎另有其他人也同樣來到了這裏,隻不過不知為何這些人竟全都沉默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淩泉原本猜想這些人或許彼此認識,然而緊接著不遠處卻傳來了一陣打鬥聲。


    步伐逐漸淩亂,聲音也從屋頂落到了前方的街道上,此時的淩泉隻能極力屏住氣息不敢透漏出絲毫,靜靜的聽著外麵正在發生的驚心動魄的殊死搏鬥。十數息之後隻覺得一股龐大的威能直掃過來,直接將淩泉這間屋子的房門衝出了一條縫隙。屋外月光皎潔,明晃晃的照亮了那條青灰色的小巷,一道土灰色的身影在縫隙旁瞬間變得四分五裂,緊接著又被一道莫名的力量一卷徹底失去了蹤影。?屋子裏一動不動的淩泉眼睜睜看著那人的最後的慘相,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此番的結局,也不禁再度後悔自己當時的衝動決定。


    那些人或許是沒有察覺到淩泉的存在,又或許是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沒有絲毫耽擱便在下一刻全都匆匆離開了這裏。淩泉看著門外總算安靜下來,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氣,他小心至極的站起身緩緩走到門口處,門外一切如常寂靜無聲,街道上甚至連一絲血跡都沒有看到。接著他又謹慎的探出頭去,卻瞬間感覺到有一股冷冽至極的寒意撲麵而來,淩泉忍不住這股寒意輕咳了一聲,卻不想他的聲音竟然被瞬間傳出去極遠。淩泉心中大驚立馬直起腰退了回去,並直接將房門掩了起來,自己在白天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裏有什麽異常,沒想到到了晚上竟各處都透漏著古怪,就連微弱的呼吸聲都被擴大了許多。


    恐怕絕殤城這樣做就是為了防止被有心人潛藏進來,隻是這樣一來自己想要打聽那位城主的消息就更加艱難了。而且身在這樣危險的地方,淩泉可不認為光靠著自己微弱的實力就能輕易打探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但司徒家隻給了自己半個月的時間,看來還得想別的辦法才行。


    暫時淩泉便隻能每日灑掃點燈,做著那種雙手扶膝的古怪動作,然而就在淩泉陷入無計可施之際卻不想事情竟突然出現了轉機。到了第四天下午,正當淩泉在沿街打掃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卻突然擋在了他的身前。那人看了一眼淩泉佝僂的後背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到“我雖然之前沒有見過你,但是你活兒做的到還算認真,這倆天我其實也一直都在觀察你,看起來你也算老實,不像那些不知死活的蠢貨們就想著動歪腦筋,你跟我走吧,帶你去其他地方。”那人也不知是什麽身份,竟突然同淩泉說起了這些。


    淩泉行禮後卻遲疑著並沒有抬腳,卻見那人不耐煩的轉過身對著淩泉嗬罵到“還不快走,不得耽擱。”雖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打算要帶自己去何處,但是若能換一個地方或許也是不錯的機會,淩泉腦海當中思緒閃動便也立馬跟了上去。那人走的極快,沿著城主府內的一條巷道,將淩泉帶到了一間大廳當中。“這裏當真古怪。”淩泉飛快掃了一眼大廳內的布局不禁暗暗想到,大廳外兩麵的窗戶不知為何全都被木板嚴嚴實實的遮擋著見不到一絲外邊的光亮,大廳內也是昏暗不明。


    那人將淩泉帶到屋內便緊接著著又轉身走了出去,隻淡淡的留了一句“你先在這裏等著”,隻是走出去之後竟然還把房門給鎖了起來。淩泉一時間想不明白這裏是哪裏,而這一切又是怎麽回事,然而一轉身他卻發現另有一道身影不知何時竟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的另外一個出口處。來人是一個皮膚黝黑身形粗壯的婦人,遙遙看著淩泉略微不滿意的埋怨到“怎麽找來了一個半吊子病癆,折騰不了三天還得再找個地方埋了,真是晦氣。”聽道那婦人毫不避諱的埋怨,淩泉隻覺得又驚又怒,自己竟然讓一個凡人這樣鄙視,然而現在究竟是怎樣的處境他還沒有弄明白,便也隻能裝作聽不見。


    “跟我走吧,不要在這裏傻站著了。”那婦人沒好氣的白了淩泉一眼,便自顧先轉身走了出去,“留下這麽多的活兒,連個正常人也召不來一個,就指著我娘倆賣命幹呢。”婦人一邊走一邊不滿的埋怨著,跟在婦人身後的淩泉則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這裏是一處被圍牆單獨圍起來的獨立區域,地方不大看起來總共隻有二三十間院落,但最怪異的是這些破舊的清一色小平房卻同樣漆黑一片沒有絲毫的燈火,所有的窗戶也全都被擋板封的嚴嚴實實,透不出一絲的光亮。


    昏暗的夜色下,連排的房屋看起來陰森森,婦人帶著淩泉走到最外圍處的一間院子前不耐煩說到“你就住這間院子吧,這裏還住有一個人,今晚你就和他先睡在一起。明早卯時準時到三號院集合,到時候再給你重新安排活計。但最重要就是在這裏,晚上除過巡邏護衛其餘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各自的屋子,不過你若察覺有人晚上不安分,也大可以找機會來告訴我,到時候會有獎賞給你。”婦人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前的院子一眼,淩泉當即立馬施禮稱是。“你去吧,謹記不論發現任何異常都要和我說,我自不會虧待你,還有便是明早不準遲到。”婦人說完便拐向了另外一條小巷。


    淩泉看著婦人離去不禁搖了搖頭,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不過若自己猜想的沒錯的話,這裏應該便是那神秘至極的內院。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帶到這裏,看來就算外麵傳言這裏如何嚴防死守,可終究還是有漏洞的,就是不知那拓老怪現在又身在何處,或許可以先試著從其他人嘴裏打聽一下。


    正屋內的左右兩邊都砌有土炕,在屋子的最中間還點有一個微弱的燭火,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簡單的陳設。此時正有一個人躺在左手邊的炕上呼呼大睡著,淩泉走進來竟也絲毫沒有吵醒此人。“他是一個凡人?”淩泉隨即察覺到,“莫非自己之所以能進入這裏,就是因為讓那人誤以為自己是個凡人?是了,剛才那婦人明顯也是一個凡人,若真是如此的話自己想要打探這裏的消息或許就更加方便了。”淩泉想到這裏不由得感覺鎮定了許多。隻是淩泉不知曉的是,就在他準備棲身躺下的時候,原本一直沉睡的那人卻悄然睜開了眼睛,隨後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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